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所有人被疏散到两边,留出一条宽宽的过道。
被人前呼后拥的男人身形高大威武,气势逼人,步步生风。
压低的军帽给他的威风狂野气势又加了一丝不羁的神秘。
男人在经过她们是步下微顿,中间隔着人,龙瑾瑜并没有看见传闻中的北江主帅‘晏北权’的真容。
踏上讲台,一行人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齐刷刷的军礼比千言万语更有气势,更让人热血沸腾。
北军入住北华城时间并不久,却在短时间内名声大噪,让天子脚下这片土地臣服于他,靠的不只是北军的作战勇猛,还有他们的主帅有侠肝义胆,是真正的将帅之才。
‘官职政要,不如枪炮。枪炮挡道,难敌权到’传唱在大街小巷无人不知的十六字令,就清楚地说明晏北权在军界的重要性。
这十六字令虽然简单,却道出了如今国内的弱肉强食、**不堪的局势。适逢乱世,列强当道。在这个乱世再高的官职也不过成了噱头,想要安身立命还不如枪炮来得实在。只是如今在北华,枪炮挡道也远远难敌一个权到。而这个权指的就是‘晏北权’。
有人说他是名门之后,因家道中落才投笔从戎一步登天。有人说他是留洋学生,回国参军后屡屡受挫,幸被前任主帅收编,有了如今之成就。关于这个男人的传说比比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想做到三军统帅,必须有过人的谋略和胆识气魄。
在他们转身一瞬间,龙瑾瑜被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看着为首的孤沉绝冷、威风八面的男人,在心里道了句:是他?
晏北权的讲话不像有的人那般啰嗦,他的话言简意赅,低沉清冷的话如锤子敲在人心上,震人心弦。一语毕,台下掌声轰鸣而起,排山倒海一般。也有胆子大的学生向他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而男人始终眸光微敛,峻容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声音冷沉,语气平静。
“晏督军,传闻你爱兵如子,心怀天下,也有传闻你薄凉苛刻,暴戾阴狠。不知道督军大人对此可有解释?”清亮的声音立刻吸引了所有的目光。无视众人目光,陆朝暮随性地站在人群之中,双手插在口袋,眼眸直视台上,青稚还未完全褪去的脸上傲然无谓,眉间隐隐的浅笑,带着挑衅的意味,颀长的身姿如鹤立鸡群一般。
“如今我中华大地生灵涂炭,满目疮痍,民不聊生。高官政要贪赃弄权,各路军阀拥兵自重,致使我华夏内忧外患,不知督军大人又有何解释??”
“朝暮少说两句。”身边的沈若臣打断他接下来的话,摇头示意他点到为止,晏北权不是好惹的。
陆朝暮却只淡然一笑,说道:“没事的若臣。晏督军是少有的爱国将领,将帅之才,深明大义。自是不会跟我计较的。”
“我泱泱大国如今被铁蹄践踏,列强瓜分,就连区区扶桑小国,弹丸之地都欺我同胞,霸我国土,而我们各路军阀政要在那?恐怕还在那里饮酒作乐,趋炎附势吧?”
“闭嘴!信不信老子一枪毙了你?”陆朝暮还欲说下去的话,被曹铁生冷喝下来。曹铁生粗狂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意,脾气依旧火爆的厉害。大有他再多说一句就会一把把他崩了的气势。
陆朝暮先是一滞,,随即恢复最初表情,一脸坦然,无所谓地看着曹铁生轻笑开口:“怎么?曹旅长想用枪吓唬我?”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爱兵如子。原来传闻如神的北军也不过是只敢在自家门口狂吠,欺负手无缚鸡之力学生的军阀恶霸而已。忘我们还敬重他们是大英雄,这就是所谓的军人吗?真是可悲可叹!”陆朝暮的一番话说得极为不敬,但也说出了很多爱国人士的心声,不少学生为他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讲台上一行人军装笔挺,身姿挺拔,每个人都带着不可忽视的冷漠与山河之势为首的男人更是五官英挺,相貌严峻,一身戎装合适地套在他那高峻的身形上,高峻魁梧。象征了权势与地位的肩章一左一右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整个人显得异常凌厉沉稳,漠然绝冷。
眸光淡淡扫过台下众人,最后落到陆朝暮身上。棱角分明的薄唇轻抿成线,马刺锃亮的长靴抬起跨前两步,每一步都带着冷锐之气。
看着男人的动作,台下学生心不由得提起,手心都渗出了湿漉漉的汗水。见此一旁的校长也收起了原本殷切的笑容,朝着陆朝暮他们便要发作,却被男人抬手制止了。
“说的很好,你认为真正的军人该是什么样子的?冲动蛮干,抱着机关枪和比自己武器装备不知强上多少倍的敌人硬拼?他们”他一指身边的北军将领,语气也变得沉冷起来。“虽然是军人但也是我们的同胞,也有父母亲人,妻子儿女。”他声音清冷无度,凌厉高亢,面容严谨冷峻,眸光深处却是深沉。
“如今我泱泱大国外有敌寇入侵,内政拥兵弄权,国不国,家不家,民不聊生。疆土被瓜分侵占,受尽欺压,我同胞却敢怒不敢言。所以”男人话锋突转,眸光中闪过一丝锐利如鹰光,语气也随之更冷。
“在这里胡乱猜疑指责,恣意生事,扰乱人心,毫无意义。国内时局动荡,天下百废待兴,只靠着慷慨激昂的词汇演说于事无补,想要不受欺负就得先强大起来。少年强则国强,你们强,这个国家才有希望。”晏北权指着自己,眼眸沉冷,继续道:“北权承蒙弟兄们看得起,位居督军,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当兵的。北军兄弟也是有血有肉,爹生娘养的,但是我们始终没忘穿上这身军装担起的责任。它担着百姓、希望,和军人的职责。”
“只是,护河山平天下绝不是个人和一个军队的事,知识、人才、万众一心,齐心协力缺一不可。所以真正爱国就不要把一腔热血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上,把纸上谈兵的抱负和激情变成力量,努力学习文化知识,成为国之栋梁,那才是真的保家卫国。”晏北权的话字字有力,掷地有声。从台上至台下无不肃然起敬,为他鼓掌,眼中均是充满钦佩之意。生逢乱世,但凡有能力自保的人谁不是小心翼翼,而他晏北权但就敢说出如此一番话,来唤醒迷茫的学生,就值得人钦佩。陆朝暮愣在原地,眸光黯然失色,低低垂首。是他太冲动了,逞一时英雄,想逼急晏北权立下军令出兵抗敌。只是他忘了自己所赌的对手是晏北权,身经百战的三军主帅。
眉心紧锁,陆朝暮眉目间满是惭愧与敬佩。掩饰
着尴尬,再次开口道:“督军,如今扶桑越发猖狂,未进入北华,便开始招摇过市、横行霸道使城内乌烟瘴气,人心惶惶。恐怕他们不就便会南下,更可气的是,我们联名写的请愿书请求政府出面的事,也毫无回应。督军是爱国将领,心系民族大义,那么— —”
“朝暮,督军自会有数的,你就不要多说了。”沈若臣深知陆朝暮的为人秉性,生怕他继续说会说出什么惹到晏北权这只老虎的话。
晏北权神色依旧清冷淡然,一步一步走下讲台。良久才道出一句话;“这件事你不说,我也不会坐视不理。只是两军交战恐怕苦的还是这北华百姓!”而这句话立时让心情凝重的人们一震。晏北权这么说,就表示北军将保护北华抗争侵略。只是他们却欢呼不起来,只要开仗就会有流血牺牲,想到又会有无数家庭妻离子散,生离死别,心是沉重的。
路过人群时,眼眸不留痕迹地在每个青稚的脸上扫过,最终落到一抹青蓝色身影上。女孩如风中花蕊,含苞待放,皎洁纯美,长长的双辩垂于胸前,袖口绣着青色木兰花,静雅如水。
察觉到那束犀利的目光,龙瑾瑜转过眼眸,一时四目相对无言。龙瑾瑜立即收回视线,不知是不是在码头留下的阴影,看见他,龙瑾瑜心中便莫名出现种负罪感,心微慌乱。女孩垂眸,将头低下,看着自己的脚尖,希望他没有发现自己。
可是,一双漆黑胜墨的军靴还是凭空,出现在眼前。
“龙小姐?这么快又见面了?昨日一别,有件事还未与小姐好好聊聊呢”清冷低沉的声音飘进耳中,猛地抬头,那英挺的五官,冷峻的脸庞在眼前放大。
“昨日未来得及,有件事还未请问龙小姐呢。”男人再次开口,将周围不解疑惑的目光引向龙瑾瑜。
虽不知这男人是何意,龙瑾瑜却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晏督军客气了!不知是何事要问我?”龙瑾瑜浅笑回话,心中却满满的紧张。
“那就移步换个地方吧。”
“不用了吧!有什么事就在这里问吧,若知道定会告知。”
睨着女孩恬静清秀的脸庞,晏北权眸色略深。
平静如水,不卑不亢。女孩竟能做到这八个字,着实不简单。
龙瑾瑜握着凤天雪的手,看见站立在晏北权身后的人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
季君默正看着晏北权突然的举动不解,无意收到龙瑾瑜急切的目光顿时眉心一紧。自己与龙瑾瑜除了幼时见过几面,并无交集,走个照面都不会认识。只是与龙瑾琰是幼年深交好友,如今人家妹妹有难自己怎能视而不见!可他深知晏北权为身处是谨慎严密,他这么做定有他的道理。
“权少,您这是?”思量再三,季君默终是对着阴冷无常的男人开口道。话刚出口,男人眉头便一蹙,冷声道:“君默此事你无须插手。”季君默再能干,也不过是个参谋长。主帅的事他没权利管,本想帮助龙瑾瑜,这下怕是无望了。
“龙小姐,请— —”晏北权话音一落,两个士兵便站在了龙瑾瑜身边,一左一右。大有她不配合就强行带走之势。
“小鱼儿”
“天雪”
“你们放开小鱼儿”被生生拉开相牵的手,两个女孩眼底纷纷浮起水雾,心急如焚却不知所措。
那方,陆朝暮与沈若臣也疾步走来。“晏督军这是?”陆朝暮语气比刚才和气许多,对于眼前这个穿着军装的冷峻男人,他钦佩。钦佩他的临危不乱,沉着冷静。
“瑾瑜她又没犯法,为何要带走她?督军你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沈若臣最后几个字被晏北权一记冷眼扫过,没了底气,声音极小,几不可闻。
晏北权全然不管其他人的看法,只冷冷丢下几个字,抬腿便往外走。
他说:“做好自己该做的,不该管的别管,不该做的别做。”
“晏北权— —”龙瑾瑜在他提步时冷声吼出三个字,让在场的人面面相窥,震惊地看着她,倒吸一口冷气。
“晏督军若是这么强行请瑾瑜,恐怕今日之事明日就会在大大小小的报社登刊。到时所有人都知道,曹旅长持枪威胁学生,身为主帅的您公然强掳学生。您就不怕天下皆知,所谓军风严谨的北军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给北军抹黑吗?”龙瑾瑜一字一句说出这番话,语气清灵无畏。
“哦?晏某倒不是头一次上报了。不过大多是些烽火战争,阿谀奉承。你这么一说,我倒期待好奇明日的报纸会如何写了。”男人背对着她,刚毅的身躯笔挺,充斥着冷漠的气息。
“实事求是的写:北军无故遭质疑,督军霸抢女学生。”她怒视着男人的背影,眸光清冷镇静地射向晏北权,一字一句说道。
晏北权高峻的身形猛地转过,宛如高高在上的王者。子夜般的眸子划过一丝危险,绝美的唇形勾起一抹清寂的弧度,轻笑出声。
“那最好。这么一来我倒有些期待明日的晨报了。”晏北权的语气依然清寂沉稳,不带一丝情绪。言下之意却很清楚,他不会怕报纸怎么写。
他说完,不给龙瑾瑜任何再次开口的机会,直接让人将女孩塞进了车里。
没有留下任何解释,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人离开了盛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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