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情人间的小亲密,两人亲密到不分你我的时候,男人哪会介意这点小事?便是喂他吃毒药,都甘之如饴。
云紫烟见帝夜煌淡然中带着一丝宠溺地吃下了慕凤歌喂的三只馄饨,不由得疑惑万分。
难道这种平民食物真的那么好吃?
其实,馄饨好不好吃,真的是另外一回事。
慕凤歌知道帝夜煌除了天树冰果之外,不会吃任何东西,他对红尘食物并无**。
但是只要是她喂的,他就一定会吃,而且会很开心地吃。
所以,关键不在于食物本身,而在于喂食的是哪个人。
“青竹,去买一碗馄饨。”犹豫了片刻之后,好奇心占了上风,云紫烟冷声吩咐道。
“是,请城主大人稍候片刻。”青衣侍女立刻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青竹离开马车之后,解下了腰间佩戴着的城主府令牌,言明城主要吃馄饨。
馄饨摊的老板受宠若惊,哪敢让青竹排队,立刻做好了一碗馄饨,让青竹端了过去。
青竹端着一大碗馄饨,撩开帘子进了马车,将馄饨恭恭敬敬地呈了上去。
“这么多?”云紫烟微微蹙眉,远看时不觉得碗有多大,近看才发现这馄饨量太足。
她的心中不由得对慕凤歌又鄙夷了几分,以为慕凤歌是从穷乡僻壤出来、没见过世面的村姑,爱吃这种平民小吃,胃口也奇大。
云紫烟端起碗,拿起微微泛黄的瓷勺子看了一眼,只觉得无从下手。
青竹赶紧从马车的暗格中拿出包裹着一层丝绸的镶宝石金勺子,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
云紫烟这才强忍着不适,接过了金勺子,瞧了一眼碗里的馄饨。
碗里的馄饨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有猪油的浓香、虾仁的鲜香、芝麻油的清香、辣椒油的辣香、紫菜的咸香,勾起了她肚子里的馋虫。
云紫烟舀起一只馄饨,吹凉了温度之后,送进了嘴里,细细咀嚼。
这家的馄饨乃是用精肉制作的,掺了切得碎碎的青葱和甜甜的虾仁,高汤用的是大骨汤,一口下去,唇齿生香,鲜味十足,令人眼前一亮。
云紫烟的唇边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容,原来这看似不起眼的馄饨也并不难吃嘛,果然是她看上的男人,品味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事实上,帝夜煌也是第一次吃馄饨,因为这馄饨是慕凤歌喂的。
一碗馄饨不知不觉就吃完了,云紫烟吃撑了,当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慕凤歌和帝夜煌不知在聊什么,笑得很开心,开心得那么旁若无人。
然后,帝夜煌付了钱。
慕凤歌喝了一口茶,又给帝夜煌喂了一口。接着,她拿出手帕,替帝夜煌擦了擦唇,然后心满意足地搂着他的脖子,飞快地亲了他一口。
亲完了之后,她翻找起了身旁的袋子,拿出了一根鲜红色的樱桃硬糖,撕开包在樱桃硬糖上的糖纸,用力吮吸了几下,然后将半融化的硬糖,在唇上擦了擦,樱粉色的红唇被樱桃硬糖的糖浆染成了玫瑰红色。
然后,她将硬糖放到了一边,又扑上去亲了他一口,在他耳边低声问道:“有没有觉得更甜一些?”
“嗯,果真好甜。”他尝了尝唇边沾上的糖味,微微一笑,宠溺地搂着她。
“再给你尝一点。”慕凤歌又拿起硬糖吮吸了几口,然后涂抹在唇上,亲了上去。
……
“不要脸!”云紫烟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扇子被她生生捏碎了,一张俏脸气得刷白。
那么尊贵的男人,怎么能被她当街扑上去亲吻呢?
这女人竟敢亵渎她心目中最完美的男人,实在是罪无可赦,真应该千刀万剐!
正当云紫烟要下马车的时候,慕凤歌已经挽着帝夜煌的右臂,离开了馄饨摊子,很快便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潮里。
“去查查,看看那男人是什么来头。”云紫烟看了跪着的几个侍女一眼。
“是。”几个侍女连连点头。
云紫烟望着繁华的夜景,叹了一口气,心中的涟漪,随着他的离开而扩散。
这个男人,她一定要得到!
所以,她要先去查一查他的资料,她云紫烟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
金陵城郊,血杀楼。
血杀楼是妖域最大、历史最悠久的杀手组织。
血杀楼在每个大中型城池都有设有分部,血杀楼买凶杀人的价格十分昂贵,但成功率也极高。
整个妖域都谈血杀楼色变,血杀楼中能人异士众多,都是些为了钱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一个个悍不畏死,猎杀经验十分丰富。
一轮圆月高悬半空,洒下了淡淡的光芒,笼罩在了暗红色的建筑上,恍若泼在建筑上的一层新鲜的血。
两辆低调的马车驶到了血杀楼的门口,车夫掀开了车帘子,低声说道:“家主,已经到了。”
白相逢和贺成分别从马车中走了出来,站在了血杀楼的大门前。
暗红色的血杀楼周围种满了鲜艳的红玫瑰,檐下挂着一个个暗红色的灯笼,在漆黑的地面上投下了惨淡的光芒。
一阵冷风吹来,仿佛夹带着血腥味,令白相逢和贺成不约而同地抖了抖身子。
眼前的血杀楼,如同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凶兽一般,令他们的心底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害怕,这里的死亡气息太浓郁了,仿若人间地狱。
“咔嚓——!”
没有人开门,血杀楼的大门却自动打开了。
一道飘渺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听起来极不真实:“二位客官,可是来谈生意的?”
“对对对,我们是来谈生意的。”贺成最先反应过来,赶紧说道。
“客官请进。两位客官在进来之前可要想清楚了,你们确定要跟血杀楼做生意吗?若是进了这个大门,突然反悔不想做生意了,那么,我们就只好留下你们的脑袋了。毕竟,我们血杀楼很忙,不喜欢被人打扰。”那道阴冷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爬上了两人的皮肤,令两人的后背发寒。
“想……想清楚了,我们都想清楚了。”贺成和白相逢对视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
如今,他们这两大镖局与慕凤歌的万里镖局已经是
势如水火,不是他们弄死慕凤歌,就是慕凤歌弄死他们!
再说了,如果不赶在江南镖局大会第六局比赛结束之前,杀了慕凤歌和帝夜煌,那么,就算他们第六局惨败,也可以稳稳地夺得江南镖局大会的第一名,从而赢得各大商会的青睐。
到时候,白云镖局和南通镖局的生意会每况愈下,镖局的运营会很难维持,肯定会有不少镖师选择离开这两大镖局,另谋生路。
没了这些厉害的镖师,白云镖局和南通镖局就算抱住了江南五大镖局的地位,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树倒猢狲散,渐渐没落,在其他镖局的挤兑之下,慢慢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所以,慕凤歌和帝夜煌不能活到后天天亮之前!
没了这两个人,万里镖局不足为惧!
两人现在就是付出再大的代价那也是值得的!
“既然你们已经想清楚了,那就进来吧。”那道飘渺的声音再次响起。
贺成和白相逢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忐忑不安地走进了血杀楼。
“砰——!”
血杀楼的大门在他们身后重重地关上了,吓得他们差点跳了起来。
一个带着恶鬼面具的杀手,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袍,鬼一样地出现在了两人面前,吓得两人差点腿软。
虽然这两人已经成为了一大镖局的东家了,但这两人毕竟年轻,见识短浅,难免心智不坚,容易被吓到。
贺成倒还好,从小就被贺老鬼当成了接班人培养,遇到了大事很快就能冷静下来,不会过于惊慌失措。
而白相逢就不一样了,家主之位,本来与他八竿子打不着。
白家最受宠的嫡子死了、白家最受宠的庶子也死了,于是,家主之位这才落到了他这个没有担当的人身上。
“跟我来吧。”白衣杀手的声音笼罩在厚厚的面具后,有些听不真切。
贺成和白相逢有些恐惧地跟着他,走进了血杀楼深处。
越往深处走,才发现血杀楼越大。
白衣杀手领着这两人在血杀楼中左歪右拐,走进了一个冷冷清清的议会堂。
“两位客官,请稍等片刻。”白衣杀手再次像是鬼一样,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白相逢和贺成在大堂中坐立不安,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片刻后,一个带着水鬼面具的中年杀手,在白衣杀手的带领下,走到了大堂。
水鬼杀手进入大堂之后,白衣杀手关上了大堂的大门,离开了这里。
静。
死一样的静。
白相逢和贺成望着这个带着水鬼面具的中年杀手,心中满是惶恐。
“我是这里的管事,说罢,你们想杀谁?”中年杀手走到大堂的主位上,坐了下来,声音冰冷。
“我们想杀慕凤歌和帝夜煌两人。”贺成和白相逢异口同声地说道。
“帝夜煌的修为,我们血杀楼到现在还不能确定,慕凤歌的修为在妖帅境九级巅峰。”水鬼管事平静地说道。
慕凤歌和帝夜煌也算是成了金陵城的名人了,他们血杀楼消息灵通,早在他们参加江南镖局大会的第一天,便开始着手收录和更新他们的资料了。
贺成和白相逢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是价目表,你们先瞧瞧吧!”水鬼管事从乾坤袋里拿出两册精美的价目表,朝两人扔了过去!
两人接过了价目表,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血杀楼的杀手按照妖精们的修为阶段分为九级,每一级分九个小阶段,价格从低到高各不相同,你们选好了吗?”水鬼管事的目光像是刀一样,在两人的脸上扫过。
“我们……我们……贺成,你觉得派个妖王境一级的杀手去杀慕凤歌成吗?”白相逢有些拿不定主意。
“不太保险,万一慕凤歌能够越一级反杀对手呢?那咱们的银子又白花了,”贺成老成一些,摇了摇头,“宁肯舍些本,也得请个妖王境九级巅峰的人去杀慕凤歌!”
白相逢心疼自己的银子,跟受刑一样难受。
他在没成为白家家主之前,每个月的月银并不多,吃穿用度甚至不如白云镖局里的那些高级镖师。
而成为了白家家主之后,家里接连举行了好几场风风光光的葬礼,之前为了求组委会办事,又抽掉了白云镖局大部分的流动资金,白相逢现在连多一个铜板都舍不得花,哪里愿意花重本请一个妖王境九级巅峰的人去刺杀慕凤歌啊?
“白老弟,咱们可不能再犹豫了啊!”贺成赶紧说道。
“这……好吧,”白相逢只能无奈地点头答应了,“请一个妖王境九级巅峰的高手,竟然要花九千两银子,实在是太贵了。”
戴着水鬼面具的管事冷哼了一声,声音中满含轻蔑。
血杀楼的收费的确很高,但与收费高一样出名的,是血杀楼的任务成功率。
他们有资格喊这么高的价格,因为他们有这个本事!
每个杀手组织收了钱之后,一旦任务失败,杀手组织都不会退款,因此,选择一个成功率高的杀手组织,成为了绝大部分人的选择。
“大人别生气,是我们鼠目寸光,怠慢了。”贺成赶紧向那个管事赔礼道歉。
那个管事也没看他们,握着手里的两颗木核桃,不紧不慢地搓揉着,发出了渗人的“咳咳”声。
夜,更静谧了。
“贺兄,你觉得我们要请一个修为在哪个阶段的杀手去杀帝夜煌呢?”白相逢翻着价目表,小心翼翼地问道。
“咱们花九十万两白银请个上古妖王境九级巅峰的杀手,去杀帝夜煌吧。”
“贺兄,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白相逢不舍地说道。
“白老弟,时间不等人呐。”贺成睨了他一眼。
白相逢只好点点头,对带着水鬼面具的管事说道:“我们就算这两个杀手了。”
“两个?两个够吗?”管事阴沉沉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