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拉住气的浑身发抖的闻人桀,给大伯和二叔求情:“爷爷,您别气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惩处大伯,也不是惩罚二叔,而是二叔手里的东西啊。”初夏指着闻人华手中的曲谱,一脸的担忧。
黑纸白字的曲谱,这真是有意思了。
洛千心用手肘杵了杵一边托着腮帮子看好戏的景修月,一脸好奇“你表哥和你那两个表孙子吵起来了,你不下去帮忙劝劝架啊?”
景修月手掌托着脸颊拖的手肘发酸,终于等到洛千心问他话了,这才活动活动五根手指头,换了个比较舒服的位置,懒懒散散的倚靠在扶手上,漫不经心的说:“哎,都不知道表了几辈子的远房亲戚了,我管他们的闲事干嘛?到是你们,你们确定现在要走?”景修月托着下巴,打量着洛千心和悠思佳:“这里乱做一片,的确该早走为妙。”
听着景修月现在的说词和刚才的说词截然不同,洛千心感觉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你刚才不是还说我们今天是走不了吗?”
景修月微微皱眉,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啊?”
洛千心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浮现满满的鄙视。
景修月一脸从容的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刚才看他们激情澎湃的吵架,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的大事发生呢?我想你那么爱凑热闹,肯定是不愿意走,可没想到”他心有不甘的叹了一口气,一脸鄙夷的耸耸肩,瞥了一眼楼下还在议论钢琴谱的几个人“原来就是一张曲谱惹得祸!”
原来他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啊?
先是慕岩的成名作第三协奏曲在闻人桀的寿宴上被放出来,然后又是一个黑纸白字的曲谱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在客厅里,这事怎么说都有些怪异吧。
洛千心转念一想,景修月昨天刚来他根本不知道慕岩的事情,或许他以为这只是一场单纯的恶作剧罢了,这也不能怨他。
感觉到周身的气场突然发生了变化,景修月好笑的看着一脸神游外空的洛千心,真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
刚才还一副你居然认为这是小事,你简直罪不可赦的表情,现在又是你情有可原,我不能怪你的表情。
两人在不知不觉中继续就这个问题小声的交流着,两人都没发现,身后被他们无视的悠思佳正用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
还说没有奸情?
悠思佳愤懑的看着景修月和洛千心越来越亲密的背影,默默的地上画圈圈, 太可恶了,他们居然一点都不尊重她这个失恋人士。
这个世界果然是充满了满满的恶意。
就在悠思佳蹲在地上默默的发着牢骚的时候,一阵说不出好听的钢琴曲从楼下传到她的耳朵里,抬头一看,前方的景修月和洛千心也早已经停下了交谈,正在聚精会神的听着音乐,悠思佳也站起来奔到扶手处朝楼下看去。
原来初夏打断闻人桀的话后就将话题引到了二叔闻人华手里拿的曲谱上,他们商讨后的结果,就是让初夏按照黑纸上曲谱弹奏,他们听听这到底是什么。
初夏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小礼服,裙摆处每隔一个手掌宽秀着一朵盛开的蔷薇花,看来初夏真的是爱惨了蔷薇花了,只是洛千心来到古堡几天了,她只知道初夏很喜欢蔷薇花,却从没有看到过初夏穿过带有蔷薇花图案的衣服,想起初夏昨天给她讲了她奶奶的故事,或许今天是有点睹物思人了吧。
洛千心只觉得初夏这件衣服很配她,尤其是在弹钢琴的时候,没错,吸引洛千心她们三人齐刷刷往下来看的音乐正是由初夏弹奏。
洛千心和悠思佳一样只会听音乐,却不懂音乐。
她只看到初夏白皙柔美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灵活的跳动,像是飞鸟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舒展羽翼一般,她的十指在黑白琴键上尽显优美姿态,洛千心的眼神一直跟着初夏的手指在移动,仔细看来,初夏的手指在其他四个手指弹奏的时候可以将小指完全弯曲起来,手指的柔韧度让洛千心叹为观止。
而且她在弹奏的时候,并不像别人一样将手心勾空,而是将整个手掌平放在黑白键上面,每一个音符她也不是一个一个击打出来的,而是用每根手指的指肚按下的,这独特又柔美的弹奏手法是洛千心见也没见过的,这还是一边的景修月观察的比较仔细,告诉自己初夏的弹奏手法十分的独特,她这才观察到的,洛千心见识了初夏高超的琴技,忍不住想如果现在坐在钢琴边的人是慕岩的话,他的琴技又该是怎么了得呢?
因为,初夏和她说过其实她并不喜欢弹琴,一直以来都是慕岩在教她。
音乐的旋律起初十分的柔美,让人仿佛置身在一片芬芳的花海里,不由的心醉,随后旋律逐渐高昂起来,几乎是音调拔高的同时立刻归为平静,就好像一个人行驶在平静的海面上,平静的湖面的忽然卷起来一朵波浪,本以为要来个痛快淋漓的洗涤谁知只看到海浪的波涛汹涌却没感受到这令人窒息的感觉。
平静的和弦声也维持了不到三秒,初夏手起手落之间,音乐声戛然而止。
初夏一脸陶醉在这绝美的音乐之中,反观其他人,亦是一脸陶醉其中不可自拔。
只有闻人桀在听到初夏弹奏这首曲谱的时候,神情一直晦暗不明,苍老的皱纹延伸到眼角,闻人桀的眼睛一直没有再睁开,直到初夏将音乐戛然而止,他才睁开的浑浊中仍清明的眼睛,他眼睛自打睁开后就一直盯着初夏手中的曲谱:“将曲谱拿来。”
初夏从刚才那首令人震撼的曲谱中醒过神来,急忙站起来,拿起曲谱往闻人桀那里走去。
闻人霍看着初夏从自己面前走过,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黑纸上的曲谱,他守着个闻人家却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他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首曲谱会不会是?
想法刚刚成型,闻人霍就听到老爷子说:“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将昨天的客人们送出去吧”
昨日是闻人桀的生日,因为录音机的事情他临时取消了晚宴,为了表达歉意他特意邀请客人们留在落霞岛玩耍几日,可是眼下
闻人桀握紧了手中黑色如同恶魔的颜色的谱曲纸,落寞低下头。
眼下,似乎不能留他们在这里了。。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啊!
闻人霍和闻人华自然是不满老爷子的说词的,他
们都想知道刚才那首那么好听的曲子是什么曲子,只是现在并不是问这个的时候,老爷子是摆明了不想说,更何况刚才老爷子差点将他们赶出去,现在老爷子有意放他们一马,他们自然是不敢再造次。
赶紧点头出去招待客人了。
闻人桀在闻人两兄弟走后,将手中握住的曲谱拿出来,问初夏:“夏儿,这件事你有没有参与?”
初夏小脸一白,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儿,轻声解释:“爷爷,你在说什么啊?夏儿,夏儿怎么会参与这件事呢?”
闻人桀撑起手掌,艰难的站起来,初夏想伸手扶他,却被他一手推开。
闻人桀战战巍巍的慢慢移步到初夏刚才做的钢琴边,粗糙的手指顺着琴键一点一点的滑过,“夏儿你知道吗?你刚才的手法和慕岩的一模一样,你说我怎么不怀疑你和慕岩有勾结呢?”
“爷爷,夏儿真的没有和慕岩勾结。”初夏也跟上前去,在离闻人桀三米的地方停下来,不敢靠近,只委屈的朝他解释。
闻人桀一脸的了然,叹了口气往椅子上一坐垂头丧气:“哎,你们都以为我老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吗?你刚才的手法是我亲手教给慕岩的,慕岩从小就跟你要好,他将这个弹奏手法教给你也不是不可能的,拿她这次回来也是找的你帮忙吧。”
初夏看这回的确瞒不住了,只好低着头看着脚跟承认:“爷爷,慕岩这次回来的确是找的我帮忙,可我现在也联系不到他啊。”
闻人桀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慕岩没死的?”
初夏低头:“我,我”
“说”闻人桀严厉的吼了一声,吓的初夏身体一震。
悠思佳‘蹬蹬’的跑下去,将初夏护在身后,冲着闻人桀喊道:“你凶什么?初夏都快哭了,她知道慕岩没死是我告诉他的?”
闻人桀眯着眼睛看着她:“你?你告诉夏儿的?”
悠思佳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一脸豪迈的说:“对,我是慕岩的女朋友,初夏在路上偶遇了我,才知道我男朋友就是慕岩的。”
闻人桀听后问初夏:“夏儿,是这样吗?”
初夏点头。
闻人桀走过去慈爱的拍了拍初夏的头无奈的说:“夏儿,别怪爷爷疑心重,你们先前都以为死的是慕岩,我也在家里不让人提起他的名字了,既然他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我也就没有再搭理他,本以为他会消停下来,没想到他不知好歹,又打起了你的注意。”
“爷爷是怕啊,怕你和三年前的事情有一星半点的关系啊,你知道吗?”闻人桀期待的看着沉默不语的初夏。
初夏一直低着头,最后还是缓慢的抬起头,郑重的朝闻人桀点点头
闻人桀苍老的脸上绽放一个柔和的笑容,鼻子一酸,竟然险些落泪。
还好和她没关系,他已经容不得任何人背叛了,尤其是他最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