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玉玲。
关妙呼了一口气,这女人真是阴魂不散,哪怕跟比赛毫无关系,只是出来郊游透口气,也能遇见她。
“苏评委好,的确是真巧啊。”
关妙轻轻应了一句,风轻云淡,不欲深谈,想避开她继续往上走。
然而苏玉玲却伸手拦住了她,眼波一转,娇吟连连:“哟,这么巧也是缘分,干嘛急着走?”
她贴近关妙,仔细打量,越看,唇边的笑意越深,附在她耳畔,轻启朱唇:“别以为伪装得很好,我认出你了。”
胸腔里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但关妙只微微抖了一下身子,立刻就稳住了身形,脸色不改,故作懵懂:“苏评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玉玲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狠厉的光芒,声音也略拔高了几个调子,尾音尖利:“别跟我打哑谜!初试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眼熟,回去后越想越不对劲。原来你就是报名时候捣乱的那个白领!”
她的语气十分笃定,关妙索性也就不遮掩了,淡淡一笑:“当时情况紧急,为了报名,不得已出此下策,若是给苏评委造成了什么困扰,我在这儿说声对不起。”
她尽量说得诚恳些,然而苏玉玲却不依不饶,冷哼一声:“说声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做什么!”
哟,这不是道明寺的经典台词么,这苏玉玲也看过流星花园呐?
关妙忍住笑,长而浓密的睫毛微闪,在眼睑的下方投出一片阴影,掩去了眸子里的情绪:“苏评委,我想提醒你一句,报名那事儿我虽然做的不地道,但警察也不能奈何我。”
苏玉玲三番两次为难,她也不是软柿子。
“好了,闹个什么劲儿,咱们下山吧。”
眼看苏玉玲没讨到好,她身边的男人忽然出声,有些不耐烦地催促她离去。
苏玉玲踩着十厘米的恨天高,柔若无骨的水蛇腰一扭一扭,妖娆地走到他身边,缠上男人的手臂,附在他的耳边呵气如兰,娇滴滴的轻诉裹了一丝哭音,饶是关妙听来,骨头也有点酥了。
“行思,你可要帮我呀!我好不容易能去做‘星厨驾到’的评委,胡汉生逮着机会欺负我就算了,哪里能轮到一个小小的参赛选手来踩我几脚?我要她不能再继续参加第二轮比赛!”
那男人抚了抚下颔,捕捉到了苏玉玲话里的关键词句,若有所思:“这么说来,她过了第一轮?”
对于“星厨驾到”的比赛机制,他也略有了解,知道第一轮的过关率已是很低了,能通过的参赛选手都有两把刷子,不由多打量了关妙两眼。
瞅见男人的眼神,苏玉玲更是气上加气,怒喝道:“陆行思,你若是个男人,就帮我撸掉她的第二轮参赛资格。”
关妙心里微惊,看他们俩的举止,定是有一腿。而且听苏玉玲的意思,这男人与栏目组还有着深切的联系,万一这男人一心想讨好她,岂不是……
陆行思摊了摊手,颇有些无奈:“玉玲,我虽是‘星厨驾到’的投资方,可是你也知道,一早就协商好的,我只管出钱,选拔环节……我是一点话也说不上的。”
他挡在关妙面前,语气温和,恍若翩翩君子:“能通过第一轮,想必姑娘厨艺上佳,你放心,这档节目是公平公正公开的,我绝不会在里面使绊子。”
言下之意,苏玉玲和她之间的瓜葛,他是不会插手的。
眼看借刀杀人的如意算盘落了空,苏玉玲柳眉一拧,扬手就朝关妙冲来,嘴里嚷道:“陆行思,你不敢下手,那我自己动手。反正是在你的白云山庄,就算我把她的脸扇肿了,又能怎么样!”
苏玉玲正在气头上,高高扬起了巴掌,在她的威逼之下,关妙往后退了一步,山间小路坎坷,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却错失了躲避的最佳时机。
在危急关头,上方忽然传来一个响亮的男声,清冽冰凉,犹如酷暑盛夏里,一股冉冉流淌的清溪。
“苏评委,看镜头!”
沿着小路往上望,一个高个男子微弯了膝盖,举起一个偌大的单反,遮去半边脸,镜头正对准小路上的苏玉玲。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陆行思转身背对镜头,一个闪身躲进了岔路边的灌木丛里,弯腰驼背,以防漏出一星半点被镜头拍到。
苏玉玲也有点慌乱,扬起的巴掌立即放下,在脸颊前面乱晃,不想被拍到花容失色的模样。
不用看人,只听声音,关妙就认出来了,举着单反相机的恰是翟启宁。
她虽有些好奇,翟启宁怎么会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但这并不是关键问题,急忙越过苏玉玲,往前冲到翟启宁身侧,才松了一口气。
“苏评委,就当咱们从不相识过,今日也没见过,更没有什么照片,可好?”
关妙喘了一口气,胸脯微微起伏,惹恼了苏玉玲,对她也没什么好处,最好是互不相干,继续做陌路人。
苏玉玲咬住唇,一双眼眸迸发出愤恨的光,显然,她是不想作罢的。然而,不远处躲躲藏藏的男人,却一直在向她使眼色,催促她答应。
想到陆行思许诺的机会和给她的钱,苏玉玲在心里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若是市面上流出一张两张今日的照片,哼,我定让你在锦都活不下去!”苏玉玲放起狠话来,简直是驾轻就熟。
“我也希望苏评委能遵守约定,我凭自己本事过了初试,自然是要参加第二轮的。”关妙也不甘示弱,疾言厉色地重申了一遍。
苏玉玲冷哼了一声,拂袖转身而去,细长的鞋跟绊住小路边的一团野草,差点摔倒在地,幸而陆行思已从阴影里走出,虚扶了一下。
看着他们的背影走远,关妙才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蹦到嗓子眼的心脏也完好地回落了胸腔,轻拍胸口,喃喃道:“怎么偏遇上她,还以为真要挨打了呢,吓我一跳。”
翟启宁也放下了单反相机,微微抬眼,面上仿佛有春风拂过,淡笑着看了她一眼,轻笑道:“你也有怕的时候,我看你方才挺勇敢的嘛。”
关妙顺口反驳:“不能在阶级敌人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害怕!”
仿佛又回到了刚认识的那几日,彼此之前自然而顺畅,没有昨日旁敲侧击后的僵硬。
放松下来,她才想起询问单反相机的出处,翟启宁不是喜欢拍照的人,上山前她也瞧见过,身上没有挂这么个沉重玩意儿。
翟启宁指了个方向给她瞧:“我看你被那个老妖妇缠上了,情急之下找人借的。”
“老妖妇?苏玉玲那种淑女风范,不应该是你们男人最喜欢的样儿么?划船都不用用桨了,全靠浪!”关妙嗔娇了一句,说完急忙掩了嘴,一时忘形,似乎说得有些过火了。
不过苏玉玲那□□的身材,再加上爱穿一袭贴身旗袍,把妖娆的曲线尽数秀出来,的确很招男人的眼球。
翟启宁的笑意更浓了,自昨夜起眉间便郁结的愁绪,也舒展开来:“我隐约好像闻到了一点酸味,是不是?”
关妙自然懂他的意思,嘲自己是个醋罐子?
哼,关妙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拔腿就踩了他一脚:“你该感谢我,为了爬山穿的是运动鞋,若是苏玉玲那样的高跟鞋,你现在就是废人一个了。”
一阵痛感自脚尖袭来,翟启宁仍面不改色,眼角眉梢都带了几分笑意:“谢关小姐脚下留情。”
有他捧场,关妙又开心起来,被苏玉玲怼一顿的气愤也烟消云散了,拍了拍他的肩,提醒他去还相机。
山路再往上走个二十来米,有个八角翘檐的小亭子,矗立在路边,四根涂了红漆的大圆柱子格外显眼。
关妙刚走到亭子口,柱子后忽然探出一张少女的脸,向他们招了招手,把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脱口而出:“呀,这里怎么还有个人?”
翟启宁就站在她的身后,虚虚扶住,介绍道:“多亏了这位小妹妹肯借相机,我让她暂且躲在柱子后面,担心苏玉玲看见了,以为咱们都是一伙的,日后报复。”
他一向是考虑周详的,绝不牵连不相关的人。就连初试时在演播厅露过面,他也顾虑到了,用单反相机遮了半边脸,苏玉玲对他不熟悉,惊惧之下自然不会联想到曾见过他。
“那拍到的照片怎么办?”关妙见他直接把相机还给小女生,不由提醒他,关于苏玉玲的照片流出去,是个隐患。
翟启宁露出相机的另一面给她看,镜头盖子完好地覆在上面,压根没揭下来过:“一时情急,镜头盖都忘了揭开,哪能拍到什么照片。”
关妙失笑,所以他们这算是狐假虎威?
“哈哈,你演技蛮好呀,把苏玉玲都能骗过去了,幸亏她离得远,也没凑近来看。”
这么一想,关妙又有些后怕了。
女生接了相机,惴惴地问:“刚刚那女人是谁啊,看起来好凶。”
她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穿了一套蓝白相间的水手裙,关妙认出是附近一所私立高中的校服,像是趁着暑假前来拍照游玩的。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苏玉玲大小算是个明星,再加上方才那个男人,看上去与她关系匪浅,更不能声张。
想了想,关妙勾了勾唇,讳莫如深:“我们在捉小三呢。”
这种涉及别人家的*,女生也不多问了,互相打个招呼,就往旁边走去拍茂盛的花花草草。
“还上去吗?”
翟启宁站直了身体,朝高峰远眺,山路两侧绿树成荫,隐隐能望见山顶有云雾缭绕之气,仿佛浮在朵朵白云之间,故得此名。
关妙摇了摇头,在亭子里的石凳上坐了,被苏玉玲这么一搅合,她更是被警局大部队远远地抛在了身后,想再追已是不可能。
“你体力好,往上爬,或许还能追上他们。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坐一坐我就下山去,把叫花鸡做了,等他们回来就能吃上。”
翟启宁欲言又止,迟疑了好一会儿,拣了石桌旁的另一张石凳,与她相对而坐,低声问:“其实不做也没关系,我也好,许棠棠、陶队也好,都不是因为吃才想跟你交朋友的。”
“我知道,但……就算是因为吃,也没什么不好。”
八月底的山风,已经有了一点凉气,拂过关妙的脸,吹起几缕发丝附在脸颊,痒痒的,让她禁不住伸手去拂开。然而,总有那么一两根发丝,细细的,软软的,犹如漏网之鱼,粘在脸上不肯离去。
“别动。”
隔了一张小小的圆石桌,翟启宁倾身,替她拂去那两根调皮的发丝,指尖微凉,触到温热的肌肤,有种过电的微颤。
“咔嚓”一声脆响,是之前那个小女生。
她端着相机,笑容灿烂:“我远远看着你们,特别像一幅画,不由自主就拍了下来。你们留个电话吧,洗出照片了,我送给你们。”
“好啊。”
关妙拒绝的话还没出口,翟启宁却抢先应了下来,报了一遍电话号码。
等女生离开了,关妙微微侧目,轻笑:“果然帅哥的待遇就是不一样,还有人主动拍照。”
他看见,少女的眼眸掩在半垂的发丝后,泛着一点晶亮,饶是拈酸吃醋,也别有一番娇俏,不由笑意更甚,眸光中盛了几分宠溺:“照片上,又不止我,还有你呢。走吧,咱们现在下山做叫花鸡,午饭后有空,我再陪你上山顶去看看。”
说罢,他就起身走在前面,一点也不给关妙拒绝的机会。
白云山庄划分了好几个院子,面积有大有小,厨房麻将室卫生间等配套都一应俱全,许棠棠早就定好了一间松鹤苑。
是临湖的一个小院子,白墙黑瓦,墙上挂了几幅松鹤图。院墙一侧栽种了几株青苍松树,湖边还豢养了两只仙鹤,虽然不大,但气韵悠然,很有文艺气息,站在院子里,好像自己也穿越了时空,化身南北朝的风流隐士,过上了闲云野鹤的生活。
关妙甫一踏进院门,就喜欢上了这儿,缓步走入厨房,之前腌制的两只土鸡,已经被放进了配套的冰箱里。
小小的厨房,光线明亮,靠墙树立了一个四层的木架子,各种食材一一码放整齐,最下层居然是一个长方形的浅盆,盛了几条鱼正欢快地摆动尾巴,游来游去,充满了蓬勃的生机。
木架子的旁边,便是一个大大的冰柜,放了各类新鲜肉食,关妙粗略扫了一遍,牛肉、肌肉、鸭肉尽皆有之。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过十来平米的地方,不仅各式厨具配备齐全,屋檐也利用了来,雨棚的下方堆了烧烤架和火炭,满足客人的不同需求。
她打开冰箱,把土鸡拿出来,翻了个面继续码味,一面询问翟启宁是否有想吃的菜。
“先说好,不能是红烧肉!这段时间,做了好几锅红烧肉,我都快做厌了,你们家还没吃厌?”
“红烧肉可是我们家的真爱。”
选择太多了,翟启宁一时难以抉择,想了好一会儿,唇角一弯,浮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要吃拔丝地瓜。”
关妙蓦然一惊:“拔丝地瓜?那个只好当甜点吧,做正餐吃,略有点甜呢。”
翟启宁的一双眼,水汪汪的,仿佛盛了漫天的星光,提起吃的就发亮:“是呀,做给我吃就行了。一会儿正餐,我们我们把烧烤架支起来,再加上两只叫花鸡,也足够了。”
面对他期待的目光,关妙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点头应允。
说话间,关妙已经洗好了香菇和洋葱,尽数填进了土鸡的肚子里,塞得满满当当。又向山庄的工作人员,寻了一小碗专供老人的温热米饭,捻了几粒在指尖,把土鸡剖开的肚子一一黏上。
见翟启宁看得好奇,关妙也耐心解释了:“怕烧制的时候,鸡肚里的汁液会倒流,需要把它的肚子合上。有些做法是用线把鸡肚子缝上,可我怕那群吃货太心急,把缝肚子的线也给吞进去了。专供老人的米饭,掺水较多,黏性更足,也能替代丝线,暂且一用。”
黏合了鸡肚,关妙还在土鸡的表面涂了一层猪油,用以增香,越发显得整只鸡皮色发亮。
另一边的水盆里,关妙进门就泡好了两张干荷叶,此时已经润开了。擦干荷叶上的水珠,用它包裹住整只鸡,把砍下的鸡爪横放在鸡背旁边,用线捆好。
“现在可以放进土坑里烧了吧。”翟启宁见状,迎过来接住荷叶包。
“等等,就这样儿放进土坑,荷叶没一会儿就破了。”说着,关妙在面粉里倒了酒,调成糊状,沿着荷叶包抹了厚厚的一层,仿佛是一个大号的蚕蛹。
在院子里,挑两个远离松树的地方,挖出一个土坑,先铺了一层炭,放上荷叶包,最后再叠上一层炭,点火,就算大功告成了!
看见自己的成果,冉冉冒出轻烟,关妙开心地拍了拍手:“走吧,咱们去做拔丝地瓜。”
掂了一个地瓜,去皮洗净,关妙手腕翻动,只见刀光森然,闪烁了几点寒光,案板上就多出了一堆切成方形的地瓜块。
倒上小半锅油,烧到七八分热了,关妙把地瓜块一股脑丢进油锅里,小火慢炸,几分钟后地瓜块就变了样,从白嫩的欧洲人变成了黄灿的亚洲人。
白净的盘子里,盛出了微炸的地瓜块,越发显得黄金灿灿,引人垂涎不已。
但关妙却望着小半锅的油发愁,就炸这么点地瓜,有点浪费油呢。
她目光一转,在放蔬菜的木架子上翻找了一回,拿了一个圆滚滚的大土豆在手里,冲翟启宁扬了扬:“买一赠一,你点一个拔丝地瓜,我赠你一份拔丝土豆球。”
翟启宁指着那体型有关妙一个手掌大小的土豆,将信将疑:“这么大一个土豆,能做土豆球?”
关妙白了他一眼,一副嘲讽他“没见过世面”的表情,拿了一个挖球器,在削皮后的土豆表面挖出一个个圆球下来。
在此之前,翟启宁连挖球器这个名称都没听过,有点像两支小型的圆汤勺,手柄处对接在一起。
关妙演示给他看,用圆勺的那一端刺进土豆里,顺势三百六十度旋转一圈,就能挖下来一个圆圆的小球了。
“看懂了吗?”她挖了一个小球就罢手了,抬眼问他。
“这么简单,一看就会了。”翟启宁不疑有它,一口应道。
“那剩下的都交给你了。”不由分说,关妙就把土豆和挖球器塞到了他的臂弯里。
翟启宁哑然,这可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了。但转念一想,关妙现在使唤自己越来越顺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勾了勾嘴角,又笑了起来,高高兴兴地挖土豆球。
挖好的土豆球,与地瓜块一样,也经过了油锅浸炸这道工序,变身成金槌花那般饱满的小圆球。
做拔丝类菜肴,最关键的一步就是熬丝。
锅底盛少许油,放入白糖,用小火缓缓化开。关妙目不转睛地盯着油锅,手执一支长柄勺,在锅内搅拌,当白糖被炒至浅棕色,泛起几个小泡泡时,她再勾起一勺油,在半空往下缓缓倾倒,拉成了一条细细的丝,仿佛是夏日的雨线。
翟启宁喜色渐开,眼眸如清晨的启明星般亮起来,话语里是掩不住的欢喜:“这就是拔丝?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把炸过的地瓜块和土豆球,一起倾倒入油锅内,翻炒均匀,待盛在盘里时,明显能看见最上层浮了几条细细的丝线。
关妙扬起一抹笑意,把两盘菜推到他面前:“冷了就不好吃,快尝尝。”
翟启宁欣喜地举筷,还没碰到面前的地瓜块,就被人吓了一跳。
陶阳一行人不知什么时候下山了,刚巧撞见关妙给翟启宁开小灶,最生气的当属许棠棠了。
她揽住关妙的肩,狠狠地拧了眉头,轻轻捶了她一拳:“好啊,你居然给翟先生特殊待遇!我现在很生气,妙妙,你要补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