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本胜一听着冯祁闻的话,满意的点点头,那双狭长的眸子在晏北权与龙瑾瑜之间穿过,视线如丝般观察着,不放过任何变化。
只是,晏北权总是让他失望,想在这个男人脸上看出他在想什么不容易,因为晏北权始终面容冷沉平静的好似海水,没有一丝波澜。
沉寂的眼眸中除了那一抹再熟悉不过的清影,晏北权再看不进任何人,也不再多耽误一分钟。嘴角上翘着再浅不过的弧度,男人声音冷沉的开口,:“今日宫本先生盛情款待,晏某人却之不恭。改日若是有缘来北华,北权也一定尽地主之谊。”宫本胜一用龌龊的手段将他逼到这里,还美其名曰是:请他一聚,自己好尽地主之谊。
他会那么晏北权也会,只要宫本有胆子,有命去,他会在北华城盛情款待他宫本。
宫本嘴唇紧抿,对男人的话略有不解,却也没开口问,只是点头附和着。
看着晏北权起身,宫本也一同站了起来。
“看来,世杰与夫人的感情很好,这么担心夫人。不过,你放心你们在这里,一定会比在你们北军更安全——”宫本玩笑般开口。
“是么?我相信宫本先生在北军也会比这里安全——”在自己的军队他们是指挥官,是一军的主心骨。到了彼此的阵营,不过就是个人质,人质不用上战场,当然安全。
“原来这位就是北江十二省的主帅,晏督军?在下真是久仰久仰!”不知道这是晏北权时,冯祁闻对这个男人并不以为然。当知道眼前这个就是北军的主帅,晏北权时,他看向男人的眼神里多了些许的妒忌,甚至是恨意。若不是晏北权将他们拒之门外,进不了北华城。他们冯军何至于落到如今地步,成了扶桑的一群狗,整日要像人家摇尾乞怜!
“没错,我是晏北权。”晏北权冷冽地答了一声,趁着宫本无言应付自己的话,抓住合适的机会当下继续道:“宫本先生请我来,无非是叙旧,如今这清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晏某也是时候告辞了!”他说完,提步走下榻榻米,三两步便到了龙瑾瑜身边。不动声色地把女孩儿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小手抓在手里。
龙瑾瑜在听到他说要离开时,心里不由得一紧,这里不是北军,岂由得他来去自如。
这样想着,女孩儿眼底划过丝丝担忧,看着男人一步一步接近自己,心就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一般。
直到感觉到男人手掌灼热,她才下意识反应过来。仰起那张瓷白的小脸,正对上晏北权幽深的眸子里。那双子夜般的眸子太过深沉,如一个吸盘,只一眼就被他牢牢地吸引,再冷冽也移不开,舍不得。经历了这么多,女孩儿一直把这个男人当做洪水猛兽,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他的掌心也是温热的,他的眼眸也不全是冷冽,可以让自己感到安全感,只要他在,自己便会莫名安心。
晏北权拉着女孩儿欲要走,宫本却没打算放过他,晏北权有多重要他很清楚,有了他在手里,北军就不敢轻举妄动。
“等一下— —”宫本声音比刚才凌厉几分,晏北权听到后脚步一停。他了解这个经常自称帝**人的中年男子,为了他所谓的帝国大业,可以把自己儿女送去接受非人的训练,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不想惹急他,晏北权住步转身,抓着女孩儿柔荑的大手更紧几分。
“宫本先生还有什么事?”晏北权不是在装傻,而是在拖延时间,既然已经深入虎穴,那么他能做的除了守护着龙瑾瑜就是给北军弟兄争取撤退时间。
“我只是觉得我们的旧还没有叙完,再说,你还没向夫人介绍一下我们呢!总不能让夫人误会我们是坏人,你说呢?”狰狞的笑意越来越深,那笑容看在龙瑾瑜眼里,那笑容里夹杂着算计的意味。
她想拉着晏北权逃,可是四周都是别人的人,他们能逃到哪里?眼下只能冷静下来,以变应万变。听得出晏北权和这个扶桑的指挥官是老相识,但愿他们暂时不会伤害这个男人。
“如果我非离开呢?”龙瑾瑜沉思未完,男人冷冽的嗓音再次响起。没有一丝和气的意思,肯定的语气让宫本等人都是一愣。
“我若想走,没人拦得了— —”晏北权冷眸微眯,整个人仿佛腊月寒冰。
“那不可能,宫本先生在,晏督军恐怕没那么容易离开,况且— —”冯祁闻已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男人身边的女孩儿,浅笑着继续道:“况且,你还带着一个拖油瓶!所以我劝晏督军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否则到时候北军出了什么事不要急,夫人再出点什么事,您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嘛— —”即使军装在身,冯祁闻依然是一副痞子样,说话时注意力都在宫本胜一身上。
晏北权的势力比他大,别说是他就是他的父亲冯霸天都不敢与之抗衡,所以他现在只想接着宫本打压晏北权!
一向不与小人计较的男人将他视若无物,满眼只有龙瑾瑜,深深看着女孩儿担忧的样子,他的心里总算有一丝安慰。
不管怎样,这个时刻还有人为他担心,有人可以和他手牵手面对这些魔鬼,而且还是那个自己满心念着的人!
一直没有说话的宫本胜一从榻榻米上踱步而下,走近晏北权与龙瑾瑜几步,语气玩味地道:“冯公子说的没错,若是我没有猜错,现在北军的人已经被我们的人围困了!世杰你还是太过年轻,起码在女人方面,你的选择是错的——你不该选择一个女人,尤其是--仇人的女儿— —”
龙家和晏家的往事他听过一二,晏北权来之前龙瑾瑜也承认了她和晏北权的婚姻只是一个交易,没有任何感情,有的只是对彼此的恨。
“谁说的?我们夫妻感情好得很,你说是么?”他看着女孩儿问道,眸底神色不明。龙瑾瑜被他问得有些心虚,别开视线不敢看他的眼睛。
“看了督军与夫人真是伉俪情深呐!不过这貌似和夫人说的不太一样——”和冯祁闻一起进来却没有说话的扶桑军官适时开口,眸光在龙瑾瑜身上打量一番,又道:“这位督军夫人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真不知道那一点让世杰军忘记了小妹雪子,嗯?”他在提起雪子两个字时提高了声调,似是恐怕谁听不见一般。
龙瑾瑜在听到雪子两个字微微一愣,这个名字听得出是个女人的名字,还是个扶桑人的名字,他故意在自己面前提起这个扶桑女人为了什么?难不成晏北
北权和这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这样想着,女孩儿眉心不禁紧紧蹙起,看向身边的男人。上一次在他的小书房看到那本诗集的事她还没有忘,那上面有女子娟秀的女子字体。难道扶桑军官口中的雪子就是在诗集上留下字的女子?!
想不明白,她更知道此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让这个男人平安离开这里才是关键。他本来就不是属于自己的,再说他那么优秀,权势滔天,有倾慕于他的女子再正常不过!
龙瑾瑜只顾着胡思乱想,没注意到那位扶桑军官脸上闪过的一抹狡黠的冷笑。“夫人你该不会是还没听世杰军提起过这个名字吧?”他试探着问向龙瑾瑜,又看着晏北权继续道:“世杰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就算你回到了国内,也不能忘了我妹妹,难不成是世杰军整日里军务繁多忘了还是回到了国内也学会了喜新恋旧了!”他的语气越说越凌厉,似是在为他妹妹鸣不平。
在他又要开口之时,被宫本厉声打断:“住口— —”
“是— —”有了宫本的斥责,他不敢再往下继续。只是看着晏北权的眼神冷厉依旧,恨不得将这个男人生吞活剥一般。
这个扶桑军官晏北权认识,他不是别人,就是宫本胜一的养子,宫本一郎。这个宫本一郎是个有勇无谋的粗人,他如此针对晏北权别人不知晏北权和宫本心里清楚的很。
宫本怕他说出什么,及时制止住了他的话,他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违抗。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自家养子,宫本胜一沉声开口,语气中带着威胁的意味,“晏督军,既然你想离开,我们也不强留。但是——督军夫人就得留在这里——”
“你可以试试— —”他的话未完,晏北权便冷声开口。他的冷冽气势将宫本完全压制,拉着女孩儿的手一刻也没有松开。转正身子,男人高峻的身姿如一座山峰,军装笔直,身上散发出来的寒冷气势让整个临时指挥室瞬间降温,那双本就冷到底的眼眸刺客更是堪比千年冰山上的寒冰,直直射向宫本胜一。
“世杰— —或者说晏督军如果真的想两个人一起,从这里离开,恐怕没那么容易— —”当然不容易!不用以身试,晏北权就知道只要他踏出这里一步,外面便是千军万马、荷枪实弹在等着他,他可以不顾一切,但是带着龙瑾瑜他不能不替女孩儿着想。
“说吧!你的条件。”晏北权直白开口,眸色低垂,心思难测。
“哈哈哈— —你还是像以前那么聪明,不,应该是比以前更聪明,更拿得起放得下了!为了一个女人,甘心放弃北军数十万跟随已久的兄弟,只身来到这里!你的勇气值得我佩服——” 宫本突兀的笑声异常刺耳,说出的一番话传进龙瑾瑜耳中微微一震,原来他来这里就做好了一切。北军是他用命打拼到现在的,是他的一切。
为了自己不惜放弃他主帅的身份!就算对他再抱有成见,此时此刻她对他也再恨不起来。心里千回百转,女孩儿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她澄澈的目光在男人高峻的身形上深深一眼,依然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