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啊!”邹杨没好气地踹了车胎一脚,刺耳的声音响起,吓得他以为又要挨劈,赶紧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过了半天也没那种电闪雷鸣的紧迫感,耳朵动了动,后知后觉意识到是车子的警报器响了。被警报器吓成这样,他今天这脸面算是丢光了。
“喂!”就在他打算再踹两脚泄愤的时候,身后响起微弱的叫喊声,邹杨气哼哼地回头,却没看到人,仔细找了一圈,确实没人。邹杨的冷汗唰地淌下来,他僵硬着转回来,心里想: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刚遭遇雷劈,这会儿不会又撞鬼了吧?
“喂!”那个声音稍稍大了些,然而邹杨却不敢再回头,生怕见着什么恐怖的画面把自己吓死。
“喂,那小子,你耳朵聋了?没听见我在叫你吗!喂!”那东西越说声音越大,听起来有些尖锐,颇像学舌的鹦鹉。
邹杨寻思了下,青天白日的,这又刚刚被雷劈过,应该不会闹鬼,难不成是同病相怜被雷劈的倒霉蛋?虽然声音听起来怪怪的,但能说出这么大段话,语气还挺欠揍的,估计只有人这种生物了吧。
深吸口气,邹杨鼓足勇气转回身,依然没看到人,这下他的头发都竖起来了,想跑,可两条腿哆嗦得厉害,费了半天劲也没能迈出去。
“嘿,你小子往哪儿看呢!上面,上面!”那声音气急败坏地说。
邹杨哆里哆嗦仰起头,看到前面四五米处有棵粗粗的大树,可能树被雷劈过,树身裂了老大的口子,口子里夹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利索的短发配一身小绅士的白衬衫燕尾服,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场合,他一定以为这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此时,那小男孩正拧眉瞪眼瞅着他,就跟邹杨把他夹在树里似的。
看着那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邹杨悬着的心顿时放回肚子里,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近前,问:“小弟弟,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你爸爸妈妈呢?”
小男孩直白地翻了个白眼:“你特么敢不敢把我放下去再问这些没用的!”
嘿,这臭小子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邹杨心里好笑,嘴上却应着:“是是是,我这就放你下来。”
小男孩被卡住的位置离地足有两米,邹杨能够到他,却没办法把他弄下来。也不晓得孩子受没受伤,他也不敢贸然用力拉扯。
“小弟弟,你受伤没有?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叫人来救你!”邹杨边说边找手机,浑身摸个遍才想起来先前打完电话把手机扔车旁边了,赶紧往车边跑。
小男孩见他要走,立马急了:“喂,小子,回来!你给我回来!”
邹杨摆摆手,连头都没回,“你再等等啊!”
小男孩的鼻子都气歪了。
成功找到手机,邹杨却犯了难,不知是不是被雷劈过的缘故,出门前刚充满的手机竟然电量耗尽关机了,司机赶过来少说也得半个钟头,总不能让那细皮嫩肉的孩子在树上挂半个小时吧。
指不上外援,他只能自己动手,看看车里有什么是能拆下来垫脚的,左凑右凑总算凑了二十公分的高度,他踩在上面正好能托住小男孩。
他以为小男孩只是卡在上面,稍稍用力就能把人救下来,现实却是他使了半天劲也没能把小男孩从树干的裂缝里弄出来。这下邹杨没谱了,这么小的孩子卡在这么紧的树干里,肯定伤得特别重,要是一不小心弄伤孩子,岂不是好心办坏事。
“你是不是男人啊!敢不敢使点劲?”邹杨犹豫的时候小男孩再次开口,依然是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那小白眼飞的,快上天了。
邹杨在男孩脑门上弹了下,又气又笑地说:“你才多大就这么说话,也就是我脾气好,换个人你再试试,打不死你个小屁孩。”
“说谁小屁孩呢!”小男孩的白眼翻得跟鬼片特效差不多了。
邹杨懒得和小鬼头嚼舌头,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把人救下来,没理会孩子一再地催促,邹杨围着树转了两圈,仔细观察孩子身体和树干接触的部位。孩子被卡这么紧,身上搞不好已经血肉模糊了,可事实上,孩子衣服上的痕迹全是树被劈焦留下的炭色,一滴血都没有。
“看什么看,赶紧把我弄下来,夹在这儿太难受了!”小男孩不耐烦地催促,邹杨看看他,默默后退几步,拉开彼此的距离。
小男孩:“……你干嘛呢,还不帮忙?”
“你不是人?”邹杨觉得自己应该害怕,但眼前这个怎么看都是个娃娃,也许这孩子天赋异禀,或者从小皮到大,皮糙肉厚呢?可再皮的孩子也是孩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远离市区的延鼎山,还夹在这么奇怪的树里。
以往看过的恐怖片开始在他脑子里转呀转,这小男孩是被困树里的亡灵化身?要不就是山精野怪?是了是了,刚才晴空万里突然阴天,还降下那么多雷,显然是在劈什么东西,怎么就那么巧,这小男孩被夹在雷劈开的树干里,摆明了不正常!
邹杨脑补了一出惊险离奇的恐怖片,再看小男孩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小男孩看白痴似的看他:“呵呵。”
“你,你笑什么?”邹杨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要不是车被劈成那样,他早跑了。
“笑你白痴!”小男孩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我说你小子有没有点脑子?该警惕的时候不警惕,不该瞎想的时候偏要瞎想,我要是你早就一脑袋撞死了。”
邹杨一脸“你说得对”的表情,又向后退了两步。小男孩没有反驳他最开始的问句,也就是说,这孩子的确不是人。
跟不是人的东西有什么好说的,找机会,溜吧!
他还没来得及跑,小男孩幽幽地开口:“我要是你就不会乱跑,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邹杨抬起来的脚硬生生放下,赔了个极其不自然的笑脸,讨好地问:“您这话什么意思啊?”
小男孩高贵冷艳地哼了一声:“先把我放下来再说。”
邹杨皮笑肉不笑:“你当我傻啊!”
小男孩呲牙咧嘴:“你以为你不傻啊!”
邹杨继续皮笑肉不笑:“我以为你以为我不傻,看来是我想错了。”
小男孩被他那拗口的话绕懵圈了,顿时凶相毕露:“你特么的少废话,想活命就把我放下来!”
“把你放下来我就更没活路了吧!”邹杨的眼
眼珠子转来转去,做生意的人都迷信,身边没几个玄学大师傍身就睡不踏实,至于那些所谓大师是真有本事还是骗吃骗喝就见仁见智了。他记得他那便宜老爹就养了个风水顾问,年薪高得吓人,公司每个项目得他先点头才能提上日程,只要风水顾问说不行,邹士军宁可不赚钱也绝不会冒险投资。他现在住那别墅从选址到装修再到每个佣人的甄选都是风水顾问拍板的,邹杨有时候觉得邹家做主的不是他老爹,而是那风水顾问。
不过他老爹那顾问貌似确实挺牛逼的,早在邹士军出车祸前就警告过他最近要小心意外祸事,还曾预言祸事之后必有大喜。如今看来都应验了。如此牛叉的高人,应该能对付眼前这个小不点吧?
“哼哼。”小男孩冷酷地挑起嘴角,两只小手攥拳,右拳使劲地照着左拳一砸。
“咔擦!”
一声嘹亮的雷鸣,邹杨只觉眼前一花,跟着就是强烈地过电感。
眼冒金星中,他听到小男孩森森地说:“再不放我下来,我就把你炸成脆皮烤鸭!”
邹杨泪流满面,今天果然不该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