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温语兰还是那温婉的模样,但是嘴角的笑容却让雷雁和傅睿博没由来的心里发毛。
“儿子?”她眼神一转,看向傅睿博,“我怎么听说是个女儿?”
雷雁惊了惊,下意识去看傅睿博。后者没看她,但是也没开口否认。她心沉了沉,“不,怎么可能,医生说了那是个儿子!”
温语兰也不跟她争辩,语气依旧平稳,“是不是儿子,你看过不就明白了?”
见她如此淡定,雷雁更加无法确定,看着傅睿博,“她说的不是真的,我生的是个儿子对不对?你说话啊,你告诉这个贱人,我生的是个儿子!”
当初她做检查的时候,医生可是说那个是个儿子,不然他也不会下定决心跟这个贱人离婚娶自己。如今,如今她生的是个女儿,那,那她岂不是又要被打回原形?
不,她好不容易才往上爬,怎么能让这个贱人毁了这一切。
“就算是女儿又如何?”雷雁斜眼看她,讥讽道,“你该不会认为你还能做回你的傅夫人吧?你们已经离婚了,我要是你就该识趣的消失,而不是阴魂不散的纠缠。像你这种老女人,是个男人都不会……”
“像你这种着急爬上男人的床的女人,只有瞎了眼的男人才会看得上。”傅海烟走到温语兰身旁,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我们过得如何,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反正过得比你好就是。”
如果说之前雷雁还在猜测温语兰是来做什么,现在见到傅海烟,她就可以确定了。
这两人就是听说她生了,所以才来给自己找不痛快的。
“你们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赶紧给我滚!”雷雁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见两人不动,又见紧随其后进来的聂合欢和祁贺也是摆出了看热闹的姿态,当下对着傅睿博吼道,“你是不是要让她们气死我才甘心?还不赶紧把人赶走!”
傅睿博踌躇了一下,看着温语兰,“语兰,你们还是先走吧,雁雁她情绪有点不稳定,你们别再刺激她了。”
温语兰静静他。
病房里陷入死一样的沉默。
良久。
温语兰移开视线,淡淡道,“我来只想说一句话,一句我憋了很久的话。”
被她盯得有些不舒服,雷雁心跳莫名加快,然后涌起强烈的不安感。
傅睿博叹了口气,以为她是想要和自己和好,或者是责怪自己,慢慢道,“我们已经过去了。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但现在我已经有了新的家庭,你我之间是不可能的。至于海烟……当初我们离婚的时候,我可是留给你们很多钱,总不会现在才反悔吧?”
温语兰没什么反应,倒是傅海烟瞪大了眼睛。
她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父亲。
不,他根本就不配做她的父亲!
“不,从我答应离婚的那天起,我就没想过要跟你复合。”温语兰否决了他的话,在他疑惑的眼神下,看了看雷雁,还是那个温柔的笑容,里面的含义却变了,“我只是想问你,傅先生,被戴绿帽的滋味好受吗?”
什么?
这话当场镇住了傅睿博。有那么瞬间,他根本没办法思考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当然,不只是他,就连雷雁和傅海烟也被吓到了,唯有温语兰和早就知道内情的聂合欢以及祁贺很是淡定。
“被自己爱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温语兰笑着看他,“怎么,你还真以为我温语兰就是个死物,没有人的感情?怎么可能呢。被自己的丈夫背叛,我怎么可能不恨呢?”
她不是圣母,不可能做到面对自己的丈夫出轨也能无条件原谅。她只是比别人要冷静,不是选择大吵大闹,也不选择原谅复合,而是静静的等着,等待时机的降临。
如今,她终于可以把那个秘密说出来了。
“胡说八道!”没等傅睿博回答,雷雁就先破口大骂,“你这个老女人,趁着我刚生产完来气我,你就是想害死我是不是?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会是傅夫人,你别想抢我的位置!”
她就是故意来挑拨他们两人的关系的,绝对是。
“我话都没说完,你急什么?”温语兰示意傅海烟不用担心自己,笑着道,“傅夫人,你就是这点不好,性子太急躁,完全没有之前的深沉和耐性。人啊,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果然会比较容易露出真面目。”
如今的她,哪儿还有以前那听话懂事的样子呢?
“我如何不需要你来批判!”
温语兰本来也不是来跟他们吵架的,她想说的话已经说完,转身就要走。一直保持沉默的傅睿博出声喊出她,脸上的表情很是怪异,“语兰,你把话说清楚。”
他想知道她那话是什么意思。
雷雁有点心慌,挣扎着要起来,却因为刚生产完而没有力气,只能眼神凶狠的盯着温语兰,大有她敢继续说下去,她就敢跟她拼命的架势。
温语兰没理会她,只是对着傅睿博问道,“你还记得跟我们没有缘分的孩子吗?”
这话一出,傅睿博面色猛变。
傅海烟有点奇怪的看着两人。
这事怎么没听他们说过?
“海烟两岁的时候,我又怀了孩子。当时医生也说那是个男孩。你高兴得不得了,就连你父母也对我改观了,不再整日逼着我们离婚。那个时候,我真心以为我们要迎来好日子了。”
虽然那个时候他口口声声说没有儿子也不打紧,他也很喜欢女儿。但是为了不让他为难,她还是很想有个儿子。上天对她不错,在傅海烟两岁的时候,她又怀上了。
过了三个月之后,他说要带自己去旅游。因为怕她辛苦,他们两人并没有带上海烟。可谁能想到,开到半途,他分了下神,就跟迎面来的大货车撞上了。
当时的情况非常的惨烈,他在医院住了将近半年才出院。而也是因为那次车祸,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因为怕你愧疚,所以我决口不提那个孩子。”想到当年的事情,温语兰脸上有着哀伤,转瞬即逝,“也是因为愧疚,所以你对我越发的好。我们都很有默契,当做那个孩子并不存在。”
傅睿博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而在那之后,不管我们怎么努力,也都怀不上孩子。到后来,你说你死心了,说反
正有海烟一个女儿就够了,是不是?”
“你到底想说什么?”雷雁总觉得不对劲,怀疑她是想用以前的事情让他愧疚,从而挑拨两人的关系,好重新当她的傅太太,“扯以前的事情有意思吗?”
温语兰好似没听到她的话,继续说下去,“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你。那次车祸之后,我们怀不上孩子,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你们家的人总是让我去医院检查,却从来不让你去,难道你就没发现什么吗?”
“早在那场车祸之后,你就丧失了生育能力。”她捋了下自己的头发,掷地有声道,“所以,这个女人怀的孩子,绝对不可能是你的!”
傅睿博霍然转身,直勾勾的盯着雷雁。
吞了下口水,雷雁佯装镇定,嗤笑道,“你说丧失了生育能力就丧失了?你不过是在掩饰自己的无能而已。没有给睿博生下儿子就是你的错,你休想拉我下水!我还年轻,即便这次生不出儿子,将来也还可以。而你,呵呵……”
面对她的嘲讽,温语兰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笑,“既然你这么自信,不如去做个亲子鉴定?”
这话一出,雷雁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所有的话都梗在喉咙口,挤不出一个字。
她敢吗?
她当然不敢。
见她这种反应,傅睿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他真的不敢相信,失声问道,“雁雁,你亲口跟我说,语兰说的是不是真的?那孩子,那孩子真的不是我的?!”
想她怀孕到现在生产,自己鞍前马后的服侍她,什么都顺着她。不但带她到处旅游,还赠送她豪宅。结果呢,那孩子不是个儿子也就罢了,甚至连是他的亲生骨肉都不是!
真是天大的笑话,真是对他之前的一切**裸的嘲弄。
他心心念念的,以为自己终于有了个继承香火的儿子,所以他狠下心,跟结婚多年的妻子离婚,就连女儿都不要了。但现在,他什么都没得到。儿子变成了女儿,而这个女儿还是她跟别的男人生的野种。
“她在撒谎!”雷雁声音尖利难听,也顾不上自己身子还没好,着急解释道,“她在撒谎,她就是见不得我们好。睿博,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明白吗?我跟你在一起,为的都是我们的爱情。”
傅海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人可真是不要脸。
她从最初的惊讶到现在的看好戏,内心不是没有过挣扎。但是,当他问出那番话的时候,当她看到自己母亲脸上的神情的时候,她就明白他们是不可能复合的,而她也是绝对不会再认她这个父亲。
反正他心里只有儿子不是吗?
傅睿博神情变了变,最后狠下心肠,“过两天我做个亲子鉴定。”
他要确认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雷雁浑身颤抖起来。
良久,她艰难苦涩的跌回床上,眼泪唰的往下流,“你根本不相信我是不是?你还心心念念着这个贱人。你所谓的爱都是假的,你只是想骗我。我才刚生完孩子啊,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
以前只要她一哭,傅睿博就会心软,什么都依她。但现在,他只是站在原地,有些措手不及的看着她,却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
他总不能这么不清不楚的养着那个孩子。如果那是他的女儿,他也会对她好。正如她所说的,她还年轻,有的是机会生个儿子。但如果孩子不是他的,那岂不是说她在外面有男人?
或者说,当初她就是故意勾引自己,只为了让自己当接盘侠,让他养她跟那个奸夫的孩子。
这是把他当成冤大头了。
见他没反应,雷雁哭得更加大声,对着温语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现?明明知道女人在刚生产完是不能被刺激的,你却故意选择在这个时候来说这番话,你就是想让我死是不是?我就知道你是个恶毒的女人,什么温婉大方,我呸!”
“你才是真正的白莲花,表面柔柔弱弱的,私底下却在算计着我。你不是很痛快的离婚了吗,我们的事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个毒妇,你怎么还不去死?”
傅海烟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骂自己的母亲,怒火一上来,她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嘲讽回去,“那你当初爬上我爸的床的时候怎么不想你这么做会刺激到我和我妈?你怎么不觉得自己恶毒?别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你有今日的下场,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你懂什么!”雷雁蓦地瞪大双眼,“我和睿博是真心相爱的,他早就不喜欢你那个无趣又衰老的母亲了。要不是他有责任心,当初就该直接休了她。”
“你……”
傅海烟还想跟她争辩,温语兰阻止了她,“海烟,不用再说了。自古以来,以色侍人就没有好下场。”
说完这话,她又转头去看傅睿博,“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信不信是你的自由。以后你们过得怎么样都跟我没有关系,请你们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当初那口气,现在已经出了。从今往后他们两清,她只会把他当成陌生人,最不想看见的陌生人。
聂合欢眼底有着赞赏。
以爱的名义去委曲求全,不但苦的是自己,也会被男人看轻。他们已经被外面各式各样的新鲜女人迷住了眼,任由怎么苦苦哀求,他们都会选择看不见。
尝过鲜的男人啊,是不会再愿意回头的。
她又忍不住想起那些往事。
如果当初谢念秋也能这么霸气,而不是在发现丈夫出轨之后还要忍气吞声,也许她现在过的又是另外一种生活了。
也许不是大富大贵,但至少她还有亲人。
祁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想法,温热的手掌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仿佛谁都不能把他们两人分开。
聂合欢回神,对着他浅浅一笑。
现在她走的这条路是苦了点,也危险了点。但是她还是很庆幸,庆幸遇上他,也期待着即将降临在这个小家庭的宝宝。
不顾雷雁的歇斯底里,也不顾傅睿博的欲言又止,温语兰几人出了医院。
她抬头看了下天,慢慢舒了口气。
当知道对自己百般疼爱的丈夫出轨了,甚至还是那般不顾一切的姿态,她不是不心痛,不是不恨的。但是,在赶到别墅
见到傅海烟的那瞬间,她便明白自己不能像是个泼妇一样揪着那两人打。
除开她的教养不允许她这么做之外,她还想用自己的行为去告诉自己的女儿,爱情不是生命的全部,没了那个男人,她还有她。而且,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因为父母爱情的不顺而丧失了对爱的渴望。
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她不一定非得像个怨妇一样到处抱怨。
“海烟,很抱歉之前我瞒了你这件事。”温语兰认真的看着她,解释道,“当时没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你还对你父亲抱有期望,希望我们两人能和好。但是,我心中已经做下了决定。在他背叛我的那刻,我们之间就再也没了可能。”
“我不告诉你,是想让你用另外的角度去看那个男人,看他是否真的如你记忆里的那么完美。”她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笑道,“我不是想让你们父女反目成仇,也不会阻拦你见他。我只是想告诉你,即便他是你的父亲,也是有缺点的,甚至有的时候连身边的人都可能被利用,我不想将来你吃亏。”
她是她的一切。
傅海烟哪儿还有不明白的,露出个笑容,“妈,我不是说过了吗?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能有这样的母亲,真的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想到这里,傅海烟又转头去看聂合欢,挠挠头道,“合欢,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谢谢你今天来陪我,要不是你,我可能都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
温语兰也是感激的看着聂合欢。
“不用,我不是说了我们是好姐妹吗?”聂合欢笑着对她道,“你先陪伯母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我们改天再说。”
她们两人都需要时间缓缓。
“好。”
傅海烟也不矫情,再次对两人致谢,这才带着温语兰回去。
聂合欢和祁贺也上了车。
“方才心情不是还好好的吗?”见她似乎有点烦闷的样子,祁贺小心问道,“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不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她的心情变化很快,有的时候上一秒还是开心的,下一秒就莫名的郁闷了。好在祁贺已经有了点经验,想着权阳从网上搜刮来的笑话,一本正经的跟她说起来。
“噗。”
聂合欢忍不住乐了。
她不是被笑话逗乐,而是他讲笑话的样子充满了违和感,她没能忍住。
只要她笑了就好,至于为什么笑,祁贺表示并不在意。
“算算时间,庄园那边的桃花林应当开花了,要不改天我们过去看看?”祁贺提议道,“之前我让人在山脚移植了好多桃花树,现在正是开花的季节,从山上看下来,特别的美。”
想到那个情景,聂合欢有点意动,“要不,我们去看看?”
她向来是想做就做,第二天一大早,她就精神奕奕的起了床,跟着祁贺去了宾县海城村。
车子还没到山脚,她便隐约看见了开得正盛的桃花。摇下车窗,她像是个小孩子似的探出头,使劲往前面瞧。祁贺嘴角含笑,也不劝阻她,只是给她披了件外套。
虽然现在已经到了春天,但是天气还是有点凉,稍有不注意就同意感冒。
车子停在山脚下,聂合欢欢喜的下车,拉着祁贺权去看桃花。
其实她不是没有见过比这更美的景色,但是想到这是自己家的桃花林,那种感觉是外面的东西比不了的。
祁贺任由她拉着,多数时候都不说话,只有怕她摔倒了才会出声提醒她。
梓涵和权阳很聪明的没有跟着。
深呼吸一口气,聂合欢回头,笑容灿烂,“祁贺,谢谢你。”
她很少会这么认真而郑重的和他说话。
祁贺勾唇,走过去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道,“我更喜欢你喊我老公。”
“……”
聂合欢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绯色,像极了这娇艳的桃花。
祁贺微微凝眸,眼神幽深。
真是希望她的美只有自己知道啊。
聂合欢可不知道他的想法,差不多把桃花林绕了一圈,这才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转头对祁贺道,“我们到山上去看看吧?”
“好。”
几人重新上车,车子直接开往山顶。
早就得到他们要来的消息,青罗笑嘻嘻的走过来,“老大,夫人。”
“辛苦了。”
青罗摇头,“为老大赴汤蹈火,是我的职责。”
祁贺:“……”
为什么他身边总是养出这种奇葩?
庄园还没建好,不过大概的模样可以看出来。聂合欢没什么性质,不过因为方才看了下桃花,心情不错,脸上洋溢着笑容。温暖的日光照下来,她慵懒的笑容比往日的还要耀眼。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她的气势少了几分凌人,多了几丝柔软。
两种相对的气质交织在一起,没让人觉得奇怪,反倒是觉得她比以前的还要引人注目。
青罗赶紧低头。
他可不想让老大误会自己在窥觑夫人。
见他识趣,祁贺这才冷哼两声,让梓涵跟着聂合欢,自己带着权阳和青罗到另外一边说话。
“我让你查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祁贺背着双手,神情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其他人附身了,“有眉目了吗?”
他把青罗调到这里来,当然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让他来监督庄园的建造。
青罗点头,环视一圈,确认没人偷听之后才道,“老大,我已经查清楚了,他们每月十七在村里一间土房屋碰面。不过因为我们在这边建庄园,他们怕人多眼杂,行动更加谨慎,不太好靠近。”
“行,我知道了。”祁贺没有多问,只是道,“你等我消息。”
“是。”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祁贺才让两人散了,自己去找聂合欢。
“说完话了?”
“嗯。”
打了个哈欠,她站起来,“我们回去吧。”
怀孕之后她就变得无比嗜睡,恨不得整天都在床上躺着。如今兴奋劲过去,只剩下疲惫,她不想睡觉才怪呢。
/> “好。”
祁贺是越发的纵容她,凡是她提出的,他基本上就没有反对的时候。青罗远远的看着,微微摇头。
哎,老大,你在军中的霸气呢?要是被那群人看见,肯定会惊掉下巴。
天色还早,现在回市区是完全来得及的。
两人上了车,聂合欢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在车子路过林英家的时候,喊权阳停车,“我下去办点事。”
祁贺自然是要跟着的。
聂合欢习惯了,也不再说什么。两人走进林英家,他和她妻子都不在,只有林超一个人正坐在客厅里看着新闻。
“聂小姐!”
听到声音,林超还以为是村子里的哪个人,见到聂合欢走进来,条件反射般紧张的从沙发上蹦起来,然后站得笔直。那模样,就好像是一个正在等待长官检阅的新兵。
“咳。”
聂合欢忍不住笑出声,见他脸都涨红了,觉得自己这样笑有点不厚道,赶紧掩饰性的咳嗽出声,然后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
林超愕然。
“我已经重新把海信拿回来了。”
诶?
林超眼中浮上一抹惊喜,张了张口。
“别急,我话还没说完。虽然重新拿回海信,但是我却并不打算继续开下去。”瞧了瞧他的脸色,她话语一转,又道,“虽然海信要重组,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急需相关行业的人才。”
海信没了,但是会出现一个比海信还要更专业更规范的凌思私人银行。
林超反应极快,瞬间就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忙不迭道,“你放心,我明天就去投简历!”
聂合欢满意的笑了,“我期待你能加入我们。”
她告诉他这个消息,只是为了给他一个机会,而不是直接把他招揽到自己手下。虽然她已经调查过他的资料,确认他是这个行业的人才,但是她不想给他一种自己很需要他的错觉。
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人总是比较不珍惜。
又是说了几句,聂合欢也不多做停留,带着祁贺离开。
回到市区的时候,聂合欢从睡梦中醒来。祁贺怕她睡得不舒服,五六个小时保持着动作愣是没动一下。她有点歉意的看着他,“你没事吧?”
这么久都不动,这人的手都不麻的吗?
“没事。”见她还是担心,祁贺笑道,“以前去执行任务,十几个小时不动的都有,所以这点程度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已经知道他在部队待过,聂合欢也不奇怪。
“大小姐,方才我哥传来消息。”见她醒了,梓涵才出声道,“陆家的人似乎和二房达成了协议,对方把孩子抱走,但是并没有同意聂和羽进门。现在他们还瞒着聂和羽,没敢告诉她。”
聂合欢挑眉。
说不惊讶是假的。
虽然她已经猜到陆家的人会不愿意让聂和羽进门,不然陆凯歌也不会花那么多心思培养聂和玉,但她还真的没有想到,二房的人竟然会答应下来。
毕竟,孩子可是他们威胁陆家的武器。
看来,他们做了一笔很大的交易,不然肖欣琴不会轻易松口。至于是什么交易……
“聂骏才那边有消息吗?”
“有,他说是陆家的人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说到这里,梓涵就有点疑惑了,“大小姐,你说他们这算不算是卖孩子啊?”
聂合欢觑她一眼,“也可以这么说。”
梓涵咂咂嘴。
二房的人为了聂家的大权,都开始丧心病狂起来了。当然,从一开始,他们也没正常过。
“让我们的人盯着他们就行。”聂合欢想了想,又道,“之前我让你们准备的,可以放手去做了。”
一听到这话,梓涵的眼睛顿时就亮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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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天使基金会的官方账号忽然发出一条声明,针对前段时间各大媒体和某些营销号的造谣的进行了说明,并且声称会追究其相应的法律责任。
本来众人都没当回事,只以为他们是发着玩,给外面的人看的。但没有想到天使基金会的人动作会那么快,声明发出的同时法院的传票也快递到几大媒体负责人和几个较大影响力的营销号面前。
当然,最引起众人瞩目的,不是这些人,而是和聂合欢同属聂家的二房的人。
这次,他们也被告了。
正当众人想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网上就流传出小道消息,说他们之所以被告,是因为整件事情都是他们策划的,他们就是幕后对天使基金会下毒手的人。
这个小道消息来源不清楚,众人也没怎么相信。直到相关报道的新闻出来,他们才发现,那个消息是真的。
一时间,二房的人成了众矢之的。
不过二房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四处奔走托关系,想把这事压下来。但是让他们绝望的是,上面的人根本不打算给他们面子,更别说把事情压下来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据说那位新上任的戴副市长听闻了此事之后只有两个字。
“彻查。”
上面的人都发了话,而且其他的大佬也没什么意见,他们底下跑腿的当然不敢阳奉阴违。不然这个责任追究下来,自己丢了饭碗可就不划算了。
于是乎,不管二房的人怎么努力,都没人愿意搭理他们。他们也没有想到聂合欢身上去,而是不约而同的想起来戴力华身边的秘书陆景明。
“会不会是陆景明觉得我们跟陆家的人走得近,所以才这样针对我们?”聂骏望琢磨了半天,犹疑道,“我听说他跟陆家的关系不好,陆凯歌也不认他是陆家的人。”
聂骏辉点点头,表示他赞成这个想法,“不然戴力华怎么会那么凑巧的说那些话?陆景明是他的贴身秘书,据说从他在其他市的时候就跟着戴力华了。两人的关系,更趋向于师徒。”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陆景明在戴力华面前说得上话。
肖欣琴也在的,只不过她面色不怎么好,腿上还盖着毯子,看起来病恹恹的,仿佛随时都能撒手人寰。
听完两人的对
话,她慢吞吞道,“你们先去接触下陆景明,看他是什么意思。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不是不能跟他合作。”
接连败在聂合欢手下,肖欣琴也是有点接受无能,再也不敢把事都交给这两个儿子,而是什么事情都要过问。两人也明白她的意思,毕竟他们真的不能再受创了。
“老大,陆景明就交给你了。”肖欣琴咳嗽两声,裹紧了毯子,又道,“老四,孩子的事情你先别告诉和羽,免得她闹起来。如今是多事之秋,我们不能再出一点意外。”
好不容易才借着陆家的钱喘息几口气,说什么都不能让人给毁了,不然他们之前所做的不都白费了吗?
“是。”
肖欣琴撑不住,让人把她推回房间。聂骏望对聂骏辉示意,出门托关系让人联系陆景明,表达了自己想跟他见个面的意愿。陆景明倒是很好说话,找了个中午休息时间,出来跟他见面。
“聂先生,我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这是间安静的茶馆包厢,他们也不用怕对话被人听见。
聂骏望倒是没有想到对方这么干脆,看他言笑晏晏的坐下,心一动,“陆秘书,有没有人说过你和某个人很像?”
这话一出口,陆景明立即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也没藏着掖着,笑道,“聂先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是什么身份,想必你也清楚。如果你来是想跟我谈这事的话,抱歉,恕我不奉陪。”
“陆秘书。”见他真的要走,聂骏望赶紧喊住他,“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别着急。”
陆景明又重新坐了回去,也不喝茶,“聂先生,陆家跟我可没什么关系,你要是想借此来跟我套近乎,我想你找错人了。”
聂骏望敏锐的注意到他在说到陆家的时候,眼中的情绪有很明显的波动,心中立即有了计较,“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陆秘书,我们和陆家的关系也不是外界所传的那样,还请你不要误会。”
“不是外界所传的那样?”陆景明一脸的不明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聂先生的大女儿就是陆家现在的少夫人吧?按道理来说,陆景同还是你的女婿呢。你跟我说你们和陆家的关系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是另有隐情呢,还是当我陆景明是个刚从乡下来,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聂骏望笑容僵在脸上。
这个陆景明果然是有几分本事,一张嘴就问到了点子上。
他不能把聂和玉不是自己亲生女儿的事实告诉陆景明,也不能说自己看不起他。左右为难之下,他斟酌着开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陆家身上,只怕早就没有我这个父亲了。”
想来想去,他只能这么解释。
陆景明冷笑几声,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见他不说话,聂骏望内心有点忐忑,继续说道,“陆秘书,我们彼此并没有利益的牵扯,没有必要成为敌人,你说对不对?戴副市长刚升上来,也需要多交几个朋友……”
“行了聂先生,戴副市长要怎么做是他自己的事情,我没办法去管。如果你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那我就先走了。”
老狐狸,跟谁玩心计呢?
见他再次要走,聂骏望终于是沉不住气了,直接挑明自己的来意,“陆秘书,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一把。”
合作?
陆景明慢慢的笑了,“聂先生,你们有什么资本和我谈合作呢?或者说,我们有什么合作的必要吗?我跟你们可不熟,而且也代表不了陆家。你要真想找人合作,该找你的女婿陆景同才对。”
聂骏望敛了笑,认真问道,“陆秘书,你我心知肚明不是吗?难道你回到青阳市,就没有什么想做的吗?你也是陆家的一份子,但是陆家的一切都是陆景同的,难道你不恨吗?”
陆景明眼中有着讥诮。
可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难道聂先生有办法?”他往后一靠,嘲弄道,“如果是这样,那我还真的有点感兴趣。如果不是,抱歉,我对其他的事没有半点兴趣。”
瞧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聂骏望就没由来的生气。只是现在有求于人的那方是他,他只能忍耐下来,“陆秘书,凭你个人的本事,是绝对扳不倒陆家的。和我们合作,意味着你离陆家又近了一步。交个朋友总比到处树敌要好得多,不是吗?”
“所以呢?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这次天使资金会的事情,戴副市长说了彻查两个字,让得我们很是难办。”聂骏望语焉不详道,“听说陆秘书是戴副市长最信任的人……”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陆景明沉默下来,似乎在思考这个可能性。
聂骏望捧着杯茶水,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眼中却有着笃定。
陆景明一定会答应他的。
半晌。
陆景明抬头,缓缓笑了,“聂先生,以你们现在的情况,你凭什么大言不惭的说可以帮我?要知道,你们现在可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不然,你们也不会求到我头上来,是也不是?”
------题外话------
还没虐完,下章狠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