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回答,看着两个人着心虚的样子,就知道,女孩的伤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没有再说废话,男人抬了抬手。常年跟在他身边,萧放当下会意男人的意思。
枪口贴上一个人的眉心,萧放刚毅的脸上尽是阴戾。
被他逼着,两个彪形大汉不得不后退着,让开路。
晏北权抬脚走进房间那一刻,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不想再见到他们。”语气绝冷漠然,平静的听不出一丝波澜。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两句话,让那两个人瞬间瘫软到地上。嘴里结结巴巴说着求饶的话,浑身发抖地看着萧放手里的枪!
几乎与男人跨进门槛的同一时间,两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彻晏家这个古老的府邸。
冷眼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两具尸体,萧放面无表情的将枪收起来。杀人对他来说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作为军人,在战场上容不得你有一丝犹豫。哪怕是零一秒的犹豫,很可能倒在地上的就是自己。见惯了兄弟战友刚才还在与自己说笑,下一刻就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的他,已经没有了心软和动容。
没有跟着晏北权走进去,萧放站在门口处,这毕竟是少爷的家事,而自己不过是个下人,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撇开别的不说,晏北权进入熟悉的房间,首先入目的便是那象征慈悲的佛龛。
穿着这身军装,他们只信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所以从前他并未注意过这些。而今天,扫视着着佛龛,男人冷冷勾了勾唇角。
听到动静,坐在睡榻上的人抬起眸子,扫了一眼站在佛龛前的男人,扬起一抹冷冷的笑。
“你还是来了!”晏北权对龙瑾瑜很在乎,龙瑾瑜出事,她早就料到这个男人会质问自己。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会这么快。
“孙儿来给奶奶请安,有什么不对吗?”眯眼打量着睡榻上的银发老人,那张脸虽然不算慈祥。
可那满脸的褶皱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若不是昨天亲眼看到,女孩儿奄奄一息从这里跑出来。晏北权不会相信这样一个老人会那么狠辣,要将他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置于死地。
“请安?好一个请安,但愿你只是为了请安——”同样声音清冷,晏老夫人沙哑着嗓子,语气中夹杂着阴冷。低声重复捻着请安两个字,他的笑容越发深,也越发阴冷。
“是来请安,奶奶可以不顾及亲情,但是北权不能——奶奶可是狠下心来亲手置晏府后人于死地,北权做不到——”男人的话意有所指,听在老夫人耳中让她冰冷的笑容僵在脸上。
抬眸睨着男人那张清俊冷冽的面容,晏老夫人眉心拧起,说道:“杀害晏府后人?你可真是会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人了?晏北权,你别以为晏府下人管你叫一声四少爷,你就是真的拿起主人的架子。我告诉你,这里是晏府,我才是这里的一家之主。你没资格来质问我,没资格——”她将没资格重复一遍,脸上傲然的气势完全一副一家之主的霸道。
只是,晏北权不会怕她这一套。晏府她是一家之主不错,但如今晏府能在北华屹立,并被人看重, 不是因为晏府是什么过了气的皇亲国戚。而是,因为晏北权这个权倾北华身份。
“是么?晏府谁是一家之主你知道我不感兴趣。北权今天来,除了给奶奶请安,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向奶奶讨个说法。”晏北权面容沉冷,语气平静听不出一丝波澜。
不着痕迹的引入正题,晏北权目光冷冽的看着她。冰冷的眸子打在身上,任是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晏老夫人也不仅背后一寒。
“不知道四少爷想讨什么说法?还劳师动众的在我的门口开枪?”枪声她不是没听到,只是刚刚没有说。既然晏北权提起,那么她就与他说个清楚。
“那是他们该死,因为他们动了不该动的人——”男人磁沉的声音带着不可置疑的气势,对于那两人的死没有丝毫的歉疚。不是他杀人不眨眼,更不是他冷漠无情,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们动了不该动的人,他曾说过,龙家人只有他可以动,就是死也只能死在他的手里。晏老夫人不管怎么说是他的奶奶, 不能动她,那就拿那些无足轻重的人给她一个警告吧!
似是看穿了男人的心思,晏老夫人突然大笑起来。
“晏北权我以为你有什么本事,用两个下人的死来警告我么?你以为我会怕?那你可就错了——”她不会怕,死两个下人,对这个充满幽怨的晏府来说不足为奇。即使那两个彪形大汉是因为为她办事而丢了命,她也不会感到一丝愧疚。因为,对她来说,那两个人为她而死是死得其所,那叫为主尽忠!
她的无情,让男人摇头一笑。笑容很轻,很浅。没有笑进眼睛,只不过是一丝冷冷的嘲笑。
“你笑什么?”摸不透男人在笑什么,晏夫人双拳紧握,厉声问道。
不急着回答她的话,晏北权双手随意插进口袋,子夜般的眸子闪着不羁。
“说的是,对于不知道有过多少冤魂的晏府来说,两条人命和草芥又有何区别?”
“只是,在奶奶眼里又有谁的命是值钱的?自己的?还是大哥的?”晏北权不经意般提起晏世坤,这让晏老夫人身形猛地一僵。凝眉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她老脸上的冷笑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 是隐隐的担心。
“怎么?听到大哥,奶奶就这么紧张?”她的紧张,在晏北权的意料之中。同时晏家的孙子,晏老夫人从未将他看成过是晏家血脉。从小到大,她最疼爱的只有晏世坤,纵然晏世坤只是一个阴狠自私的人,尽管他只是一个废人!
“晏北权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奶奶,你我不能动。可是,自有我能动的人——”
“他可是你大哥,你这个……”说了一半的话,被她强行咽下。晏北权是个野种,这是她私下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当着这个男人的面,她从未说过,也不敢说。
“大哥……如果不是奶奶提醒,我怕是已经忘了我还有个大哥,还有个家——”家这个词,是他永远的痛。
十二岁他的家已经没有了,而唯一让他觉得是个家的地方就是有奶奶和大哥的地方。尽管他再听话,为了晏老夫人的一个命令,不惜绑架苏雯音,为了为晏家报仇,他将自己变成一个只会打仗的机器。换来的,依旧是白
眼相看。
轻笑出声,晏北权像是诉说故事一般的开口,语气中带着隐隐的神伤。
他说:“奶奶还是不敢说出来么?在您眼中,我只不过是个父不详的野种而已。这点您没必要隐瞒,晏府上下除了我,还有谁不知道?只是——”说道最后,他的语气突然冷厉起来,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在老夫人的心上。
“你一直认定北权不是晏家的人,表面都知道我是晏府四少爷。又有谁知道,我这个少爷的身份,不过是因为我能为晏府查找凶手,才有的?”
“今天我可以告诉您,其实对于查找十几年前的凶手的事,我早就放下了!即使仇人就是龙家,我也不会去报复她们。因为,我现在是军人,保家卫国才是我要做的事——”
“你……孽种,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没在你爹死后,也掐死你,让你跟着你那个戏子娘一起下地狱——”气急的晏老夫人大口喘着气,胸口急剧起伏着。
晏北权的话,说到了她的心里,她的确一直看不起这个孙子,更视他为野种。养大他,不过是为了有个人能为晏家的灭门惨案报仇,晏北权从来都是她复仇的棋子。
见惯了这个样子的老夫人,晏北权对她的表现无所动容。装病、做作一向是他这个奶奶最擅长的手段。这些手段对他来说,已经引不起他的注意了!
“晏北权,我告诉你,龙瑾瑜她就是该死——她们龙家的人全部该死——”枯黄的脸色被气得煞白,老夫人指着晏北权,厉声吼道。
不和她争论,晏北权眸光紧了紧,拳头暗暗用力。
“难道晏家人就没错?你们至今都不知道当年晏家惨案的真正凶手是谁,只是听一些可有可无的传言,就想尽手段置龙家人于死地,您就没错?”当年晏家出事之后,老夫人带着他赶回府中。看到的便是一片惨象。父母皆躺倒在血泊之中,晏府上上下下一百一十四口,无一个人幸免。其中还有他几个哥哥和小弟。
当时在现场没有找到任何凶手留下的痕迹,只有一个写着江南仁医字样的药方。后来巡捕房立案不久,便草草了事,给他们的答案是从现场凶手留下的物品来看,是江南仁医龙衍康图财害命。同一时间,龙衍康死亡的消息也传遍整个江南,而龙家自此也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不管事情有多少蹊跷,晏老夫人认定就是龙家人所为。派人四处寻找龙家后人的下落,一找就是十几年过去,这桩案子也就渐渐淡出人们的记忆。
“晏北权你娶了仇人的女儿,现在又为仇人开脱——呵呵,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过龙家人,放过龙瑾瑜?你错了,我就是要让他们死,让龙家人一个不留——”
恶毒的话尤为刺耳,她说过要让龙家人偿命就一定会做到。晏北权是她的一枚棋子,如今这枚棋子不受自己的控制,那么这颗棋子她也不在乎了……
“你可以试试——”唇瓣轻启,晏北权的话比她更冷厉。
“那你也别想走出这个房间——”
一语毕,晏老夫人从褥子下摸出一把枪,枪口直直对上男人——
“那就请奶奶开枪吧!”冷冷的笑容更深,晏北权不但不躲不避,反而踱步朝着枪口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