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有人喊道:“焦元,今天挺客气啊。”
铺板上一个中等身材的胖子闻声抬头,看到有一个武警单脚踩在巡视道的窗口栏杆上。
胖子赶紧堆上笑容,“班长,值班呢!”
“嗯,我说焦元,今天这场面挺和谐啊!”
“班长有所不知,涂管教说客气点。”
“客气点归客气点,总得来几个项目耍耍吧?你是不敢吧?”
郝俊的眉头微微一皱,妈蛋!值班不好好值班,上这里找乐子来了,什么东西
焦元把身体俯在铺板上,冲着痘疤眼使了个眼色,痘疤眼挪过去替他挡住了监控。
焦元从放生活用品的洞里面摸出一包烟来,痘疤眼护着他挪到监控的死角,他冲着那武警比划了比划,扔了上去。
那武警接住烟看了看牌子,满意地笑了笑,“焦元,我明儿再来看热闹,和他好好操练操练,让他知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别像在外面那么人五人六的。”
看着武警的身影消失了,焦元的笑容也消失了,然后把脸缓缓转向郝俊,“叫啥名?”。
郝俊不动声色地回道:“杨啸河。”
“做啥的?”
“鸿雷武馆总教练。”
“啥?”
焦元神色大变,招风耳和痘疤眼也愣在了那里!
听说过杨啸河大名的,神情都凝重起来。
焦元定了定神,两只手狠狠搓了一把脸,把脑袋埋在了两只手里面,好长时间才抬起头来,“还好老子聪明,一听那小子说我不敢,我就知道是硬茬子,幸亏反应得快,赶紧掏包烟把他打发走了,要不然还不得闹出事来!”
招风耳已经后退了好几步,听到焦元的话,连声附和:“就是就是,佘翔太坏了!这哪里是想找乐子,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郝俊下意识地问:“佘翔?刚才那个班长?”
焦元啐了一口,“狗屁班长,一个兵痞子!班长才不是他这副德性呢!常从这里巡视的武警,就这么一个不是东西的,可咱们也不敢得罪。对了,你把谁杀了?”
“我谁也没杀,我被人陷害了,说我杀了桓惜筠。”
“桓惜筠?就是被你潜的那个?”
“我那次也是被人陷害。”
“我知道。”
郝俊一愣,“你知道?”
焦元指了指痘疤眼,“他在东御王朝”
痘疤眼怕焦元说出嫖的事来罪加一等,赶紧制止:“老大!”
郝俊已经明白了,痘疤眼是在东御王朝潇洒的时候,知道了桓惜筠是卖肉的,桓惜筠巴不得被杨啸河这样的武林高手潜了呢!哪里还会寻死觅活的?
焦元让郝俊坐在自己的旁边,招风耳和痘疤眼向下首顺移一位。
焦元告诉郝俊,现在是坐板时间,等晚上看完了新闻联播慢慢聊,他先把看守所里面的门道和郝俊大体上说一下……
一个多小时后,开饭了。
十八个人分两排对着脸坐好,菜和饭从小窗口传过来,每人一个馒头,一碗清水大头菜。
郝俊看清了吃什么,无奈地摇摇头。
焦元说:“你刚来可能吃不惯,中午时间紧张些,就不加什么菜了,晚上宽裕些,亏不了肚子。”
饭后稍微休息了会儿,又进入了坐板时间。
身体差一些的,坐板可真是吃不消,要盘腿而坐,腰杆挺直,头摆正,目视前方,除了上首的几个人可以过一会儿扭扭腰之外,其他的人一动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上午还好些,坐不多一会儿就放风了,放风后坐两个多小时就到了午饭时间,但下午要连续坐板五个半小时!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有很多熬不住了的,但郝俊面色如常。
郝俊看到别人的面部表情都不怎么好看,而自己第一次坐板就熬过了三个小时,真心佩服杨啸河的身子骨。
郝俊现在这副身体,是参照着杨啸河的身体改造的,说起来距离杨啸河的身体还有不小的距离,但加上杨啸河的部分心法,郝俊并不觉得疲乏。
焦元羡慕地看着郝俊轻声说:“习武之人就是厉害,我第一次坐板的时候,才一个半小时就有些受不了了,虽然现在习惯了些,但坐上三四个小时,还是腰酸背痛的吃不消,特别是脊椎骨,像要被拆了似的。杨师傅,你有没有什么不吃累的法门、诀窍的教我一点儿?”
郝俊觉得不论什么原因,焦元对自己客气总是事实,而且直接把自己提拔到了老二的位置,让自己少了好多麻烦和不便,咳咳,老二这称呼似乎有点……
郝俊想了想,“我教你少林洗髓经吧。”
“啥?少林洗髓经?杨师傅,你可真瞧得起我!”
“不和你开玩笑,这是当前最适合你的。虽然是当初达摩祖师面壁所创,却是后人加以演化拓展的版本,而且,只是入门,你学还是不学?”
招风耳抢先说道:“学学学,怎么不学?焦老大,达摩祖师面壁,其实和咱现在坐板也差不多,他老人家所创的功法,哪怕被演化拓展的只有原来的影子了,咱们能学会了也是造化呀!”
痘疤眼的嘴巴都快咧到了耳朵后面,“电影和武侠书里都说,易筋经、洗髓经是少林寺的两大内功宝典!这监坐的一点儿不亏,还能学少林功夫!这要是传到其它监室,他们还不得死乞白咧地往这里面凑!”
焦元扫了一眼其他人,见他们都把脖子往这边拧,耳朵硬挺挺的支棱着,看来都上了心了,因为坐板的滋味真的是不好受!
焦元安排好两个人分别注意门口和上面的巡视窗,请郝俊开始传授少林洗髓经。
这是一部心法,要把所有的意念集中在脊椎骨上,这叫万念化一念。想象着把自己的脊椎拉直,想象着自己的脊椎骨在动,可以是前后晃动,可以是左右摆动,可以是上下蠕动,甚至是扭动、转动,也可以用身体微微地带动。
要柔,要缓,要轻,但不能间断,一定要圆顺,一定要放松,不能僵硬。
动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发现,身体已经没有任何肉眼可察的动态了,但觉得整个人都像是变长了,后背延展的很宽,整个人都入静了。
静,不是不动,静,是
一种平衡,脊椎骨依然在意念里连续运动,但早就忘了它的动,这叫意静而气动,气血运行有序,自然不会腰酸背痛。
郝俊说的并不深奥,但不是每个人都有悟性。
一个小时后,有四个人觉得没那么乏了。
两个小时后,有八个人一动不动也没有腰酸背痛的感觉了。
这可把其他人都惊着了,这心法太牛逼了吧!
晚饭每人一个馒头,一碗冬瓜汤。
焦元拿出了一些早就买下的卤肉、鸡胗、鸭腿等熟食,招呼郝俊和招风耳、痘疤眼吃了个痛快。
现在只有他们四个人聚在一起,郝俊悄悄询问痘疤眼在东御王朝看到桓惜筠的经过。
果然就像是那位胖阿姨所说,桓惜筠在东御王朝坐台时叫做小惜,打扮的妖冶迷人,好几个公子哥和她上过床,有一段时间把皇泽医疗器械有限公司老总的儿子肖蟠迷得不知道东西南北。
郝俊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
肖蟠!是肖震岗的儿子!皇泽医疗器械有限公司的老总是肖震岗!
郝俊狠捶了一下大腿!
他听胖阿姨说到皇泽医疗器械有限公司老总的儿子时,竟然没联想到一起!
诬陷杨啸河的人,绝对和肖震岗脱不了关系!
诬陷杨啸河的目的,绝不是只为杨啸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