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二房的人也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就连易荷这个闲人都开始不见人影。明明他们都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聂合欢已经有几天见不到他们的人影了。
不过她也没当回事。她想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只需要问问聂骏才就行。
在双方正紧锣密鼓的布置着什么的时候,聂骏坤和聂芷蓝两人却分别出了事情。
先是聂骏坤。
他不放心把孩子让给别人照顾,想着这可是儿子,万一对方抱有什么坏心,他想救都来不及。因此没有多想,他直接把孩子抱到楚凝面前,语气讨好道,“凝儿,我知道你没办法接受。但他是我的儿子,我不能放任他不管。他现在还小,我保证等他长大了,你要是真不喜欢,我就把他送出去,永远不让你看见。”
楚凝心中恨得要死,面上却要做出一副懂事的样子,“老爷,不是我不想照顾他,而是如今我们的情况不允许。你也知道,现在正是紧要关头,我这一分神,我们的大事……”
他竟然真的把那个贱人的贱种抱回来了,他怎么忍心这样对待自己。
“那些事情我和玉轩自然会处理的,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聂骏坤却是不以为然,“而且,等到我们拿回聂家,合翼不是要出国了吗?我们俩身边没个孩子陪着怎么行。他还小,什么都不记得,你说你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也会相信的。等你老了,有两个孩子孝敬你,这不好吗?”
瞧见他脸上的不满,楚凝心中的恨越发的深。她垂眸,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聂骏坤有点不耐烦,“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气。可是我跟那个女的真的没什么,只是一次意外。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反正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你养着这个孩子又有什么要紧?反正也没人可以威胁到你的地位。”
这话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插进楚凝的心。
一句轻飘飘的心里只有你,就可以抵消他的出轨,抵消他身体的背叛?
她精神有点恍惚,隐约想起很多年不曾想起的往事。
他们好了好几年,就在她以为自己可以嫁进聂家,成为明正言顺的聂夫人的时候,他却找上自己,说他迫不得已要娶别的女人。那个女人是京城谢家的女儿,可以帮他很多。
是啊,她只是个和楚家沾了点关系的毫无背景的女人,怎么能比得上谢家的千金?
她内心苦涩,却为了不失去他,在他再三保证绝对不会抛弃她之后,含泪答应他娶那个女人。好在因着这份愧疚,他对自己越发的好了。不管是要钱还是要其他的,他二话不说就给。
也是上天眷顾,他们结婚好多年,谢念秋那个女人都下不了一个蛋。他坚持了几年,最终坚持不住,又找自己,说是生个孩子。
她顺从了。
然而老天爷这次没有眷顾她,她怀孕了几次都莫名其妙的流产了。而这个时候,谢念秋怀孕了!好在她生的是个女儿,而不是儿子,不然哪儿还有她楚凝的事情?
再后来,她艰难生下合翼,终于换来他的承诺,直接回去跟谢念秋摊牌。
再再后来,自己终于美梦成真,进了聂家,当上了高贵的聂夫人。甚至,她还成功把聂合欢赶出家门,过了几年舒坦的日子。可惜,好日子没过多久,她又回来了,而且还带给她一场又一场的噩梦。
如今,她这是自食恶果,要走谢念秋的老路了吗?
她死死的捏住自己的拳头。
不,她绝对不会像谢念秋那么蠢。
她缓缓抬头,露出一个笑容,“……好。”
聂骏坤这才满意的点头,把孩子递给她,“你放心,你的好我都记在心上呢。”
楚凝没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刚进门的聂合翼看着楚凝怀里的孩子,又看看聂骏坤,有点想不明白两人在搞什么,“这是谁家的孩子?赶紧抱走,等下哭起来可烦人了。”
聂骏坤讪讪的看着聂合翼,想着他迟早会知道,干脆把话说开来,“这是你弟弟。”
弟弟?
聂合翼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的母亲什么时候给自己生了个儿子。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他这话里的意思,勃然大怒,“爸,你怎么能把外面的野种带回家,你把我还有我妈置于何地?!”
聂合翼的反应很大。
其实也不难猜想。
一直以来他都得意自己是聂骏坤唯一的儿子,早就把聂家的所有都归到自己名下,想着将来什么都是自己的。谁成想忽然跑出个弟弟来,他哪里接受得了?
聂骏坤也是动了怒,劈头盖脸训斥道,“什么野种,这是你弟弟,我的儿子!你要是不想认,那你直接滚出这个家,以后都不要回来了!”
要不是因为他们母子俩,他怎么可能跟聂合欢闹翻,怎么可能会被赶出聂家,原先的朋友都对他视而不见,还过着如此拮据的日子。他都没有说过他们一句呢,他倒是先跟自己抱怨起来了。
这个家还是他做主,轮不到他爬到自己头上来。
聂合翼当场怔住。
换做之前,聂骏坤哪儿舍得骂自己半句?如今就因为有了另外一个儿子,所以对自己就可以忽视,甚至可以毫不留情的赶出家门了吗?
他越想越觉得害怕,越想越觉得愤怒,那双眼眸交织着各种情绪,最终转化为无尽的怨恨。
是的,他就是因为有了别的儿子,觉得有了新的继承人,所以有没有自己都无所谓。到最后,自己也会变得像聂合欢那样,没有任何挽留余地的赶出家门。
楚凝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又看看聂骏坤,难得怨怪道,“老爷,小翼是我最宝贝的儿子,你把他赶出家门,就等于是在挖我的心啊!”
说完那句话,聂骏坤就已经后悔了,如今有了楚凝这话做台阶,自然顺势走下来,“小翼也是我的儿子,我能不疼他?我只是寒心,他怎么能这么薄情和冷漠。这可是他弟弟,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说来说去,都是怪他们母子不对。
楚凝默了默,头一次生出后悔之心。
早知道,当初她就该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斩草除根,免得看着这个孩子膈应自己。她真是想得太天真了,以为除掉那个女人后,留着这个孩子并没有什
么问题,甚至也做好了养他的准备。可眼下,她发现自己根本过不去那个坎。
她现在恨不得直接掐死这个孩子!
深呼吸一口气,她露出个笑容,在聂骏坤奇怪的眼神下对着聂合翼道,“爸妈永远都会疼你的,不会因为一个弟弟就忽略你。你想想,以后你出国,我们也能有个人陪在身边,是不是?”
聂合翼看看楚凝,又看看聂骏坤,半晌冷哼几声,谁都不理会,直接上楼。
聂骏坤的火气又上来了,“真是要气死我了!行,有种是吧?那你这国就别去了!”
楚凝大惊,赶忙替聂合翼说好话。但是聂骏坤已经认定他不喜欢这个孩子,哪儿能那么快消气,甚至看楚凝的眼神都变了,“你也别在这里假惺惺。我知道你就是不喜欢这个孩子,没关系,我自己亲自养,你们看着就行!”
亲自养?
楚凝还想继续问下去,但是聂骏坤已经抱着孩子上楼,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她站在原地,只觉得事情的发展好像超出了她的预想,赶紧打电话给楚玉轩,说了这事之后道,“我听你的,只弄死那个女人,并且也答应把孩子抱回来养,但是他……早知道我就该连孩子一起弄死,免得夜长梦多。玉轩,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楚玉轩也是没有想到聂骏坤的反应这么大,捏了捏眉心,“这事等我回去再说吧。你放心,我会好好劝姐夫的。”
想着他的话聂骏坤还是愿意听的,楚凝这才放了心。
就在楚凝打电话的时候,聂合翼也在打电话。
“你说这事我该怎么办?真让那个野种进门,以后聂家不就要被分走一半?我不甘心!你的主意多,你跟我说说,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最好是一劳永逸的。”
电话那头的人轻声说了几句,聂合翼猛的跳起来,“这不行,被人知道我是要坐牢的。”
对方又说了几句,聂合翼眼神不断变幻,到了最后,他只说了一句我再考虑考虑就挂断了电话。
而另外一边,聂芷蓝这边也是过得很不好。
步明达坐在沙发上,看着歇斯底里的聂芷蓝,眼底闪过浓郁的厌恶和不耐烦,“我说的很清楚了。你不是对我不满意吗?不是嫌弃我没钱吗?那我们就分开,对彼此都好。”
如今的她,和当初的白珍有什么不同?不,白珍都比她好。至少白珍背后有白家,而她,呵,不过是被几个男人穿过的破鞋。
“你想分开,行,你净身出户,我就答应你。”
男人没了可以再找,但是钱没了是万万不行的。她过惯了挥金如土的日子,说什么都不能被扫地出门。他手里攥着的钱,她必须都拿到手,否则她绝对不会同意搬出去。
“你想的可真是美。”步明达翘着二郎腿,冷笑,“这房子是我的,钱和公司也是我的,我凭什么要给你?就算我睡了你,这些日子你花的钱也够数了。”
他也算是想明白了,与其做着她重新回到聂家,自己从中赚到一笔的不切实际的梦,还不如去找白珍复合,靠白家重新爬上去的好。毕竟,现在的白珍比起她来要好太多。
想着离开自己后,白珍过得是越来越好,步明达心里就很不舒服。
她不是全心爱着自己的吗?
聂芷蓝自然是不会心虚的,理直气壮道,“是,那些都是你的。可你别忘了,你是用着什么手段拿来的。我就一句话,你要是想分手,可以,把什么东西都留给我。至于你?爱找谁找谁,真当我稀罕你?”
想着自己新认识的男人,聂芷蓝心动了动。
然而步明达却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和算计,嘲弄道,“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在外面新认识了个男人,想着要去找他是吧?呵,用我的钱跟你的情夫双宿双栖,你想倒是美呢。”
聂芷蓝面色微变,想也不想的否认,“你胡说,根本就没什么男人,这不过是你不想负责任的借口而已。”
“我不负责任?”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步明达微微附身,“你的儿子女儿都在我的公司上班,甚至他们还想对我的公司动手脚,吃里扒外的联合别人来偷我的钱,你当我不知道?”
听到这话,聂芷蓝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已经准备好了材料,准备去告他们。到那时候,他们至少也要关上个几年。你要是不想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那就好聚好散,别让我们两人都难看。”
没有点准备,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在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等着看就是!”步明达站起来,毫不留情道,“给你三天时间,收拾你的东西给我滚。要是不走,我就把他们送进监狱,以后你们母子三人可就别想混了。”
自己一番好心却被人当成驴肝肺,步明达简直呕得要死。
佘飞沉和佘春柳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他是不会就这样放过他们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佘飞沉和佘春柳有说有笑的进门,显然是心情很好。但看到坐在地上发呆的聂芷蓝,笑意当场僵在脸上。两人走过去,不解的问道,“妈,你这是怎么了?”
“你们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聂芷蓝回过神,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两人,“我问你们,步明达说你们联合外人偷他的钱,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顿时面色大变。
聂芷蓝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脸上有着深深的绝望,“他说了,要是这三天我们不搬出去,并且跟他断绝来往,他就会把你们送进监狱。你们,你们这是要害了自己啊。”
“不可能!”率先反应过来的是佘飞沉,他黑着脸激动道,“我们做得那么隐蔽,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真的有这回事?
聂芷蓝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妈!”佘春柳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劝解道,“反正他的心思也不在你身上了,你们迟早都要分开。我们不拿点什么,以后我们三人可怎么过?这是我们应该拿的,他凭什么说我们是偷?”
那些都是她应得的。
聂芷蓝无言以对。
“不就是搬出去吗?你放心,我和妹妹已经找到了下家,哪怕现在跳槽也无所谓。”佘飞沉迅速冷静
下来,“我们手上的钱可以让我们撑段时间。你放心吧,我们不会让你受苦的。”
猛的抓住佘飞沉的时候,聂芷蓝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的?”
他们兄妹该不会是在逗她的吧?
“当然是真的,你就放心吧。”
他们早就在防着这一天了。虽然比他们所预想的要来早了一点,但是没关系,他们并不是没有丝毫的准备。
聂芷蓝这才松了口气。
转念一想,就算他们不没有准备,她不是还有后招吗?
想到那个比步明达年轻和有钱的男人,她终于是不紧张了。
自己本来就想跟他在一起,现在跟步明达分手是件好事,至少自己是自由的,可以放心大胆的跟他交往。
于是,三人动作迅速的搬出了步明达的房子,随便在市区租了个套房。
白珍告诉聂合欢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在慢悠悠的泡着茶。
“你的意思是说,前段时间步明达的公司亏了那么多,都是那两兄妹搞的鬼?”她把泡好的茶放到白珍面前,继续说道,“那两人能有如此大的能耐?”
她还真没看出来。
白珍自然也是不信的,“步明达是这么和我说的,还说他亏了很多钱。可惜他不知道,我早就在背后调查他了。那两兄妹的确是拿了他一些钱,但是其余的钱,都是他自己让自己的人搞出来的。”
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弄出来的钱都推到那两人身上,然后又可以跟自己诉苦,换取自己的同情,最好是从白家拿到一些安慰。也就是说,他想一箭双雕。
想着自己差点又着了他的道,白珍就气得牙痒痒。
她也算是明白了,对于步明达来说,利益和他自己才是他的最爱。女人之与他,只分有用和无用。只要是对他无用的,他能立马毫不留恋的丢弃;对他有用的,他只恨不得跪到尘土里舔着别人的脚。
当初她到底是有多眼瞎,才会看上那个男人。
聂合欢点点头,并不说什么,只是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说到这个,白珍就苦笑两声,“能怎么办?当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他曾经怎么对她的,她就怎么回报到他身上。
看了她好一会儿,聂合欢这才笑出声,轻声的对她说了几句话。白珍眼前一亮,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妹子,还是你厉害。行,就按你说的去做。”
顿了顿,白珍忽然不好意思的开口,“对了,想来想去还是要跟你说一声。我打算和慕容先生交往看看,要是合得来,就打算举办个小型的婚宴,请一些关系比较近的亲朋好友见证。”
她不会因为第一次婚姻失败就对爱情失去信心。
看着脸红得不行的白珍,聂合欢心里很清楚,他们两人感情肯定很稳定,不然白珍是不会有如此的表现的,当下笑道,“那我就先恭喜你们了。到时候,我肯定要去讨个喜糖吃的。”
白珍失笑。
知道她时间宝贵,她也不想多耽误她,说完事情之后就跟她告别。
聂合欢坐在位置上,捧着杯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一会儿,沈瑾修捧着文件走进来,毫不客气的坐到她对面,自己倒了杯茶,“他们开始了。”
眼中有着兴奋,聂合欢有些摩拳擦掌,“真的?他们可还真是不让我失望啊。”
沈瑾修无奈的笑了,把文件递到她面前,“你吩咐的事情我已经让人做好了,我们也可以行动了。”
“嗯。”
轻飘飘的几句话,除了两人之外并没有人听见。所以那些准备对付她的人也不知道,这几句话,对于将来的局势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会有多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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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和往日一样平常的早晨,忽然有人爆出猛料,聂氏集团旗下的几个子公司财务出现状况,内部人员卷着巨额资金逃跑,导致那几个公司的股价暴跌,聂氏损失惨重。不只是如此,包括海信在内的几大公司的机密被人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卖给了他们的对手。一时间,聂氏面临崩盘,一大经济帝国即将陨落的消息不胫而走。
对于青阳市来说,聂氏的倒塌绝对不是件好事情。要知道,聂氏集团规模宏大,涉及服装、餐饮等行业。要是它一下子崩盘,不只是青阳市,整个南方都会因为它而产生巨大的经济动荡。到那个时候,他们可不一定能承受得住这样的结果。
因此,聂合欢这边还没有动作,汪鹏就先给她打了电话。
“聂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汪鹏捏着眉心,只觉得心惊胆战的,这几天是没办法睡好觉了,“聂氏的情况如何?如果你们需要银行的贷款的话,我可以出面替你们做保证。”
他相信,上面的人知道自己这么做的话,是绝对不会怪罪下来的。
这个时候,政府只能拉他们一把。
“哎,汪市长,真是不好意思,这个时候闹出这种事情来。”聂合欢开始诉苦,语气哀怨道,“也是我大意,没有想到敌人还留有后招,直接打了我个措手不及。这资金被卷走也就算了,大不了就是关几个公司而已。可是,海信是我们聂氏的命脉,这绝密的客户资料被人泄露出去,这后果,即便是我们聂家,也是没办法承受啊。”
汪鹏的心咯噔一下。
虽然他不是商场上的人,但是多少明白海信对于聂家的重要性。海信真出了事情,他们聂家就真的要玩完。
他也是够倒霉,眼见着就要调走了,结果在这紧要关头出了这样的大事,要是处理不好,上面层层问责下来,他这个市长无论如何都跑不掉。这也是为什么,他无比关心这件事情的原因。
“祁组长那边……”
她还有祁贺。按着那人的性子,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事的。
说到这里,聂合欢就忍不住苦笑,“汪市长,跟你说实话吧,祁贺还真帮不了我什么忙。身为在职人员,你也应该明白,你们是不允许涉商的。更何况,祁贺还是巡查组的组长,上面的人知道了,他……”
汪鹏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想着祁贺身份不简单,也许可以从中帮忙一二而已。
“那……聂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们政府能帮的,一定会帮
。”
言下之意,就是超出他职责范围外的事情,他也没办法帮忙。
聂合欢自然听懂了,感激道,“汪市长,真是谢谢你了。关于贷款的事情……这样吧,我让瑾修跟你谈,可以吗?”
汪鹏爽快的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本应该愁容满面的聂合欢却是满面春风,乐呵呵的看着沈瑾修,“这事就交给你负责了。”
她不是傻子,放着银行的钱不用。
沈瑾修也没什么意外。
这个本来就在他们的预料之内。
聂家出事,上面的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理。这个时候,只要是能拯救聂家,确切的说是拯救南方经济的,而又不会让他们很为难的办法,他们都愿意尝试。
“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他走出办公室没多久,聂合欢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这回来电的是白珍。
“妹子,我听说了聂家出事的事情,你……没事吧?”对方话里有着担心,停了片刻道,“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和我说,虽然我不一定能帮得上什么忙,但是我手里还有点闲钱。”
最珍贵的莫过于雪中送炭,聂合欢话语真诚,“谢谢你珍姐,不过这点困难我还是可以撑过去的,你不用担心我。”
白珍只当她是放不下面子,不好继续多说,只是再三强调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跟她开口,她能帮的一定会帮。
接下来,楚家和傅家的人也分别打了电话。
聂合欢一一应付过去,差点累了个半死。等挂断最后一通电话,她毫无形象的瘫坐在沙发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大小姐……”梓涵兴冲冲的推门进来,看到聂合欢那模样,愣了愣。
麻利的爬起来,聂合欢假意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对着梓涵问道,“怎么了?”
梓涵这才反应过来,“鱼儿上钩了。”
这么快?看来对方还真是迫不及待了。
跟梓涵到了梓铭以及沈瑾修等人待的会议室,聂合欢走到冯高笛身边,低声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们放出去的股份,对方没有丝毫犹豫的吃了。”冯高笛同样小声说道,“董事长,我们真的要把手上的股份全都抛出去吗?”
这可是聂家多年的心血啊。
“嗯,不破不立,这样也好。”
冯高笛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与其继续经营已经是乱七八糟的公司,倒不如干脆点砍掉,免得这些公司拖累了聂氏。
是他做事太拘泥于旧思想了。
几人站在这房间里待了一个下午,股市收盘之前,一直都在操作的三个青年拍了拍手,长舒一口气,“幸不辱命!”
沈瑾修脸上多了几丝笑意,拍拍三人的肩膀,然后对聂合欢道,“对方全吃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对方上门。唔,友情提示,你我即将被扫地出门了。”
聂合欢耸肩,“那我去收拾东西了。”
她这话刚落音,前台就打来电话,说是肖欣琴等人来了,现在正在赶往会议室。
聂合欢示意众人把东西收一收,迅速撤离,然后自己和沈瑾修悠闲的坐了下来,等那几人上门。冯高笛和梓涵在两人身后站着,面上并不惊慌。
很快,会议室的门就被人推开,肖欣琴带着聂骏望以及聂骏辉走了进来。三人面上是掩饰不住的狂喜,毫不客气的在她对面坐下来,“我们为什么而来,你心里很清楚。从今往后,海信是我们的了,麻烦你现在就离开。”
他们终于等来这一天了。
聂合欢面上装出惊讶的样子,“是你们?”
肖欣琴冷笑连连,“是我们又如何?我们可是靠着正当的手段拿下海信的,就算你闹到上面也是我们有理。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不懂。如今,你得到教训了吧?”
要不是她今天心情好,也不会愿意跟聂合欢说这么多。
聂合欢似乎有点备受打击。
“从今天开始,海信的一切都是我们的,包括这一桌一椅。除了你自己的私人物品之外,其他的都不许带走!要是发现少了一样,不少意思,我们可会告你偷窃的。”
瞧着那几人得意洋洋的嘴脸,聂合欢在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她站起来,带着沈瑾修等人就要走。
“等等,沈经理是海信的人,你可不能带走。”聂骏辉拦住她,笑呵呵道,“还有你的秘书,他们都是海信的人。我说过,你只能带走你的私人物品。”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以前都是聂合欢羞辱他们,让他们出尽洋相,如今可算是让她尝尝那滋味了。
看了看聂骏辉,聂合欢转身,又看看沈瑾修和冯高笛。两人心领神会,把早就准备好的辞职信放到三人面前,“这是我们的辞职信,在聂董还是海信董事长的时候就已经直接批准了。”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根本不是海信的人。
被摆了一道?
聂骏辉面色有些难看。
他们肯定是听过沈瑾修的名字的,也知道他在投资这方面很有天赋。本来是想着从聂合欢手中接过海信的时候,顺便把沈瑾修拉入自己的旗下。毕竟良禽择木而栖,如果沈瑾修不是个傻子,他就该答应他们的条件,谁成想他竟然毫不犹豫的跟着聂合欢走人!
黑着脸,聂骏辉咬牙道,“既然你们不是海信的人,就不要在海信随意走动,不然我会以为你们是来窃取我们的机密的!”
两人表示无所谓。
反正他们现在也要走了。
聂合欢收拾东西的时候,聂骏辉还亲自来盯梢,生怕她拿走什么东西似的。她笑了笑,每拿一样东西就在他跟前晃,“四叔,你可要看好了,免得我出了这个门你又让人来检查一遍。”
聂骏辉握拳,“你……”
“四叔,我劝你还是忍着点的好,你可别忘了,我还是聂家的家主。”聂合欢凉凉的提醒道,“你要是不想跟你那儿子落得一样的下场,最好行事不要太过分。”
说到这个,聂骏辉就忍不住心生怨恨,“你还好意思提和辰!要不是你,我们二房的人也不会变成这样。哼,这次你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差点害得
聂氏覆灭,祖宅那边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到那时候,你还是不是家主还不好说。”
许是因为笃定自己赢定了,又或者觉得他们一切顺利,聂骏辉一反以往的沉稳,无比得意道,“到那个时候,我倒要看看祁贺还能不能护得住你!”
聂合欢笑而不语。
她的东西就那几样,很快就收拾好了。
出门的时候,沈瑾修和冯高笛迎了上来。她笑了笑,语气轻松道,“我们走吧。”
这一幕落入二房的人眼里,却成了她强颜欢笑,不想在他们面前服输。
等到她走后,肖欣琴立即带着两人进了办公室,“之前让你们做的事情你们都做好了?这是我们的第一战,能顺利拿下来是好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接下来她不会有所动作。毕竟现在她已经弄清楚我们的目的,肯定会有所防备。”
自打张岚事件之后,聂骏望整个人都阴沉下来了。那张脸,时时刻刻都是阴着,眼神也变得愈发的狠戾,谁看了都忍不住心惊。此刻,他眼中依旧闪烁着恶毒的亮光,淡淡道,“她有所准备又如何?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肖欣琴在心中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聂骏辉,“那人联系你了没有?我们必须要抢先在聂合欢的人找到他之前和他对接,从他手里拿回属于海信的东西。”
聂骏辉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立即道,“我现在就去给他打电话。”
肖欣琴点头。
等到办公室里只剩下她和聂骏望之后,肖欣琴才把自己多日来的想法说出来,“老大,你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不放心把聂家的大权交到你手上。”
聂骏望低头。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没了就没了,以你的条件,娶个二十几岁的女人也不是没有可能。”对这个大儿子,肖欣琴还是很疼爱的,语重心长道,“退一万步,你还有和源。虽然他有张岚那个妈,但他是无辜的,你啊,可别让你们父子生了嫌隙。”
听到聂和源的名字,聂骏望身子忍不住颤了颤。
“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这话,肖欣琴便不再多言。
聂骏望沉默了许久,才抬头,“我知道了。”
另外一边,坐上车子的聂合欢正在打电话。
“宗先生,之前我让你帮忙盯的人,现在怎么样?”
宗嘉言看着正在安静吃饭的桑巧芙,说了句稍等,走到宽敞无人的花园,他才继续说道,“都在我的人的监视范围之内。等有人找上他们,我会让人联系你的。”
闻言,聂合欢松了口气,“麻烦了。”
挂了电话,聂合欢想了想,又问道,“现在我那个好父亲正在做什么?”
坐在副驾驶的梓涵回头,“据说现在正在到处借钱,想着要从中捞一笔。楚凝回了赫连家,可惜这回没有拿到钱。当天晚上,她和聂骏坤为此吵了一架,还差点动起手来。”
“另外,楚玉轩似乎莫名赔光了手上所有的钱。我们的人调查过,他所投资的项目,都是楚安容介绍给他的。在这之前,他一直都处于盈利状态,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
聂合欢沉吟片刻,“那那个孩子的来历呢?”
说到这个,梓涵旧忍不住咋舌,“大小姐,你一定没有想到,我们的人查出了什么。”
见她那卖关子的模样,聂合欢没好气的点了下她的头,“是不是楚凝在背后搞的鬼?”
“大小姐你真是神了!”梓涵惊叹两句,继续说道,“我们查到,在那个女人即将生产的前几天,楚凝找人假借聂骏坤之名去探望过她,还给她带了点什么东西。”
“嗯?”
意识到这里头的不寻常,聂合欢想了想,诧异的抬头,“她的死和楚凝有关系?”
“**不离十,我们的人还在查。”
长呼一口气,聂合欢捏了捏眉心,“上天都在帮我们么?”
谢念秋的死已经过去很多年,人都火化了,现在再想查当年的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只要是发生过的事,总会留有蛛丝马迹。她让人全力调查,可以确认楚凝的确是有对谢念秋下手,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如今,她虽然不能证明楚凝是杀了谢念秋的凶手,但她可以证明她唆使人害死了那个女人,这个罪名就够她受的了。
当然,当年那笔账,她也还是要用自己的办法讨回来的!
------题外话------
嘻嘻,写到这里,不知道妞儿们有没有猜到,这里头有个隐藏的大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