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城生活了一个月后,薛嫣这才发现,孟长川在帝城竟然极有名气?!
薛嫣知道孟长川位居翰林学士承旨,但她从没在意过,以为不过是一个文官。没想到来帝城之后才知道孟长川的名气有多大,被多少人奉为榜样,他的诗赋让文人骚客们赞不绝口,他的书画更是被万人追捧,随便做出的一首诗都有人争先恐后的拜读。薛嫣这才察觉,原来孟长川此人,竟然特别有大诗人的风范?
她开始对孟长川的文学素养感兴趣了。
待孟长川偶有一天来了兴致,忽然让她取来笔墨纸砚,在庭院中写字作诗的时候,她便好奇地凑过去,装作给他研磨,探着脑袋去看孟长川写了什么——
然后惊讶她的发现,孟长川的字大气磅礴,书写间笔走龙蛇、笔锋刚柔并济,竟自成一派。而看见他写的诗的时候,薛嫣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杜甫夸李白的那句: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原来自己竟然嫁给了一个大诗人吗?
薛嫣略有点惊喜,不禁转头看孟长川一眼,终于觉得他除了脸长得好看之外还有一个优点了。而看见薛嫣在偷看自己,眼神里还带着些许的崇拜,孟长川得意的一笑,伸手揽住薛嫣的腰,低头对着她的红唇亲了下去。薛嫣顺从的用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软塌塌的倒在他怀里同他亲吻,带完毕后赞赏的对着他说:“你写的字真好看。”
孟长川心里想着:她也就只会用“好看”来形容自己的字了。
但薛嫣下一秒就说:“我刚才一看见你的字,就想起了杜甫夸李白的那句: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你的字苍劲有力,落笔浑厚、笔锋犀利,将两种完全自相矛盾的风格融为一体而自成一派,我太喜欢你的字了。”
“……”孟长川有种被自己说的话羞辱的感觉。
“且叫我模仿一下试试。”薛嫣饶有兴致地从孟长川的怀里出来,随手拿起一张纸铺好,从孟长川手拿过笔,略一思考便仿照着他的字迹写了一句:观君持笔挽清风,字若游龙劲似弓。
孟长川并不觉得薛嫣能写出什么好字,只当她孩子心性想写写画画,甚至以为会看见纸上一堆的春蚓秋蛇。结果他不经意的垂眸一看,却发现薛嫣模仿的笔迹竟然和他如出一辙,就连他自己都分不出来这是他的字还是薛嫣的字。
这时薛嫣手腕一顿,将笔提起来,脸上是思考的模样,似乎是不知该如何接下句。孟长川心里一笑,按住她的手腕从她的手里拿过笔,想也不想的便写道:怎奈娇妻身畔坐,乱我思绪去无踪。
薛嫣看着他写的下半句,不禁好笑的抬头看他,孟长川却将手里的笔一扔,弯腰托住她的臀将她放在一旁的石桌上,也不管旁边铺着的纸墨,扶着她的腰,掀起她的衣衫将裙裤褪下。
薛嫣伸手推着他,装作娇羞的说:“院子里?”
孟长川身体一顿,接着不容置喙的说一句:“院子里。”后便将她的腿缠在自己的腰上。
薛嫣一边尖叫一边在心里大喊道:贾维斯贾维斯贾维斯!给我截图,录像!艾玛院子里诶,像不像小h片?像不像?哈哈哈,我要留作纪念!
“……”贾维斯:“mylove,录像功能已启用。”
d!嗷嗷嗷……太棒了贾维斯!
贾维斯:“sorry,love,你是说我棒还是你现在的感觉很棒?我搞不明白。”
“全都棒!好棒~”薛嫣下意识说了一句。
孟长川张狂的笑起来。
等一番*过后,孟长川对整理衣服的薛嫣说:“明天随我进宫参加晚宴。”
“咦?”薛嫣将刚才被扯开的衣衫合好,一边系腰带一边看着孟长川疑惑的说:“我吗,为什么我也要去?不会是有什么麻烦吧……”
“今日是小皇子的满月生辰,陛下设宴,邀请文武百官携妻子共同赴宴而已。”孟长川走过去,把刚才写的字收拾起来。看见薛嫣和他同写的那幅字后动作略微一顿,思量片刻后也收进了自己的字画里。薛嫣把看着他的动作,趴在他的背上搂着他的胸膛邀功的说:“我模仿的还不错吧?”
孟长川随口答一句:“尚可。”
“嘁,明明挺好看的呢。”薛嫣亲吻他的后脖颈,“快夸我,要不我咬你啦。”
“好看,行了嘛?”孟长川回身将她抱起来放在地上,然后带着自己的书画进了书房。薛嫣跟在他身后,却在书房门口止了步。古代男人的书房妻妾轻易是不能进的,若是要进,则需得到夫君的同意才可,私自进入说不定要受罚。所以她只是站在门口往里头看了两眼,可惜除了一架子一架子书之外也看不到什么。
等孟长川出来,薛嫣才跟在他后头问他:“我需要换身什么样的衣服?你喜欢我穿华贵一点儿的还是朴素一点儿的?”
“随你。”
“哦,那我穿朴素一点儿的吧。”
结果等晚上的时候,孟长川看着薛嫣那身据说是朴素的衣服,眼皮狠狠地跳了两下。
薛嫣笑的得意,对于自己的恶作剧还是很满意的。
孟长川无奈的挥挥手,让她又去换了一身,这回是孟长川亲自挑选的,选了一件酡颜的长裙配一件妃色的小披风。薛嫣很庆幸孟长川虽然是直男但不是直男的审美,这一套搭配起来还挺好看的,便美滋滋的跟着孟长川进宫了。
且不说一路的舟车劳累,也不说繁琐的开宴,更不提一堆心悦于孟长川的帝城贵女们,看见薛嫣之后都是一个个趾高气昂的眼神,就说开宴之后,各种舞姬、歌姬的表演,还有古戏法和杂技,让薛嫣不禁感叹不愧是帝王开的宴席,绝对是帝王级别的享受啊!
表演者们演了一会儿,坐在上首的皇帝觉得有点视觉疲乏了,便指名让孟长川作一首诗,给小皇子贺寿。孟长川对于这种事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站起来不多思考,就作了一首七言律诗给小皇子。
薛嫣觉得他写的极好,便跟着其他人一起拍了拍手。
这时皇帝好像才看见她一样露出夸张的惊讶的表情,好奇的看着薛嫣对孟长川说:“子美,这就是你的妻子?”
子美?!薛嫣差一点没把刚喝的酒喷出来——幸好她急忙咽下去了。
话说孟长川性格像李白,字却是和杜甫一样,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缘分……薛嫣擦了擦嘴,站起来对皇帝行礼说:“妾身孟玉氏,见过皇上,陛下万福。”
皇帝看起来比薛嫣想象中的年轻不少,大概不到三十的模样,浓眉大眼、膘肥体胖,看起来得有个二百多斤。他眼神灵动,一脸的机灵相,皮肤还白,像一个发面馒头,长得十分讨喜。他身旁坐着的皇后倒是身段婀娜,但看脸却好像已到不惑,一脸严肃,和皇帝坐在一起竟不像是夫妻,反倒像是皇帝他妈——皇太后。
皇帝不老实的动了动,笑嘻嘻的对着薛嫣说:“我听说过你,或者说我们满朝文武百官没一个不知道你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薛嫣眼珠一转,“大概是因为妾身的夫君吧?”
皇帝又故作玄虚的问:“那因为你夫君什么,你知道吗?”
薛嫣猜测的说:“可是因为陛下想给夫君赐婚?”
“咦?”皇帝惊奇地看着薛嫣,接着一笑说:“嘿,居然被你猜到了,不愧是子美的妻子啊,果然不是普通人。”他看了一眼孟长川。
孟长川自谦道:“陛下谬赞,贱内虽有些小聪明,但也不过是一般的山野村妇而已。”
薛嫣附和的说:“如夫君所言,妾身和‘不是普通人’这个说法还有一大段差距,自愧不如。”
“你们两夫妻还真是谦虚,不好玩、不好玩。子美你别说话,且让我问问你妻子。”皇帝笑着对薛嫣说:“朕之前听闻国子监郑直讲倾慕于子美,就想给子美赐婚,他们两人一个是颇负盛名的大诗人,一个是帝城有名的才女,着实相配。但是子美却拒绝了这个婚事,说自己在乡下已有妻子,不愿休妻再娶。子美对你的心意我们大家都知道了,那你呢,孟玉氏,你最满意子美什么啊?”
“最满意……吗?”薛嫣看了一眼孟长川说:“大概是长得好看吧。”
“噫——”满朝文武都发出了惊叹之声,还有调笑之意。
孟长川黑了脸。
皇帝大笑几声,开心的说:“咱们子美可是大诗人、大学问者,你居然说最满意他长得好看,孟玉氏啊孟玉氏,你可真有意思。”
“好看下饭啊!”薛嫣笑着说:“他太聪明了,他说的我不懂,我说的他不爱听,幸好我们两个都长得挺好看的,互相看着赏心悦目,这才不会相对无言、互看不顺啊。”
“说得好,说得好!”皇帝拍了拍手,指着满席的人说:“那你且看看,这宴席里,你觉得谁最好看?不许说子美哦。”
薛嫣扫了一圈儿,略一思索,对着皇帝说:“这话说出来感觉要受罚呀。”
皇帝立刻饶有兴趣的摆摆手说:“不罚不罚,你随便说,今天朕给你做主,你无论说什么,谁都不许对你生气。对不对?”
席里的贵女们立刻都称:“陛下说的对。”
薛嫣笑起来,对着皇帝说:“妾身觉得陛下最好看。”
声乐鸣奏的宴席里忽然寂静下来,没人敢弹奏吟唱,也没人敢说话了,或是不敢置信、或是鄙夷嫌弃的看着薛嫣:这孟玉氏……竟然在调戏皇上?好大的胆子呀!
孟长川犹自咬牙切齿,后悔把薛嫣给带过来丢人现眼。
但在这短暂的寂静中,皇帝一愣后却随即龙颜大悦,拍手大笑说:“对对对,这话说的对,朕爱听、爱听!这小姑娘一看就是一个会说话的人,讨朕喜欢,真讨朕喜欢,不愧是子美的妻子,两个人都这么机智聪慧,般配、般配!”
孟长川和满宴席上的人均松了一口气。
“谢陛下夸奖。”薛嫣毫不客气的接受了皇帝的称赞。
皇帝对薛嫣和孟长川摆手,让他们坐下,然后又让表演继续进行。这回上来的是十几名穿着太监服的太监和一群穿着短打的壮汉,一群人有胖、有瘦、有高、有矮,其中站在最前面的太监身穿缁色华服,腰系一条绿宝石腰带,长得又高又瘦,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透着几分天生的娇媚。
走上台后,那领头的太监便对着皇帝行礼说:“枢密使霍衍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他说话的时候好像还故意压低声音,但声音又尖又细,即使压低了,也同一般男声大有区别。
而这又尖又细的声音不知道戳中了薛嫣哪条萌点,让她一个激灵,竟有点酥麻。
正在吃鸡腿的她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只可惜那太监背对着她,看不到正脸。接着就听皇帝对着文武百官说:“这个节目是枢密院出的,是从枢密院的宦官中挑出来武艺好的和千牛卫比试。这节目朕一听就觉得着实有趣,咱们来看看,到底是枢密院的厉害还是千牛卫的厉害。”
然后两拨人就在台上两人一组互相打斗,枢密使霍衍则站到一旁围观。
大概打了半个时辰左右,这些人里最后获胜的是千牛卫中最高大的一个,他双手各拎一个约一米长、半米宽的大锤,身高七尺有余、膀大腰圆,蓄着一圈儿大胡子,看起来像头大熊。
此人站出来对皇帝一拱手,声音浑厚:“臣千牛卫巴隆,见过陛下!”
皇帝一拍手,赞道:“好好好!巴隆果然厉害,朕一看就知道你肯定能赢!不过……”他话音一转,看向霍衍,霍衍便从旁边跃到台上。皇帝点点头,对他们说:“最后就剩你俩了,去吧,好好比试一场,让朕看看是枢密院厉害还是千牛卫厉害!”
皇帝的这句话似乎别有深意。
“是!”两个人异口同声,接着看向对方,眼睛里都是势在必得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