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从门口依次到夜烬房间,那后面是……
“等会儿还要给茹兰和父皇送去?”
“是啊。”
完颜绛疏拖着腮帮子,一手手指有规律地点着桌面,再慢慢转头看着夜烬。
夜烬浅笑。
完颜绛疏会意点了点头,站了起来:“你去端给茹兰,父皇那儿本宫亲自去。”说罢,绕过桌前,端起一碗走了。
轻轻来到门前,叩了叩门。
“进。”
完颜绛疏推开门,便看见书案前的完颜昊,现下不过晨曦,可他好似已忙的焦头烂额,书案前堆着一垒奏折,而拿到面前的这本,迟迟没有放下,闭起眼,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见状,完颜绛疏轻轻将梨花羹放到一边,动手整理了一下垒起来毫无规律的奏折,再轻轻给完颜昊按摩头上的穴位:“父皇,累了就休息吧。”
完颜昊闻言,叹了口气:“这个武廉真是不让朕省心!”
武廉,将军,是武茸的父亲,因为武茸的关系,他和太子往来也很密切。
这么说……完颜昊真的很讨厌完颜烈阳了……
“武将军又来反谏您了?”完颜绛疏挑眉,轻轻道,“父皇,儿臣不若将武茸拉拢过来?”
完颜昊轻笑,似在说她天真:“你一个女子,还能娶了她不成?”说罢,又抑郁下来了,他甚至有些恨,恨他周围都是女人!
“那倒不行。”完颜绛疏调皮一笑,又立刻敛神,“若是您把武茸收入囊中也定当成为武将军的眼线,所以也是不行的……但是最近,皇兄好像和女医白犀走的挺近,不若找个什么机会封她为太子妃,到时候武将军就失去了皇兄那一边的权势……”
完颜昊抬眼,思绪忽地明朗起来,笑了起来:“好!这注意妙,绛疏不愧是朕的长女!”
完颜绛疏也甜甜笑了,从桌前拿起碗:“父皇,这梨花羹凉了就不好吃了,儿臣喂你吃好不好?”
说罢,执起勺子来。
完颜昊看着面前细心的她,欣慰一笑,眼底更是多了一分怜爱与宠溺,甚至还有一丝愧疚,他愧疚也不解,为什么当初要冷落她……多称心的孩子啊……
“绛疏长大了。”他感叹。
完颜绛疏浅笑:“儿臣虽为女子,也是能为父皇分忧的啊,父皇可还有什么烦心事,儿臣能解决。”
“这次来南陵,朕是要整顿风气,可难得的机会出来散散心,若是身份被发现了就要立刻回宫了,这天下,想行刺皇帝的数不胜数。”说罢,还是有些心烦意乱地皱着眉。
完颜绛疏转了转眼珠子,继续笑道:“这个好办,儿臣有办法。”
“哦?”完颜昊好奇地挑了挑眉,看着她的眼神也有了一丝期待和赞赏。
完颜绛疏勾唇,附上他的耳边,说完,完颜昊便眼前一亮,豁然开朗起来。
回到夜烬房内,心情蛮好的笑着,坐在夜烬旁边,看着他:“这次表现的不错,父皇很满意。”
“公主聪颖。”夜烬勾起唇角,比她更加满意的笑了。
“你知道当地县令白楠么?”完颜绛疏拿起面前的梨花羹,尝了一下,还没凉,甜滋滋的笑了。
“有钱就贪,收税频繁,恶名昭彰,平日里还是小心谨慎。”
完颜绛疏好奇的挑眉:“你怎么那么清楚?”
夜烬浅笑:“御医白犀,便是他的养女。”
完颜绛疏诧异,思绪了一下抬头:“你和白犀熟么?”
夜烬笑容微不可见的减淡了些:“算是表师兄妹。”
轻轻点了点头,忽地笑了:“若是如此,此事就好办了。”说罢,向前倾着身子扑到他怀中,依恋的蹭了蹭:“夜烬,你真的很有用呢。”
夜烬浅笑,温柔的抚上她的背:“是么……”
傍晚,完颜绛疏坐在桌前,单手支着下颔,看着面前跳动的烛火,勾起好看的唇角。
皓月开门而入,将背在肩上包袱放在桌上摊开:“”公主,你要的男装,腰佩。”
看着面前品相很次的衣袍,完颜绛疏满意的笑了:“好。”
翌日。
完颜绛疏装扮成一个穿着平平气度不凡的小少爷,夜烬也换上了,不过与她截然相反,是一件特别奢华的装束,简直就是穿金戴银了。但看着镜中那招摇过市土气粗鄙的装束,实在不由心生嫌恶。
完颜绛疏看着镜中的她和夜烬,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只是个没钱没势的小少爷,他却真的好似放浪不羁的阔绰老爷一般,此番姿态,就算不论样貌,也有一大堆女人从街头追到街尾了!
抬眼看了看夜烬,平常心道:“开心点嘛,等会儿你要演的凶一些,千万不能露笑脸啊。”
夜烬沉默半晌,不再看镜中的自己,甚至有些避讳看到镜子般,无奈一叹:“懂了。”
披上比较不引人注目的黑色斗篷,向城东城西分道而行,到点后会有人接应,坐进一个符合身份的轿子中,依着大众瞩目的目光,一路相对来到县衙门口。
完颜绛疏快步走到街角,就被一人一手拉了过去。
完颜绛疏抬头挑眉看着他。
那是一个身形高挑的少年,和她差不多年纪,下看之下,竟有一丝莫名的熟悉感……那美妙绝伦的五官……简直像极了她。平时,他双手交叠在胸膛前,靠在墙上,衣着也算素淡,不过是两根细竹的青衫。
他的身侧还有一人,十*的年纪,体型壮硕,看着憨憨的,应该是个老实人。
他们是来接应她的人?
互相上上下下打量一下,完颜绛疏左顾右盼一番后开口:“轿子呢?”
少年挑眉:“什么轿子?”
她蹙眉:“接应我的轿子啊。”
“哦?你还有同伙?”少年饶有兴致的笑了起来,那笑容,好似街角外头明亮的阳光般耀眼。
“同伙?什么同伙?”完颜绛疏挑眉,不禁起疑了起来。
“你不是贼么?”
“你丫才是贼呢!”完颜绛疏倏地大骂,一手揭开了斗篷,或许是力道太大,把发带也扯了下来,长发立刻散了下来,随风摇曳。
隽丽的玉容蒙上气鼓鼓的一层淡红,好不可爱。
“你!”闻言,身旁的老实人立刻气急,却被少年的话打断了。
少年怔住,竟看呆了起来:“嗯,我丫才是贼……你肯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