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北权控制着宫本胜一,身后跟着龙瑾瑜,谨慎地出了指挥室。
宫本一郎和冯祁闻紧跟着,生怕他们有机会逃跑。
出来指挥室的晏北权一眼就看见了远处烽火硝烟中,那抹熟悉刚毅的身影,那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萧放。
萧放来了,就证明北军的弟兄们已经安全了,只要北军安然无恙,他就放心了!
和他一起看到萧放的还有宫本一郎,他认识萧放,曾经在扶桑他们还是老熟人。千算万算,还是被他们攻打到了营地,指挥官还做了他们的人质,宫本一郎急的拳头握紧,关节卡卡作响。
“晏北权— —”他冷历的喝了一声,动作如闪电般从腰间拔出自己的配枪,直直对上他身后的女孩儿。
“你要是再敢动一步,我就打死她——而且你看到了么?这里到处都是大炮,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和他还有那个女人都会连渣都没有— —”他指的是宫本胜一,也是养育他多年的养父。在他说出这句话时,宫本胜一也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张熟悉年轻的脸庞。他不相信,从小信任,养育这么大的儿子,会说出这种话。
对他们父子之间关系不感兴趣的男人,听到他的话,扫视了一眼四周。
如宫本一郎所说,除了指挥室,四周都是扶桑军的钢炮,在看见他挟持宫本出来之时,就有几架炮口调转方向,对准了自己的方向。
“是啊!晏北权犯得着这么冒险吗?跟着小宫本先生,不比你做什么一江主帅差,女人算什么,到时候……”宫本胜一本晏北权挟持,整个扶桑阵营就剩宫本一郎的官最大,冯祁闻是个眼皮活顺的人,见眼下情况不太好,立刻拍起了宫本一郎的马屁。
只是他不知道,晏北权早就烦透了他冯家的人,不顾民族 大义,甘心屈居他人屋檐下,去给扶桑人做狗。
男人眸光轻蔑的看着冯祁闻,然后对龙瑾瑜缓声说道:“会使枪么?拿他做靶子——”男人的话落,冯祁闻便是一愣。傻眼地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紧握着手枪的女孩儿,最后求救的看向宫本一郎,期待他能护自己周全。
谁知宫本一郎根本不给他任何反应,只是眸光深沉的盯着宫本胜一。他猜到他这么说,宫本胜一会恨他,怪他,但是他是帝**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用尽一切办法,可以不择手段。
“父亲,对不起了!我会替你照顾好雪子— —你放心,我会告诉所有人,你是为了帝国的大业玉碎的,是英雄— —”宫本一郎说着给宫本胜一鞠了个弓,手指渐渐勾起,子弹在一声巨响之后,飞了出来。
— —砰
当子弹打穿东西的回音越来越小,龙瑾瑜才敢慢慢睁开眼。千钧一发之际,男人甩开宫本胜一,救了她一命,躲过了那枚子弹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一切发生的太快,倒在地上的女孩儿还未反应过来,头顶便飘来男人低沉担心的声音。
抬起眸子,女孩儿摇了摇头,由他扶着站起身。而被晏北权甩开的宫本虽然没有经历子弹的惊心,却也被男人大力的甩出去,摔得不轻。一手揽着女孩儿肩膀,晏北权看见,龙瑾瑜在刚才一时着急,把手里的枪丢了,一时半会也拿不到。
没有考虑,男人将自己那把银白色袖珍勃朗宁交到她手里,并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宫本看着情意浓浓的人,冷声下令让所有人开炮,不管是外面的,还是晏北权二人,今天都必须死——
“怕么?”大手揽着女孩儿纤瘦的肩,晏北权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眸色深深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仿佛此时此刻眼底只容得下她。
龙瑾瑜轻轻摇了摇头,虽然没有回答,眼底却尽是肯定。她不怕,至少有他在自己就不会怕。
“拿好这个防身,一会发生什么都不要害怕,萧放一会就来救你……”耐心地说完这两句话,晏北权为她拢起耳边的发丝,顺到耳后。
与这温情的一幕格格不入的是,四面此起彼伏的烽火硝烟,和宫本父子染上仇恨,怒火而变得猩红的眸子。
“小心— —”低声留下这两个字,男人后退两步,一个飞快转身,就又闪到宫本的身边,与男人一起出现的还有一把带着寒光的匕首!
“来人— —”宫本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来,那把匕首便从他的勾结处划过,留下一条短时间内几乎不容易发现的口子。
“父亲……”
“宫本先生……”宫本一郎和冯祁闻惊吼出声,但是还是晚了一步,在他们喊出声时,晏北权自己手起刀落。
“啊— —我要杀了你——”宫本一郎像是失去理智一般,枪口对上男人,勾动扳机的手指一刻不停,恨不得将晏北权打成马蜂窝。
知道杀了宫本胜一,扶桑军肯定不会放了他,所以晏北权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一个连翻,躲过那些擦肩而过的子弹,听着子弹在耳边掠过的声音,男人一次又一次化险为夷。
“开炮— —”嘶吼一声,宫本下令所有炮口调转,准备轰炸晏北权。
“小宫本先生,打她……”看到宫本一郎连连失手,冯祁闻出主意让他朝龙瑾瑜开枪。
虽然外界有传闻,龙家和晏家有着深仇大恨,可是看得出来,晏北权是真的在乎龙瑾瑜,还不惜为了这个女人,放弃北军数十万大军不管,跑到这里以身试险。
听冯祁闻的,宫本一郎果然将枪口调转,瞄上女孩儿的眉心,那方的几台钢炮也随着他的动作,对准了女孩儿,在他挥手下令后,一同点着了火— —
百米之外,萧放带着晏北权的警卫队,好不容易攻到扶桑军营内部,看到晏北权平安无事带着龙瑾瑜从指挥室出来,众人提着的心才算稍稍放下。只是,下一秒,扶桑的小半个军营都响起了震耳发匮的动静,脚下的地好似都在颤抖。
“少爷— —快去救少爷和夫人— —”一刻也不敢恋战,萧放带着警卫队来到晏北权他们所在的位置时,已经是一片尘土飞扬的废墟了!
“还不快给我找,必须找到少爷— —”萧放急切的嘶吼声在阳光下异常清晰,警卫队四处寻找着晏北权的痕迹。
— —翌日
扶桑军溃不成军,接受投降。宫本胜一被晏北权一刀致命,冯祁闻被当时的当时突然剧烈的爆炸炸晕,成了北军的阶下囚。
。晏北权与龙瑾瑜两个人,重伤未醒。
“萧副官— —”北军战地医院,经过战火洗礼的医院比原来更加不堪一击,条件也大不如前。从病房出来的军医看见萧放,余下的话不知如何开口。
萧放双手装在裤口袋,脸色沉的好似能滴出水,暗沉的眸子情绪未明。
听到有人叫自己,他缓缓转身,刚毅的脸上闪过疑问的神色。
军医肩膀挎着医药箱,一身白大褂,厚厚的眼镜片后面,一双眸子不敢直视他。这个男人和督军的性子太相似,和他站在一起,总觉得压力倍增。何况,他要说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少爷怎么样了?可有醒过来?”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军医现在最不敢说的就是晏北权目前的情况。可是萧放又岂能放过他,晏北权是北军主帅,是整个北军的主心骨,更是北江十二省的主心骨,他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军医摇摇头,无奈的叹口气道:“督军本来就有伤在身,经过这次爆炸,受到二次伤害。加上这里医疗条件太差,我……”他的无能为力卡在喉咙,紧抿起嘴唇谓叹口气!
萧放喉咙一紧,眸光黯然失色。“有伤在身……”嘴里捻着这几个字,萧放眉心拧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是的,萧副官可还记得,督军上次回城遇袭受的伤?”军医的提醒萧放点点头。
这件事他当然记得,为此他和季君默一直在到处给晏北权联系好的医师,为男人早日取出身体里留下的‘战利品’。
“你是说,少爷的伤比原来更加严重了,对么?有什么办法救他?”萧放想到,他曾看见晏北权脸色突然难看起来,手捂着心口一侧的位置。
“有,做手术— —但是这里条件这么差,而且这类手术风险太大,必须找一个最好的医生,最好能做过这类手术!督军对于北军,对于北江意味着什么你我都很清楚,他不能再冒险了!”这次晏北权能从扶桑人那里捡回一条命,他们就无比庆幸。北军再经不起惊吓了,晏北权也经不起折腾了!
“我知道了……她怎么样了?”说完晏北权,萧放想起来,还有一个龙瑾瑜也正昏迷不醒,才出声问道。
“只是有些惊吓过度,加上劳累和爆炸时,冲击力所致的昏迷,没大碍!”知道他说的是谁,也知道萧放对龙瑾瑜的成见,军医只是简单的说了两句女孩儿的情况。
军医离开之后,萧放回到晏北权所住的房间。房间虽然简陋,也是眼下能找到的最好的地方了。
看着躺在床上深睡的男人,萧放有些不敢相信,晏北权 ,堂堂晏府四少爷,权势滔天的晏四爷,权倾北华的一方主帅,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叫:龙瑾瑜的女人!他不懂晏北权到底喜欢那个女人什么,更不明白那个女人那里值得晏北权不顾生命的去救。
他原来只知道自家少爷对龙瑾瑜与众不同,却没想到,已经到了不惜以命守护的地步。
在房间不知道待了多久,萧放才离开。有些事既然改变不了,就不去想了!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