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耶律乙辛是很不屑的。作为一个大奸似忠的臣子,拿来和一个草包皇叔比较,简直是对一个大奸臣的侮辱好不好可当着耶律洪基的面,耶律乙辛不敢反驳,只能恭敬地应承了下来。
看到耶律乙辛这副立即答应的模样,连思考都没思考,耶律洪基知道自己这番话白说了。底下臣子的阳奉阴违,也是耶律洪基烦心的原因。有时候耶律洪基真的想像大顺那个小皇帝一样,来个快刀斩乱麻,把朝中奸佞一扫而清。只可惜,辽国和大顺国情不同,耶律洪基如果敢这么做,他立马众叛亲离,甚至死无葬身之地。
辽国皇帝可不像大顺皇帝有那样的统治力,诸王贵族之间,可是握有兵权的。你都要人家性命了,人家又何必尊崇你这个皇帝不反才有怪恐怕跳得最欢的,便是一干臣子了。他们在耶律洪基当政时不得宠,只好盼着新君登基,好凭借从龙之功,平步青云。
叹了口气,把这个念头抛诸脑后,才缓缓地说道:“你认为,萧宰相此去东北,须得带多少人马”
其实耶律乙辛和萧虚烈,也不是怎么对付。只是相对耶律重元来说,萧虚烈就不怎么讨人厌了。这个老狐狸,也是贪财之辈。去到东北,接收了耶律重元经营多年的钱财,恐怕这老狐狸没有理由拒绝吧
此举能狠狠地打击耶律重元,谁叫他自己作死,在幽州城下大败而归呢落井下石这工作。耶律乙辛做起来最得心应手了。听得此言。耶律乙辛说道:“女真族向来狼子野心。反叛无常。面对我大辽平叛军队,往往避入深山老林之中,稍不注意,我大辽便损兵折将。如此看来,这些生女真人数虽少,却异常悍勇。若我大辽派去的勇士少了,也不见得能占到什么便宜。依臣愚见,非得派去十万大军。否则平叛不成,反被其倒咬一口”
听了这话,耶律洪基就有些不喜了。在他的意识里面,辽国的对手就只有大顺一个。面对一个版图和自己差不多的敌国时,耶律洪基哪里还会关心区区生女真不就是一群生活在深山老林里面的猴子么,过着半游牧半渔猎的迁徙生活,一如契丹之前那样的苦哈哈,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这就像大顺子民,怎么看辽国都认为是一个乡下人一样。因为在大顺子民眼中,不就是一个游牧民族么。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大顺乃是中原正统,文明高度发达。又怎么会看得起这些只能舞刀弄枪的蛮子而在耶律洪基的心目中,女真也如同辽国在大顺眼中一般,不知为何有一股天生的优越感。
听了耶律乙辛的这话,耶律洪基眉头一皱,说道:“就凭生女真那区区几千人,就需要我大辽十万儿郎去征讨耶律乙辛,你是不是昨晚喝了酒,现在还没酒醒”
耶律乙辛苦笑道:“臣清醒得很,生女真历来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啊”契丹人是最典型的少数民族政权,对本族以外的其他民族都不信任,尤其不信任东北地区的女真人。而耶律乙辛则是一个典型的契丹人,天生对其他民族有一股深深的戒备。在他北院之中,汉人奴隶是一点人权都没有的,呼来喝去,最苦最脏的活全是汉人做。而其他民族的稍好一些,但待遇都差不多。奇特的是,他的奴隶中容得下汉人,却没有一个女真人,由此可见他对女真人是多么不喜了。
可讽刺的是,耶律洪基虽然讨厌汉人,但并不排斥汉人文化。虽有感习了汉人文化后,整个契丹好似丢了精气神一样。可看到部族那些武艺高强的勇士,耶律洪基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即便是他,也深通音律善书画,最爱好诗赋尤其是唐诗,最大的爱好就是跟汉族儒臣把酒吟诗,最大的享受是作诗后赏赐给王侯大臣。他本人也被大顺子民戏称为“儒学皇帝”,不然的话,又怎么会看上通晓汉学儒家经典,而且深通中华古乐善琴瑟,更做得一手好乐,被大顺子民赞誉为“契丹女儒”的萧观音呢
听得这么吹捧生女真,耶律洪基不高兴了,可耶律乙辛是他的心腹,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眉头一皱说道:“此事朕再思虑一番,你且退下吧”
知道耶律洪基的习性,说出这话便是举棋不定,要求请教别人了。耶律乙辛虽为奸臣,但他是忠于自己利益的奸臣。生女真对他而言,毫无利益,除之而后快倒是符合自己的利益。他并不担心别人会劝阻耶律洪基,毕竟女真和契丹,本身就是死敌。在辽国中,还是纯正的契丹人居多。
耶律乙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臣告退”便出了明王楼。
耶律洪基越想这事就越不对劲,生女真他是知道的,这群野猴子人数不多,可烦人的小动作确实没有间断。但要派出十万大军,未免小题大做了些。
耶律洪基思索了一番,还是拿不定主意,心烦之下,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说道:“来人,摆驾苇甸草原”
苇甸草原,是御帐亲骑的驻地。这里面有契丹第一勇士萧峰,他不仅武艺高强,更兼熟读兵书,是不可多得的领兵大将。出征女真一事,询问萧峰是最好不过的。
辽国皇帝出巡,可是比大顺皇帝简约多了。只需侍卫亲军在前面开路,皇帝本人骑着马,在一干宫帐军的簇拥下就大摇大摆地穿街而过。躲避不及的行人被马队撞倒,踩死也是自己活该,谁叫你挡了皇帝的圣驾所以在契丹上京临潢府生活,上街去逛的时候,一定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不然的话,你连死都不知道是死在了谁手中。上京临潢府中,不知道有多少契丹贵族,被他们骑马撞倒踩死,最多赔偿一笔钱财,还不够买一副棺材的。苦主最多是痛哭亲人,却敢怒不敢言。
听得蹄声滚滚,如同奔雷,街上的行人,条件发射般连忙闪避在一旁。这马队视若无人地横冲直撞,弄得好好的一条大街上,鸡飞狗跳。居中那面镶金狼旗,显得格外显眼。行人看到后,都明白是皇帝出行,不是去狩猎就是去某个臣子府上。这是普通辽国百姓最惹不起的马队,被撞倒了,连赔偿都欠奉。马队过去后,烟尘四起。行人对此已然见惯不怪,拍拍身上的尘土,继续赶路了。而在街上做生意的小贩,则拾掇好摊子,继续做他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