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腥味在舌尖炸开，季思明想也不想就把口中的血液吐出，混杂着口水的血液颜色跟着变淡了不少，落在土地上，只留下一滩深色的印子。
“哈哈，思明，这尸魍的血你可是第一个尝到的，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把镰刀当做棍子用的季兴言不断将靠近的尸魍推开，得了空的他见到季思明在一边干呕，不禁大笑出声。
没人尝过尸魍的血液是何味道的，他们只能看到血液的颜色要比正常人要深上许多，现在季思明当了第一人，季兴言自然少不得调侃一番。
不停地用衣袖擦拭舌头，季思明只觉得恶心至极，听到季兴言调笑自己，不顾辈分大小，朝着他瞪了一眼后，继续冲上前砍杀尸魍。
卓山城中的尸魍狂潮已经过去了，不知道眼前这些尸魍是打哪儿来的，从季思明身上取完乐后，村民们再不敢懈怠，手中的武器再没有停下过。
‘噗嗤’
漆黑的飞镖再次穿透尸魍的心口，黑衣男子，看着眼前越来越多的尸魍，忍不住蹙起眉头。
“思明，这回可真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镰刀挥在尸魍的腰间，只见穿着灰布麻衣稚童的腰身轻松就被拦腰斩断，似是知痛，尖锐的嘶吼声响彻天边。
几百只尸魍，一个季志远于他们来说哪里够填饱肚子，就像是无底洞一般，只要闻到活人的气息，便拼命朝着那股味道而去。
漆黑的指甲擦过发丝，季思明堪堪躲过那只惨白中带着青黑的手，手中的铁镐再刺插进尸魍的心口。
面上带着狠厉，季思明下手越来越快，直叫跟在后方的村民们揪起心来。
刚刚季志远也是这样死的，若再让季思明进去了，他们真就要死在这儿了。
“思明，莫……”
一手搭在季思明的肩上，站在季思明面前的尸魍再次被镰刀推开，季兴言正想叫季思明后退，就见季思明缓缓转过头来。
那动作不似寻常人那般自然，仿佛是被线操控的木偶，还在转头的季思明身上发出咔咔声，整个脖颈就像要断掉一般。
好不容易等季思明转过头，季兴言刚想拉着季思明走，就感觉到季思明的手腕似乎在渐渐转凉。
低下头，季兴言的嘴角有些僵硬，勾勒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颤声问道。
“思明，你这是怎么了？”
季思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全身的感官都是麻木的，就连季兴言问自己话的声音，也在逐渐远去，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是不正常的黑紫色，手背手心上的肉也开始萎缩，透过季兴言的瞳孔，可以看到自己正张大了嘴，涎水正一滴滴地往下流，好不恶心。
还有那双惨白的双眼，与脸色一样的苍白，这模样，就像是……
自己砍杀的尸魍一样……
“嗬——”
想要惊叫出声，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季思明看着一脸震惊的季兴言，挣脱开握住自己的手掌，一个劲的往后退去。
“思明……”
看着一步步退向尸魍群中的季思明，季兴言轻呼出声，想要拉回他，就见眼前的尸魍再次逼近。
先是季志远，又是季思明，一路只知逃亡的村民们从来不知道尸魍有这样大的威力，从抽筋扒皮、饮血吃肉，再到不过是几滴血液就让季思明变成了尸魍，村民们一时间慌了神，下手再无章法，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杀红了眼，只求不死。
一直站在角落的黑衣男子看着一边已经疯魔的村民，双脚始终没有离开过原地。
飞镖呈直线射出，纵使身前的尸体已经堆聚成小山般高，那些还没倒下的尸魍依旧如排山倒海涌来，踩踏着同伴的躯体，踉跄着想要走到男子身边。
“完了啊！”
盯着手中最后一枚飞镖出神，男子绷着脸歪起脑袋，嘀咕出声，紧蹙的眉头能看出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尸魍不断扑倒身前，沾着猩红血液还带有点点红肉的大嘴不断张合，黑紫色的牙床被咬得嘎嘎作响，不断地摧残着仅活下来的季靖宇与季兴言的意志力。
体力早已被消耗完，季靖宇恨不得扔掉手中的铁镐，直接转身就跑，但在听到季秋阳的呜咽声后，转念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还在小土坡上哭泣的季秋阳想用袖子擦干两颊上的眼泪，却发现怎么怎么也擦不干净。
“小鱼哥，嗝，小，小鱼哥你醒醒啊——”
摇晃着姜鱼的身子，季秋阳瘫坐在土坡上，试图将姜鱼叫醒，可过了许久，都不见姜鱼有醒来的迹象，就只能趴在姜鱼身上，啜泣不已。
忽然，季秋阳抬起头来，在姜鱼身上胡乱摸着，终于在姜鱼手腕上摸到了一件冰凉的东西时，笑出了声。
撩开姜鱼的衣袖，见弓弩果然被姜鱼套在手腕，立即将弓弩取了下来。
学着姜鱼把弦拉开，再从姜鱼腰间的荷包中取出一只袖箭，刚要把袖箭装上，就感觉到了指尖一阵刺痛袭来。
“嘶——”
随着季秋阳的吸气声，就见一滴鲜红的血液滴落在突破上的枯草上，“啪嗒——”
明明没有声音，但本在与季靖宇他们纠缠的尸魍突然停下动作，时间像是定格一般，不过呼吸之间，所有尸魍竟都变得狂暴起来，猛地就要冲到小土坡上。
“刺啦——”
衣物被划破的声音在尸魍群中显得格外突兀，季秋阳全身颤抖，不敢往地面看去，从衣角撕出布条后，慌忙裹在被扎破的指尖，可是由于太害怕，这不听话的布条怎么也扎不起来。
“嗬…嗬…嗬…”
杂乱无章的嘶吼声就在耳畔，季秋阳忘了要继续包扎伤口，也忘了带着姜鱼逃跑，只是愣愣的坐在土坡上，感觉到尸魍的涎水滴落在自己额头。
“司空——”
突然暴动的尸魍让男子看了一眼已经被捂热了的飞镖，下定决心般用飞镖划破手指，将手指紧贴眉心后一声暴喝，原本喧闹的气氛猛地变得寂静。
“吼——”
不同于尸魍的嘶吼声，震天响的咆哮声让季靖宇等人纷纷闭上了双耳，而后就见原本昏昏沉沉的天空猛然乍起一片白光，刺的季靖宇等人不敢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