站在屠日楼门前,安雨辰踌躇不前。婢女们被从天上掉下来的影子侍卫拦在身后,连徐万生都没有随意进出的自由,她这一脚踏进去,岂不是彻底被套牢了!
这太阳晒得她没法在门口站太久,这样下去不出一刻钟她就会被晒晕的。心里烦乱得很,但安雨辰没的选择,纵使她百般不愿,楼暻渊也不是一个能容许她说不的人。
高高的围墙将屠日楼与外界隔开,里面倒是安雨辰想不到的清净雅致。沿着鹅卵石铺的小路,两旁是葱葱郁郁的竹林,前头还有个池塘,边上垂着柳枝,风一吹过都扭着小腰摇摆着。
屠日楼便建在那池塘上,霸道地占据了池塘三分之一的上层空间,看起来就像是漂在池塘上一般。安雨辰也不急着走过去,坐在竹林的亭子里,歇歇脚,也让心情沉淀一下。
这竹林子在夏天倒是个乘凉的好地方。再温热的风只要吹过着一片浓绿,也会变得清凉怡人。趴在石板桌上,大理石冰凉的温度给安雨辰燥热的脸降了温。
真舒服!安雨辰吁出一口气。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虚弱的她有点儿招架不住。虚弱,安雨辰露出苦笑,现在她都能给自己用上虚弱二字了。
身体上的虚弱她的控制不了的了,但心理上呢?现在回想起来,今天一整天的她都不对头!从被掳时心里蹦出来那些奇怪的想法、到靠在楼暻渊怀里时突现的安全感、到遮着眼睛大哭、到那些看起来像在寻求楼暻渊保护的话,她似乎不是三十九岁的安雨辰,更像是十六岁的安小妹。
是她心理年龄返老还童了?还是身体里安小妹的意识觉醒了?老实说,她从来没想过,或许有一天安小妹的意识会重新回到这个原本就属于她的身体里
脑子里蹦出来的想法让安雨辰警觉,若是那样,那她岂不是无处藏身?
不行不行!她必须想办法尽快穿越回去!安雨辰蹭一下从凳子站起来,突如其来的眩晕让她左右摇摆,就在准备要扑倒在地上的时候,倒入了一个人的怀里。
如果这是一部情感剧,安雨辰不得不感叹男主角来的太是时候了!偏偏这是一部谍战剧,所以她只能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身虚衰遇敌人怀。
靠!安小妹又出来了,还作诗!!
“楼暻渊,找德海大师,一定要找到德海大师!”紧紧地抓着楼暻渊紫色衣领,安雨辰头靠在楼暻渊胸前,无力地说道。
“为何?”双手交握于背后,并不打算接住身前就快滑落的人。
“德海大师知道知道谁能解开你身上的诅咒!”德海大师知道知道她怎么才能回去!
“你怎敢确定德海一定知道?”
“德海大师说过,若你在二十三岁时还未能遇见可以解你身上日光石诅咒之人,那你此生便只能和日光石诅咒纠缠至死。你今年二十三岁了,对不对?而且今年已经过去一小半了,所以你必须尽快找到德海大师!”快啊快啊!不然安小妹就要把她赶走了!
“真的是为了我,才要找德海的吗?”危险地眯起的眼,却是低着头的安雨辰看不到的。
“自然,你诅咒得解,我方能离开!”管他解不解诅咒呢,尽快离开才是王道!
可安雨辰没听到楼暻渊的回答,便被楼暻渊轻轻的一掌击晕了。抱起娇小的身体,纵身一跃就到了阁楼的大门,抬脚一踢,进入,然后将怀里的人随意地抛到床上,对着床上一坨白色的不明物体说:“看好,别吃了!”,然后转身离开。
昏睡过去的安雨辰双眼紧闭,面色安详,丝毫不知道她时时刻刻都可能会丢了小命。
议事厅。
“跟国师说,本王要找德海。”
“素问德海大师云游四海,居无定所,怕是国师也难寻到他的踪迹。”徐万生冷静地说道。
“一个月。”他可不是一个有耐心的王爷!
“属下这就去传令!”国师,他已经尽力了!
“等等!”喊住欲退下的徐万生,“跟十二哥说,本王要见那个女人。”
“是!”恭敬地回答,但这次却没有马上转身离开。
“还有什么事?”
“王爷要去见那个人,是打算对他出手了吗?”
闻言,冷酷的笑颜跃上绝美的脸。“他动了本王的人。若本王对他出手,你要回去帮旧主吗?”
徐万生摇摇头,坚定地说:“属下追随的人是王爷,绝不会成为他的刀,只会为王爷挡住他的刀!”
“有刀刺过来本王自然会杀回去,不必你来为本王挡着!”笑隐去,似乎不太满意徐万生的回答。
“属下知错!”
“徐万生,不要妄加判定对本王来说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过了线,即使你忠心在前,本王也断不饶你!”
“属下惶恐!”惶恐着跪到了地上。
“她是到死都会被本王抓在手里的人。”这个ta没有名字没有性别,根本听不出来是谁。
“属下遵命!”但徐万生听得出来主子说的是谁。在这偌大的王府里,确实没有主子不知道的事。
“退下吧!”
议事厅里只剩一人,便不再有对话的声音。
时间回到祭祀现场,楼暻渊堵住了国师。“她跟你说了什么?”
“回王爷话,安施主问起本官的师兄德海大师。”
“所为何事?”
“安施主称早年得德海师兄恩惠,一直感激于心,想当面道谢。”国师据实回答。
“就这样?”挑了挑眉,对答案似乎不太满意。
“是的。”
“那祭祀女娃可还能救?”
“事关国家大事,容不得半点差池,王爷的要求让本官很是为难。”面露难色,他只是按规矩办事。
“滚!”
软软的,暖暖的,手下的貂皮大衣质量真心不错!安雨辰的脸轻轻摩挲着皮肤下赞到极点的皮毛,对于这件衣服,她愿意出价五千万!
咕噜噜!咕噜噜!刚刚舒展开的柳眉轻皱,肚子好饿!但她选择暂时忽略肚子的抗议声,她睡得太舒服,不舍得起来。
咦,是谁呼出来的气喷到了她脸上?还有胡子呢,蹭得她不得不微微睁开眼。
“染墨!”安雨辰慵懒地笑了笑,脸
蹭在染墨柔软的毛上。她道哪里来质感那么好的貂皮大衣呢,原来是染墨的皮毛!
染墨任她揉着,似乎和她一般开心。
“染墨,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你可别和他一起欺负我,若他欺负我,你帮我咬他哦!”**士,真威风!
染墨似乎不同意,站起了身,不再让安雨辰趴着,然后慢悠悠地走到巨大的书桌旁,趴下。
“染墨可不似你,永远搞不清楚谁的主人!”书桌上,楼大魔王正看着书,眼皮都没抬一下。
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勾引他的宠物叛变,她简直是在找死!
慢吞吞地坐起来,“虽然我听你的话搬过来了,但我有疑问。”
“问。”
“为什么让我搬来?我和你不是要睡在一起的关系。”她当然不会认为楼暻渊是为了她早前掉的眼泪心疼,那会显得很自作多情!
“本王想做的事,无须理由。”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无懈可击到看不出任何可疑迹象。
安雨辰点点头,这答案在她意料之中。
“至少,你可以保证我的清白吧?”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性关系,在21世纪或许被人轻视了,但在这个时代、在她心里都是被看重的。
说出去没人相信,结婚三年的她一次都没让刘正浩碰过,所以她似乎真的不能怪刘正浩去吃外食。她无法忍受的是被背叛,而且是被老公和最好的朋友两人的双重背叛。若他们彼此相互喜欢,跟她坦白,她一定会非常爽快地离婚,也一定会祝福他们。为什么要瞒着她呢?要瞒就要瞒得彻底一点,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她偏偏最后一个知道。她是被人笑话了多久才认清现实?这是她高傲的自尊心无法忍受的!
“你自认为能勾起本王的兴趣吗?”邪魅的笑里多了一丝火的热。
“嗯!”破天荒地,安雨辰点了点头,说:“本姑娘是个绝色美女!”
“本王亦是个绝色美男,你是否就能保证本王的清白?”
这个面带笑颜的绝色美男确实让安雨辰愣了愣神,却很快回过神来。
“楼暻渊,不管你允不允许,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的。所以我希望我和你之间,不要发展得太复杂。我会尽心尽力帮你缓解你的痛楚,也希望你用尽方法去解除你身上的诅咒,那样对我和你才是最好的解脱。”莫名其妙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就应该冷静地对待这段孽缘,找到办法解除一切困境,最终各自回到原本的轨道上。对他们来说,才是正确的。
“你在害怕什么?”没头没脑的一个问题抛给安雨辰。
“一切,这一切我都怕!”而且越来越怕。
良久,两人只是对视着,没有说话。
“本王会让你知道,本王是你人生中唯一的、灭顶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