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能早点到,q市在下雪,航班延误,幸好没取消。”简禹名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他摘下手套,习惯性揉揉简宁溪柔软的头发,问:“惊喜吗?”
“十分,特别,非常,极其,相当。”简宁溪充分发挥她的词汇量。
“哈哈哈,禹名哥说要来的时候,我也吓一跳,”霍安行泡了热茶,又帮忙把简禹名的行李提进来,“既然宁溪醒了,你们要不要聊一会?”他觉得这两人越来越有戏,赶紧推了一把助攻。
“困吗?”简禹名先问了简宁溪,见她摇头,才向霍安行道,“也好,你们玩你们的,不用管我。”
“客厅比较冷,我给你们拿个暖炉来。”霍安行没忘记外面天寒地冻的天气,转身想去拿暖炉,被简宁溪一把拉住。
“别去吵醒他们,我房间有,到我房间休息就好。”简宁溪说。
“也行,那你们随意,我继续赢钱。”霍安行看来手气不错,笑眯眯地回到桌边。
兄妹两人回到房间,简宁溪先把暖炉开到最大,又打来热水给简禹名泡脚,等忙活完坐到床沿,还有些不敢相信,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怎么了?”简禹名笑。
“好像是在做梦?”
简禹名干脆握住她的手,稍微使劲捏了捏:“没有实感?”
“有,”简宁溪反握住他,问,“你来这里不要紧吗?”
“爸妈他们都知道,初一也没什么事情。”
“爷爷呢?他不会生你的气?”
“爷爷心知肚明,他是典型嘴硬心软,说着不喜欢你,见你没回去过年,又催着妈妈给你打电话。”简禹名说。
“是他让妈妈打的电话?”简宁溪意外。
简禹名点头:“是啊,否则,我怎么从他眼皮子底下溜出来?”
简宁溪觉得他这个溜字用的特别好,很有古代书生小姐偷偷幽会的感觉,不禁勾勾嘴角。
他们说了一会话,说最近发生的事,说过年的事,明明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却能很开心。
简禹名赶了大半夜飞机,乍一放松,疲倦就迫不及待浮上来,他勉力撑了一阵,实在是忍不住,打了一声哈欠。
简宁溪见状,连忙铺好床,催着他休息。
“我睡你的床,你呢?”简禹名问。
“我没关系。”简宁溪答。
“这才五点,你也再睡一会儿。”简禹名看看腕表,说道。
简宁溪说没关系是真的,但睡眠不足同样是真的,她不愿意回驳哥哥的好意,说:“那我们一起睡。”
简禹名惊了一下,他犹豫着要不要提醒简宁溪男女有别,心底又对于两人之间的亲近隐隐冒出期待。
结果话还没说,只见简宁溪又搬出一床被子来,以一种单纯找到事情解决办法的口气说道:“一人一半。”
简禹名看着她那双清澈别无杂质的眼睛,扶着额,心底一阵无言,他刚刚在脑子里到底是想了些什么龌龊事情啊!
简禹名连忙敛了心神,说:“好,听你的。”
简宁溪见他眼神闪烁,却不由地凑近一些,关切问:“怎么了?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甚至抬起手,摸摸他的额头,丝丝暖意透着掌心传过来,近在咫尺的气息让人更是心生旖旎。
简禹名不由抓住她纤细的手腕,费了些力气才压下思绪,控制呼吸。眼对着眼,两人在昏昏的灯光下对视一阵,他才说:“我没事,只是见到你很高兴。”
简宁溪便朝他笑:“我也是。”
这一晚大概是真的累了,一觉醒来,已经能看见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阳光。
外边不知道是谁放了一长串鞭炮,两人几乎是同时睁开眼,对上视线,均是一笑。
起床走出房间,才发现雪积了厚厚一层,天空却已然放晴,让人心情舒爽。
通宵一夜的霍安行大概压根没睡,正在门口跟弟弟妹妹堆雪人,见到简家兄妹,赶紧丢下手里的活迎上来:“你们挤了一晚上,睡好了吗?本来我的房间空着,只顾着玩,忘了跟宁溪说一声。”
“宁溪睡觉不占地方,一张床几乎是我一个人在用。”简禹名有些无奈。
“是啊是啊,以前我和宁溪姐姐睡也是这样,她一动不动。”霍小妹妹跑上前,摇头晃脑地说。
“你又知道了?明明每次睡得跟小猪一样。”简宁溪弯腰捏她的脸,小妹是霍家最小的孩子,名叫安洁,过完年不过七岁,说起话却一套接一套,很有趣。
“我当然知道啦,我还知道这个大哥哥是你男朋友对不对!”霍安洁笑眯眯道。
简家兄妹愣了愣,面面相觑,霍安行怕他们尴尬,按着小妹的脑袋教训起来:“小小年纪懂不懂礼貌,还不快叫哥哥?”
霍安洁立马露出甜甜的笑容:“大哥哥好!”
简禹名笑着给小孩们封了红包,霍安行向两人提议:“禹名哥,先吃早餐,一会让宁溪带你出门逛逛?”
兄妹两个都应好,镇子不大,没有什么景点,胜在天清气朗,霍家往前走不远就是镇上中学,正是放假的时候,开了个小门,简宁溪便带着哥哥在里面转一圈,曾经上课的教室,跑步的操场,上学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反而有些意思。
“这个围墙后面有条小路,离安行家很近,我们经常从这里翻出去。”简宁溪介绍。
“在翻围墙这一点上,似乎每个学校都差不多。”简禹名说。
“你也试过?”简宁溪想象不出,无论何时都保持优雅风度的简禹名会做出这种出格的举动?
“不信?”简禹名笑笑,“其实我上学的时候相当叛逆,包括在外留学那段时间,参加了各种各样的活动,还瞒着爸妈去当志愿者,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
“很有意思吗?”简宁溪问。
“嗯,能学到很多东西,让书本上的知识活起来。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简宁溪点点头,小镇中学不大,一个圈走下来半个小时都不用,两人绕回门外,街边店铺几乎都是关着门,一时间也找不到好去处。
简宁溪想了想问:“不如去我住的地方看看?”
简禹名没有立即答应:“没关系吗?”
简宁溪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着摇摇头:“我住了十年,那里也是我的家。”
简禹名看她是真的不在意,才点点头,跟着她绕过几条小巷,来到一栋半旧的居民楼前,以商业眼光来看,这楼盘放在十年前应该算是小镇中的翘楚,他想起先前调查到的资料,大伯一家离开b市时,带走不少名下资产,可惜最后却坐吃山空。
也正因为他们坐吃山空,几乎不与人往来,才会找了多少年都毫无音讯。
房子在三楼,简宁溪从门框缝隙下抽出一把钥匙,打开已经蒙上灰尘的大门,映入眼帘的客厅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圆桌和几条凳子,材质倒是上佳,只可惜孤零零立在中间,没有丝毫家的气息。
“这边,”简宁溪绕到最里面,打开门道,“我住这个房间。”
房间内十分简洁,书架和衣柜是一体的,书桌上除了书,只有台灯、闹钟和笔筒,墙上干干净净,既没有明星海报,也没有任何装饰。
难怪宁溪会沉默少言,在这种环境下,天性再活泼的孩子,也会被磨平棱角。
“我找相册给你看。”简宁溪似乎没什么情绪起伏,颇有兴致地在书架前翻找起来,从里面抽出一本上了年份的相册,见屋子里光线昏暗,转身又去摁墙上的开关。
大半年没住人,水电早已经停了,简禹名见状提议道:“去阳台?”
通往阳台的小门就在他身后,得到简宁溪肯定的答复后,转身想要拉开插销,却纹丝不动。
“啊,我记得要这样,”简宁溪走过来,先将门稍微向外推了推,再去拨插销,果然很轻易地打开,她解释道,“有点小毛病。”
一个日常化地动作反倒让这个冷冰冰的房间多了几分温馨,简禹名轻轻笑起,帮着她推开门,一股冷风顺势倒灌而入,简宁溪不由缩了缩脖子。
简禹名站到她身前,高大的身影顿时将风口挡得严严实实,又伸手将她松松垮垮搭在两侧的围巾整理好。
偶然抬头,正巧对上简宁溪那双清澈无垢的双眼,仿佛夜空之中闪烁的寒星,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眼底只有他。
简禹名不知怎么的,刹那间心动不已,连呼吸都漏了一拍,他从昨晚就已经发现,他对简宁溪抱有相当大的欲|望,若要给这份欲|望加个名字,那无疑是爱。
他几乎是顺着本能,微微低下头,欺身吻上她的唇,简宁溪有片刻惊讶,很快牵住他的衣角,没有拒绝。
简禹名明白她的心意了,他放下围巾,顺着握住简宁溪的手,将人拉近身边,辗转含住她的下唇,慢慢吸允轻咬,极尽温柔缠绵。
他慢慢缓口气,凑在简宁溪耳畔,说:“宁溪,我这次考虑清楚了,我们在一起吧。”
简宁溪鼻子一下子泛出酸意,她搂着简禹名的腰不放,说:“我一直这么想。”
简禹名摩挲着她的脖颈,低声说了句抱歉。
简宁溪摇摇头,又踮起脚去主动亲吻他,再次分开的时候,两人都有些动情,额头抵着额头,近在咫尺的呼吸都变得绵长起来,简禹名笑了笑,偏头又吻她脸颊,才牵着她的手走到外面:“来看相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