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上雪山了。
每个人心里有着小小的雀跃,也有着深深的担心。
雪山,有着最圣洁美丽壮观的景色,也有着极为凶险的种种突发状况。
在雪线下,阿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背包,拿出一捆麻绳。
汉斯是攀登的老手,过去在欧洲的时候爬过阿尔卑斯山,他接过那团绳子,拎起来看看,竖起大拇指连声夸赞:“不错,阿康,年轻人,有前途,想的周到。”
苏三仔细一看,原来这绳子上有一些小小的钩子,钩子上拴着绳套。
“这是我阿爸做的,我叔叔过去做向导就用过的。”阿康听汉斯夸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罗隐也拎着绳子看了看,点头道:“是很不错,你阿爸真聪明。”
原来这绳子上有铁钩子,上面挂着绳套,这些绳套上还都系着带子。
大家都将这带子绑在腰间,带子再用钩子和绳子连在一起,这样走会比较安全,不会有人掉队,同时一旦发生紧急情况,只要将带子从钩子上摘掉就可以了。
这样的绳子,很方便将人都连在一起,也方便单独行动。阿康的阿爸的确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大家收拾停当,将马匹都绑在水草好的地方,将自己的背包整理一下,然后用带子拴着,连成一排,向雪山攀登。
林小姐随身带着一些棉纱,她将棉纱裁成条,让大家绑在脸上盖住眼睛。
这办法不错,棉纱能挡住大部分强烈的雪光,同时还能看到周围的情景。
这一行人的顺序是这样的。自然是阿康打头,接着是罗隐,苏三在罗隐身后,苏三身后是林小姐,最后是汉斯殿后。
这个位置罗隐和汉斯讨论后安排的。因为不放心林小姐将她安排在汉斯前面,由他监督。
罗隐明白,不管汉斯属于哪个阵营,他是绝对不会伤害苏三的,他看着林小姐是最安全的。
苏三开始觉得一切都好新鲜,她还是去北平的时候见识过雪,这次一下子看到这遍地的雪,一片苍茫无边无际,兴奋的不得了。刚走上雪线,就兴奋地从一个松树上拽下一把雪,团成团,放在鼻子下闻闻说::“竟然还有点甘甜味。”林小姐笑了:“苏小姐,等会你就不觉得这雪甘甜了。”
苏三还不以为然,握着雪团走了一会,渐渐觉得手指尖越来越冰,还有点麻麻痒痒,针扎一般。
她急忙将雪团扔下,把手插到皮袄口袋,暖了一会,想想林小姐的话,她无聊地踢了一下脚下的雪,这时背包里传来格格格的声音。是一直沉默的小翠。
苏三低声问:“你又怎么了?”
“我冷。牙齿打冷颤。”
“拜托,你在背包里,能冷到哪里,牙齿打颤你咬住啊,你牙齿掉了我可安不上。”
这声威胁好用一点,牙齿打颤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忽然又啊地一声,接着是嗯嗯嗯,像是嘴巴被堵上了,背包在苏三的背上跳了一跳。
这是什么状况?
苏三有点发懵,不知背包内的小翠和嘎巴拉在搞什么鬼。
背包内,嘎巴拉和小翠牙齿抵着牙齿,在小翠看来,这就是接吻。
没有嘴唇的两个骷髅只能用牙齿来表示彼此的亲密关系了。
其实昨晚,大家熟睡后,小翠和嘎巴拉之间是有过交流的。
“你听苏小姐说了,你那神族可能是都吃人的。”
“也许吧,不过我们都是骨头了,不怕他们。”
“苏小姐,没有苏小姐我可怎么活。”
小翠的声音很细,带着微微的颤抖。
“你不是说过她其实算是你的仇人吗?”
“我也说不清她到底是我的恩人还是仇人,不过我很想跟着她,每天能去很多地方看到好多稀奇的事,我们这样的人,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那么漫长的日子,没有点乐子多寂寞。可是换个人,不得把我们当妖怪砸掉沤肥啊?”
嘎巴拉想想,也认为小翠说的对。
他们俩这形象也就是遇到了苏三,随便换个人就会将他们当妖怪的。
“所以一定要帮苏小姐,只要她平安我们才有未来啊。”
本来从多年前被做成嘎巴拉开始,这个嘎巴拉就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未来。
从人类的定义来说,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但谁能相信,这个死人的骨头还有知觉还能思考还能说话呢。
在那些不知是日还是夜中,被藏在一堆所谓的法器中间。
旁边是一面鼓,鼓皮细腻,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红点。嘎巴拉知道那是一个女人的皮肤做成,一个有着雪白细腻皮肤的女人。这个鼓不会说话,嘎巴拉只能靠着那鼓,看着对面挂着的人骨念珠。那念珠据说是某个老佛爷加持过的,呈鲜润的红色,像是红珊瑚。
嘎巴拉和它们都无法交流,因为它们是真正的死物。
靠着的那个鼓,还有这少女肌肤的细腻,嘎巴拉无数次幻想着那少女有着怎样的容貌,自己若是还有手的话一定要轻轻抚摸那颗红色的朱砂痣。荡漾的心情如案上藏香一样淼淼上升,渐渐散开去,充满整个屋子,呼喊着寂寞。这样寂寞孤独的岁月,他一点都不想重新来过。小翠说的对,只有跟着苏小姐,还能呼吸自由的空气,静看这世间繁华。
如果因此要背叛自己所谓的同族
嘎巴拉昨晚在背囊中矛盾了很久,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我一个嘎巴拉乎?为了自己的幸福和未来,我只依靠苏小姐一人就够了。那些很有可能是食人族的同胞们该做个割舍了。
苏三并不知这背包内的种种变化,见小翠不闹了,轻轻拍了拍背囊,表示安慰。
阿康指着前面道:“看,前面有个背风的地方,咱们可以休息一下。”
大家跟着阿康,往那个雪壁附近走。
背包里忽然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
“不要过去。”
是嘎巴拉的声音。
苏三愣住:“为什么?”
阿康则回过头:“谁在说话?”
嘎巴拉没管那么多,继续说道:“我看到了,那个标志,那是神族的标识,不要过去。”
原来这背包特意为他们俩开个小
小的洞,可以从这里往外看的。
阿康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问:“谁,谁在说话啊?”
汉斯急忙举手:“哦,是我,我看到了神族的标志,就在”
他向前后左右看了看,胡乱一指:“就在那。”
大家都不由自主顺着他指的那个方向看。
“咦,那里,真像个人啊。”
阿康嘟囔着。
原来那方向的树下,立着个细长的雪柱子。
阿康摘下自己的带子,大步朝那雪柱子走过去。
“我倒要看看什么神族,能有多大能耐。”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现在一听到神族就怒火中烧。
“阿康,别胡来。”
罗隐的话说晚了,阿康已经走到那雪柱子前,用力一推,那雪柱子倒了下去。
“啊!是个人!”林小姐低低地尖叫一声。
那雪柱子倒下后,下面赫然露出一双皮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