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夷教总坛,二十多位长老齐聚大殿当中,正为与玉清宗结盟之事议论纷纷。的确就如叶赞猜想的一样,大殿中的长老并不都赞同这结盟之事,甚至不赞同的占了大多数。毕竟,当初看叶赞演示那些东西的,也就只有俞长老他们几位而已。
“那无极道友,为我教解决了这个困扰,我等自然要感其恩情。只不过,这报恩的方式无数,或给予法宝,或给予传承,我等都无话可说。但是,若仅因这一点,便要将我教之命运与他人捆绑,老夫绝难赞同。”
“不错,虽然你们说了,与那玉清宗结盟,会有这般那般好处,但是……此事的确值得商榷啊。”
“我教独占此界,掌控进出之通道,哪里需要与其它外域宗门结盟!若是碰上个好生事的盟友,说不定反倒会受其牵连,那我教日后恐怕难有安宁之日。”
虽然说,摩夷教守着连接外域的传送法阵,数万年来却从未有人踏出半步,主要是由于对夜平安的顾忌。但是,很多东西,一旦持续的时间长了,就容易让人形成习惯,以至于最初的原因都不重要了。
因此,即便如今的摩夷教,已经不需要顾忌夜平安了。但在上上下下不少人的心里面,已经是将这样的生活方式,当成了自己一种需要恪守的原则。很多人都觉得,这数万年来的安静日子,就是靠着闭门不出才得来的,对于迈出此界有着莫名的恐惧。
这就像是,科技世界所说的舒适区,人一旦对周围的环境产生习惯,就会抗拒对这种环境的任何影响。
摩夷教的众人,在摩夷域界生活了数万年,虽然也和外域有墟市做为交流,但那个交流肯定是十分有限的。他们没有人走出去,也不允许外域之人走墟市,使用这样的生活方式,成为了一种固化的舒适区。
对摩夷教的众人来说,无论是走出摩夷域界,还是放松对外域之人的限制,都是对舒适区的一种破坏,就更别说是与玉清宗结盟了。
毕竟,结盟就要承担身为盟友的责任,没有只享受好处而不责任的道理。但是,玉清宗乃是神华域界的宗门,摩夷教既然要承担盟友的责任,那肯定就要大跨步的走出摩夷域界。而谁也不能肯定,他们走出摩夷域界,究竟会给摩夷教,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世俗间有句话,叫“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这说的就是一些所谓“守成”之人的心理。对于这样的人来看,哪怕现状并不是很好,但守着起码也不会更坏。而走出去,可能更好却也可能更坏,为了不至于变得更坏,那么就宁可不要更好。
要说这样的想法,其实也不能完全就说是错的,只不过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有的人想要突破,想要在世间有所作为,哪怕粉身碎骨也再所不惜。就像是有的人喜欢坐过山车,喜欢那种高低起伏的刺激。但也有人,只想要保持现状,安安稳稳的享受平平淡淡,没有大起也没有什么大落。
也正是因为这样,大殿中的众位长老,谁都无法真正的说服谁,一时间争论的十分激烈。
而就在众位长老争论不休时,叶赞和林木木二人,在俞长老的带领下,也来到了那座大殿的大门外。站在外面,叶赞和林木木就已经能够听到,里边那仿佛菜市场一样热闹的争吵声。若是换成凡人,可能只能听到嗡嗡嗡的声音,但叶赞和林木木身为修道者,还能听清每个人都在说些什么。
“道友见谅,毕竟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没有见过道友的演示,因此才对于这结盟之事有些难以接受。”俞长老很是尴尬的对叶赞解释道。
毕竟,结不结盟放在一边,叶赞可还是摩夷教的恩人呢。而里边的争论中,却是由于谁都难以说服谁,以至于说出来的话,也是越来越难听了。有些人,直接就怀疑叶赞的动机,认为叶赞提议结盟就没安好心。也有人认为,叶赞虽然替他们解决了这个困扰,但本身根本就没出什么力气,怎么能真当成大恩人来对待等等。
“俞长老,你们这些位长老,每次讨论事情都是这样吗?”叶赞并没有在意里边那些人的话,只是对于这种争吵的讨论方式有些好笑。
俞长老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唉,道友见笑了,我教数万年来独占此界,哪里有那么多大事值得如此争论。便是这众位长老齐聚一处,在这万年来也才是第一次。”
的确,摩夷教不像外域那些势力,需要成天考虑抢地盘发展宗门的事情。毕竟,整个摩夷域界,都是它摩夷教一家掌控的,抢地盘也根本无从抢起,发展宗门也没什么发展的余地。这就导致了,他们这些身为教派高层的长老们,几乎是没什么需要聚在一起研究的大事。
如果说,除了这次与玉清宗结盟之事,还有什么事可能让众位长老齐聚的话,恐怕也就只有夜平安现身才能做到了。
“原来如此!”叶赞想明白这些,了然的点了点头,而后半带揶揄的问道:“那么,俞长老,你看咱们是现在进去,还是在外面等一等呢?”
俞长老被臊得老脸通红,连忙点头说道:“道友既然已经到了,哪里有在外面等的道理,何况任他们这样争论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叶赞和林木木都能听清,里边那些人都在嚷嚷着什么,俞长老身为法相道君自然更能听得一字不落。因此,他也不敢再继续等下去了,天知道再让他们争论下去,那些人还会说出多难听的话来。
“玉清宗无极道友、大自在宗林道友已到,诸位还不出来迎接,更待何时!”俞长老含着怒气,向着大殿里这的众人吼道。
顿时,大殿里边的争吵声,就好像电视被突然拔了电源一样,瞬间就没有半点的气响。紧接着,大殿的大门轰隆隆打开,里边那二十多位长老从里边走出来。只不过,这些位长老的脸上,都多多少少的带着些羞愧之色。
毕竟,这背后说人坏话,被人给抓到了现行,纵然是法相道君这样的人物,也难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等见过无极道友!”众位长老出门看到叶赞,立刻纷纷拱手向叶赞见礼。
叶赞也没有与对方计较之前的事情,连忙拱手向众人还礼,说道:“诸位长老莫要如此,在下玉清宗无极,见过诸位长老!”
林木木虽然对这些长老很不爽,但也不想坏了叶赞的事,于是也跟着拱手说道:“大自在宗林木木,见过诸位长老。”
“你们啊!”俞长老指了指那些长老,很是无奈的将袍袖一抖,回过身对叶赞说道:“无极道友,还有林道友,两位请随老夫到殿中谈话吧。”
在俞长老的带领下,在那其它诸位长老的簇拥下,叶赞和林木木走到了大殿之中。却见这大殿里边,已经是针对他将要做的事情,提前做好了一些布置,搞得好像一个小礼堂似的。很显然,那几位看过他演示的长老,也是希望叶赞能再用那些演示,说服其它没看过的长老们。
“无极道友,我等已经将此地做了布置,就是不知是否何道友的心意。若是哪里有不足之处,道友尽可以告之我等,我等也好按照道友的要求再去改变。”俞长老跟在叶赞的身边,指着大殿中的布置说道。
叶赞对此倒是已经很满意了,毕竟只是给二十几个人做些演示,又不是要搞什么大型音乐会,于是点头说道:“俞长老不必麻烦了,这样在下看来就已经足够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见叶赞没挑毛病,俞长老也是长出一口气,扭回头看向跟进来的众位长老,说道:“诸位,关于我教与玉清宗的结盟之事,你们之前的那些议论,不过是没有看过无极道友的演示,只凭个人臆想而来的。现在,无极道友已经到了,还请诸位各自安坐,待看过无极道友演示的内容,再来做判断为好。”
本来,见叶赞到了,那些长老当中,对结盟之事不赞同的人,还想要开口质问叶赞几句。尽管,他们之前背后说人坏话,被捉了个现行,脸面上有些过不去。但是,事关摩夷教“命运”,这些人就算心里有愧,却也不想就此改变心里的想法。
然而,俞长老的一句话,却是将那些人的话都堵了回去。
实际上,对于叶赞要演示的那些东西,不管是赞同还是不赞同结盟的人,心里都是充满了好奇的。别看俞长老他们,之前看过叶赞的演示,但也很难只靠嘴的言语,去让其它人真正了解到那些东西。
就好像,你对一个人说,杯子里的水会烫到人,他既然以前没有被烫过,又怎么可能理解烫这个概念。很多东西都是如此,你说轨道列车时速千里,有几个人能够从这上边,想到这会给世俗凡人的生活,具体都能带来哪些改变?可能,他们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人在两地来往更快,货物运输的更快,但更深的影响呢?
也只有像叶赞那边,将所有的东西都摆出来,将所有的数据都列出来,才让能人看到这里边的影响究竟有多大。为什么说“要想富先修路”?修路只是为了运输方便吗?运输方便只是让人多赚些钱吗?人赚到的钱多了又会有什么改变?很多这样的问题,只靠着言语是说不清楚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法相道君们,脱离世俗生活已久,本身也不是治理一方的父母官。如果,换成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世俗官员,或许还能从交通的改变上,想象到能够带来的诸多影响。而这些法相道君,你让他们去想世俗凡人的生活,恐怕不说“何不食肉糜”就已经很难为他们了。
“好,既然俞长老这么说了,那么我等倒要看看,你们所推崇的那些东西,究竟会有多么神奇!”有人在下边应声说道。
“不错,听你们说那么多,说得老夫越听越糊涂,还是看无极道友如何给我们说吧。”另一位长老也是跟着说道。
很快,二十几位长老,就各自找位置坐了下去,围着大殿正前方的“演示台”,就好像到小剧场里听相声似的。也许对他们来说,俞长老等人之前的“吹嘘”,的确也可以当成是解闷儿的相声来听吧。
见到众人都坐下,大殿中也变得安静了下来,叶赞站在那“演示台”前,拿出了用于演示的投影设备。也不需要什么设置测试,投影设备启动之后,将影像投射到了“演示台”上的幕布中,一辆轨道列车呼啸而过。
“诸位长老,在下首先要给诸位演示的,就是这轨道列车。”叶赞让画面暂停,指着上边的钢铁长龙说道。
演示那些东西,对叶赞来说太简单了,更何况之前在“闭关”时,还曾经对此做了更全面的准备。可以说,叶赞这一回要演示的东西,不光是没见过的人会震惊,就是俞长老他们几个看过的人,也会对此有更加深刻的了解与认知。
在叶赞的演示当中,虽然说的主角是轨道交通,但最重要的却是轨道交通对世俗世界的影响。
货物可以更加便捷的运输,只是让那些商人赚钱更方便吗?人可以更快的来往两地,可以走到以前去不了的地方,仅仅是多一些见识吗?对于这些问题,叶赞都在演示中给出了答案。
整个社会,是一台巨大的机器,每一个齿轮的变化,都不仅仅是只影响齿轮的自身。轨道交通就是这样的一个齿轮,看起来仅仅是涉及到出行和运输,可是在这个齿轮的转动中,却会将这影响不断的扩散到整个机器。
就好像科技世界,一台蒸汽机将整个世界带入工业革命,让整个世界都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些东西也许都用不到蒸汽机,但在周围相关因素都产生变化后,它们也不得不随之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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