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在公园里绕了一圈。说实话,我的心情有些沉重。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就是觉得很难过。
这个世界上,傻女人总是很多。但是,也许就是傻傻的女人最可爱吧,才会有那么多的负心汉来祸害。
我离开了公园,走到了街道上,望着繁华的夜景。我心里在想:巴黎的夜晚这么好看,可是这光鲜亮丽的背后隐藏的凉寂,有谁能懂?
至少,这里,给我的感觉是这样的。
如果,连浪漫之都巴黎都无法给我快乐,那我还能去哪里?
我在这里认识了一个邻居,那是这一年里,我仅有的一个能说上话的人。
她是个典型的拜金女,但是不讨人厌,因为她很现实,比那些明面上笑脸待人背后藏刀的伪装者好许多。
我和她不是朋友。
因为她跟我说,在这世界上,她没有朋友。
而我,自然也不会是她的朋友。
我给她打了个电话,因为她就在这附近上班,眼看着就要到她下班的时间了,如果可以,我和她一起回去。
我和安琪见面的时候,她身上的妆还没有卸下来。她像极了摩登女郎,穿着细细镶着水钻的高跟鞋,黑色香云纱及膝裙,挎着名牌包包,手指上艳红的丹蔻,金色的卷发,有股香气,随风而来。
我笑着跟她说:“安琪,你来得真快。”
安琪在我肩上拍了几下,得意地说:“我安琪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最不喜欢拖沓了。”
“幸好我做事不拖。”我象征性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很庆幸的样子。
安琪摆了摆手,说:“不说这些有的没的,走吧,今晚我带你去吃饭,吃顿好的!”
说着,安琪拉着我的手上了宝马车,车子在风中疾驰,仿佛黑夜中的鬼魅一样。
她在一栋金碧辉煌的洋楼前面停下车,我下了车,仔细地打量着这里。
这洋楼奢华极致,布局与摆设俨然是百年前旧巴黎复古的模样,几位衣冠楚楚的男士站在落地窗旁,举着红酒杯,高谈阔论。
我跟着安琪走了进去,才发现她刚才跟我说的吃饭,实际上是让我陪她参加一个宴会。来这里一年了,平时我除了工作之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宴会什么的,在我的印象里,早就记不清了。
安琪告诉我,这里的上层人士很多,只要能搭上一个,就可以少奋斗好几十年。
对于她的话我不置可否,只是这样得来的财富,我绝对不要!
如果真的想不劳而获当米虫,我当初待在洛家就好了,何苦还要来巴黎受罪?
不过,自助餐桌上摆了好多的盘子,上面放着许多的好吃的,让人看了应接不暇。我决定一个人待在自助餐桌旁猛吃一顿,至于安琪
说是吃饭,然而,她来这里,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我心里清楚,但是我不会点破。
这一年里,我懂了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
我用盘子盛了一些我喜欢吃的巧克力甜点,看着身边那些觥筹交错的场子,我觉得这些跟我无关,我来这里,只是混吃混喝的。
过了很久,晚宴才算正式开始,但是我已经吃饱了,这热闹,我不打算凑。
我拉了拉安琪的袖子,对她说:“安琪,我吃饱了,看你还没忙完,那我就先回车里等你。”
看我要走,安琪拉住我,忙说:“苏琦,别着急啊,这里都是有钱人,你傍上一个,就足够你这辈子吃喝了。”
我随意地瞥了一眼在场的人,意兴阑珊地回复她:“安琪,我对有钱的人没好感,你还是去找你的目标吧,不用管我了。”
安琪拦住我,在我的眉心点了一下,没好气地说:“傻妞,多好的机会啊,你对有钱男人没兴趣,那对钱总有好感吧?巴黎虽然是浪漫之都,但要是没有钱,那还浪漫个屁!”
安琪爆了句粗,可我不承认,她说得很在理。
我并没跟她说,昨天我刚丢了工作,至于原因,我不想提。
安琪再三劝阻,我要是还要走,那就有些不近人情了。谁让我在这里胡吃海喝了呢?出来混是要还的,吃人的嘴软,安琪让我在这里等她,那我就找个小角落呆着吧!
我又拿了一些甜点,坐在偏僻的角落,和在场争妍斗艳的女人比起来,我应该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所以我很放心,不会有人注意我的。
我吃了口甜点,冷眼旁观一对对男女成功配对,相互挽着手走向舞池,跳着慢四。
安琪和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相谈甚欢,我只是淡淡地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
反正干坐着也是坐着,做点什么事消遣好呢?
我看到了一支名贵的红酒,这种红酒在巴黎售价很高,我只在卖酒的橱窗里看过。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四周一眼,没人注意我,那我喝点酒,应该无伤大雅吧?
我倒了一杯,抿了一口,发现这酒出奇的好喝,而且头也不晕,多喝一点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当我接连喝了三四杯后,酒的后劲上来了,这时候我脑子晕乎乎的,仅剩的清晰,我急忙跑到洗手间冲了把脸。
我心里后悔不迭,看着镜子里的我,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早知道这红酒后劲这么烈,打死我也不敢贪杯。
都是好奇心害的,这酒要不是这么名贵,我才不会喝它!
谁让现在的我,喝不起呢
要不是今天这场合,估计我一辈子都舍不得花钱买这瓶酒。
安琪像是发现我不见了,当她发现我的时候,吓了一大跳,说了句:“天,苏琦你喝酒了?”
“呃就喝了一点点。”我撒着谎,不好意思地赔笑着。安琪带我回到了大厅,向我介绍刚才和她说话的男人,她说:“这是麦金利。”
我跟麦金利打了声招呼,那个男人看着我,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我知道他在嫌弃我,但是他说的话却让我反感。
明明很讨厌我,却还要违心地说一些客套话。
这里的人啊,所谓的上流人士,都这么虚伪吗?
我心里冷笑,但是不拆穿,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只有你猜我猜,这
样才有趣。
灯光忽然暗了下来,十来对男男女女在舞池里跳着慢四,安琪和麦金利也加入了这群男女当中。
我回到了自己的角落,心里祈祷着赶快结束,这地方真不是人呆的,除了东西好吃聊表安慰之外,其它的真不咋滴。
而就在我继续吃着甜点的时候,一个肥大的臀部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我转过头,看到了一个脑满肠肥的家伙。
要不是那张脸还有点人样,我肯定会以为天上掉下个猪八戒,然后落在了我旁边。
我不搭理他。
对方却一脸诡异的笑容,横竖打量着我。这让我很不自在,我不喜欢被人这样看,要不是答应了安琪等她,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那人开始自我介绍,虽然一头波浪卷金色短发,但是一口字正腔圆的中文发音让我意识到,这个家伙是中国人。
他说:“美女你好,我叫秦受,不是禽兽,秦是秦国的秦,受是忍受的受。”
“哦。”我淡淡地应了声,“秦受先生你好,你是受,可我不是攻,所以麻烦你离我远一点。”
我的话貌似伤害到了秦受先生的自尊心,他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我假装没看见。
秦受脸上赔笑,端着红酒杯递到我的面前,浮肿的大眼泡像金鱼眼一般,脸色不是很好,估计是纵欲过度的表现。
我低头瞥了眼红酒,问:“秦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他回答:“我想知道美女叫什么名字。”
我冷笑:“你对谁都叫美女吗?”
“那可不是。”他正色道,“只有像小姐这样的,才够资格叫做美女。”
你就拉倒吧!
这句话我没当面说出来,只是白了他一眼,懒得回他。
他接着说:“美女你不想说吗?没关系的,我有办法知道你的名字。”
秦受看上去成竹在胸,我没搭理他,刚要走,却被秦受一把抓住手腕,他说:“美女,留个号码呗?”
“我没有。”
秦受正在消磨我为数不多的耐性。
说着,我猛地站起身,虽然酒性让我头昏脑涨,但我实在不想再跟这个猪头待下去,不然我肯定会忍不住揍他的。
看我要走,秦受将酒杯啪地一声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一脸的不屑和鄙夷:“妈的,老子跟你说话是看得起你,你跟我摆什么谱?谁不知道,是女的来这里就是卖的,你装什么清高?当婊还要立牌坊,贱人!”
我停下脚步,紧绷着身体,缓缓闭上眼睛。
我是苏琦,不是苏小暖。
所以,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我转过头,微笑地看着秦受:“秦先生,你说的很对,只可惜,我来这里不是卖的,所以,麻烦你把嘴巴放干净点。”
“老子就怼你了,你怎么样?臭——婊——子!”
我耸了耸肩,然后,扬手!
紧接着,一个响亮的巴掌声毫无悬念的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