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一首诗道:
丈夫处世立功名,真龙临凡天下平。
不怒自威帝王气,一颦含笑君主情。
文治国运千秋颂,武功史书万载名。
女儿心仪今生伴,来世相扶再续行。
这是司马静为皇上的画像写得一首诗。她没有想到皇上会将这首诗写在书签上。由此可见,皇上对司马静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司马静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皇上,她辜负了皇上对她的爱。
“静静,你给朕揉揉肩吧。”皇上轻声说着又坐在桌前。
司马静答应着,一边将书签放到桌上,一边轻轻地给皇上揉着肩。
“皇上,书签上的字是您写的?”司马静不知对皇上说什么好,只好无话找话说道。
“嗯。”皇上点点头道,“你还记得这首诗吗?那是你写给朕的。朕很喜欢,早就默记在心。不过朕没有你写得那么好。”
不知怎的,司马静此时眼睛模糊了。
“皇上,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您的事,您恨我吗?”司马静问道。
“皇上听司马静这么问,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苦笑一声道:“哦,恨你,朕心里想恨你,但是一直恨不起来。静静,你知道吗?在朕的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你,是朕强行带你进宫的,你的生活也因此改变。”
司马静此时已经泣不成声,她趴在皇上身上,眼泪流进皇上的脖子里。她道:“皇上,您别说了,都是我不好,让您生那么多气。”
皇上笑着,拍拍她的手道:“静静,朕现在还不能公开赦免你,希望你能理解朕的苦心。现在你不理解,将来总有一天你会理解的。”
司马静点点头,然后又擦了擦眼泪道:“皇上,我服侍您歇息吧。”
说着,司马静将皇上拉到龙榻上,两个人便宽衣上了龙榻。
也许是怀着对皇上的愧疚,司马静这回服侍皇上很用心,皇上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累,事毕,他紧紧地抱着司马静不松手,直到他渐渐睡去。
这时,司马静起身穿衣从皇上的寝宫出来,躺在外面的小钱听到司马静开门的声音,一个激灵滚了起来。
司马静道:“皇上睡着了,我先回去了,你多留意点儿。”
“奴才知道了,娘娘您回去歇着吧。”小钱连忙点头道。
司马静从静馨斋出来,此时已是春末夏初,但是空气中还是带着点寒意,一直透进司马静的心里,令她无比难受。
回去以后,司马静躺在自己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拉开窗帘,透过窗,看到弯弯的月牙儿,好像是在嘲笑她。她便起身提起笔来写道:
一别故乡七回春,初受娇宠承皇恩。
初恋东风情开处,再迷瑶琴寂寞因。
写到这里,司马静再也写不下去了。她趴在案上,泪如雨下,湿了她的眼角,湿了她的衣袖。
不知待了多久,突然她感到一阵风吹来,只听到门吱嘎一声开了。她抬头看时,只见有两个人影站在她的面前。这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母,正冲着她微微笑着。
“爹娘。”司马静很激动地一边喊着,一边要往他们身边跑,但是她使尽全身的力气都没有向前挪一步。
“爹娘,我想你们了,你们在那边过得可好?”
他们点点头,一会儿司马空明道:“静静,是爹对不起你,让你来到这里受罪。”
“不,不。”司马静一边摇着头一边幽咽道,“爹娘,女儿不怨你们,是女儿自己不争气,干出这样有辱家风的事情。有时候女儿真是想随着你们而去,但是女儿心里总是放不在孩子们。”
“傻孩子,爹娘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一时糊涂上错了船。但是皇上还是很爱你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就此打住,从此以后一心一意地服侍皇上,将来你一定会有好结果的。”她母亲也是泪眼朦胧地说道。
司马静点点头,又接着道:“我知道了,但是女儿有时候真是控制不住自己,女儿事后总是后悔痛恨自己,但是……”
“好孩子,咱有错误不怕,咱改。咱一时改不了不要紧,咱慢慢改。你安心伺候皇上就是了,爹娘在这边保佑着你。”她母亲微微笑道。
司马静此时心中有无数的话要对父母说。但是,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是看着他们无语凝噎。突然她又听见一阵风声,好像有人在喊:“司马空明,你还不快回来。”
司马空明道:“静静,爹娘的时间到了,我们要回去了。爹娘相信你是一个好孩子。”
司马静听了刚要说话时,只见她的父母化作了一阵青烟,随风而去。
“爹,娘。”
这时,司马静猛地从案上跳了起来,这原来是一个梦。她抬头看了看窗外,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弯弯的月亮。
司马静此时脑海里一片混乱,她回到自己床上躺下,她试着闭上眼睛,只见眼前有一群厉鬼在张牙舞爪,像是对她的恐吓,像是对她的诅咒敏感,像是对她的嘲笑。
于是,她吓得一夜未睡。
第二天,她起来梳妆时,只见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睛肿得像桃儿一样,而且疼得发涩。
苏怜雪见了司马静便问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你哪里不睡服嘛?”
司马静强笑道:“没事的,我只是咋天晚上没睡好,一会儿就好了。哦,对了,你最近到我姨那儿去了吗?”
苏怜雪听了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摇摇头道:“没有,现在我哪儿还有脸去,先前我失宠了去,他们都不待见的,如今我被贬到这里,他们还不把我赶出来。”
说完,她就不停地叹息。
司马静听了心中一酸,然后拉住苏怜雪的手笑道:“雪儿,瞧你说的,你是他们的心肝儿宝贝,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呢。”
苏怜雪听了低头道:“姐姐,你别安慰我了。我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去看他们,那就是自找没趣儿。”
司马静道:“雪儿,你这样说我就不同意了。就算是他们不待见你,但是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对你有养育之恩,他们将你赶出来那是他们的不对,如果你不去看他们,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别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那就晚了。”
苏怜雪听司马静这么说,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最后才道:“姐姐,我听你的。”
司马静拍拍她的手笑道:“这才是和我一块长大的那个雪儿。我陪你一块儿去,我顺便看看我姑他们娘儿几个。”
两个人驾了一辆马车,来到了王家和苏家住的院子。
下了车,司马静道:“雪儿,你过去吧,我先去看看我姑。”
说着,司马静来到王家。此时,猫咪正在教孩子写字,而王母在一旁舂米。
“三姑,我好久不来看你,你身体还好吗?”
王母听到有人叫她,忙抬起头来啊,只见司马静站在那里,她便又低下了头继续舂米。
看到王母的这个举动,司马静觉得非常尴尬。幸好猫咪见了司马静,忙站起身来笑道:“娘娘,您怎么来了。”
司马静强笑道:“好久不见,十分想你们。”
说着,她抱起王继思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道:“思思,姑姑想你了,你想姑姑了吗?”
王继思看了看司马静,然后很无辜地看着猫咪。
猫咪笑道:“娘娘别怪,这孩子很腼腆,不爱说话,就跟他爹似的。”
说完,猫咪又向王继思道:“思思,快叫姑姑。”
“姑姑。”过了很久,王继思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说完,他忙挣着要下去。
过了一会儿,司马静觉得没趣儿,便从王家出来,又到苏家这边来。
此时,苏怜雪坐在椅子上,把头扭向一边不说话,苏父则拿着酒杯喝酒,苏母也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姨。”司马静进来就笑着叫道。
苏父和苏母都不约而同地向司马静看了一眼。苏母冷笑道:“哼,我道是谁,原来是辛者库大总管啊,二位娘娘连连加官晋爵,真是给家人争脸了。”
司马静听了,什么话也没说,而苏怜雪却道:“你少在这里连讽带刺儿的。你说说我也就罢了,我姐姐好心好意地来看你们,你说话竟如此刻薄。我真是从未见过有你这么势力的小人。”
苏怜雪这一番话说得苏母哑口无言,过了半天才道:“你别在我跟前还充什么娘娘,我告诉你,我不吃你这一套。你瞧你们干的那些事儿,真是丢人啊。如果说她是女儿随娘,天生的风流,你是怎么一回事?哦,对了,你随这个老不死的。”
从未发过一言的苏父听了,将酒杯摔到苏母跟前骂道:“臭老太婆,你说什么呢?”
苏母将脖子一梗,不屑地道:“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管得着吗?你有什么资格在我跟前摔盆子摔碗的。”
司马静早就知道,苏母和王母会是这番举动,但是,她们没有想过,她们现在住的房子就是司马静买的,房契上也是写的司马静,她们如此刻薄,司马静真想将他们赶出去,但是她忍之有人,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