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珊看着屏幕里的话,猛地一惊,满脸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那头回:
姚珊气愤极了,有一种自己种的萝卜被别人挖掉的感觉,哼哧哼哧地抱怨到:“亏我还以为她是生气下线,原来是抱了大神的猪大腿!了不起么,我小时候还摸过帅哥的小小鸟呢!”
章成云这下嘴里的水一个没忍住,全给喷了出来。
深吸两口气,打字问:
姚珊“嘻嘻”一笑,一点儿也不觉得害臊,臭不要脸地回:“很小的时候啦,那男孩子长得跟个姑娘似的,皮肤又白,睫毛又长。他跟我说他是个带把的,我能信嘛,不就,咳咳,不就顺手摸了下。不过小云你可不要学我去摸男孩子呀,你现在这么大了,再这么做会被当成臭流氓的!”
章成云看着屏幕里的字,咬牙切齿地想:老子一辈子都不会去摸一个男人!而且,你以为你那时候小,就不会被人当成臭流氓了吗!
就在这时,两人的语音房间突然又蹦出了一个粗犷的声音——“喂,大神,在吗?”
姚珊被那声音吓了一跳,赶紧从座位上坐正身体,开口瑟瑟地问:“你、你是谁啊?”
那头的人诧异极了,“大神你居然是个美女!?”
先别管这人怎么知道姚珊美不美吧,但女她倒的确是个女的。
只是姚珊再不要脸,那也不能将别人的功劳据为己有啊,轻咳一声回:“大神是上面另一个哈,我是‘贫尼有了’。”
张志超这下又立马蔫了下来,无不可惜地想:这女神般的声音,竟然是那个脑子有坑的‘贫尼有了’,上天可真是不长眼。
叹口气,有些失落地问了句:“啊,那美女你和大神在聊什么呢?”
姚珊当然不能告诉他,两人刚才在聊男生的小鸟!
想了想回:“在聊你啊,说你走位很好呢。”
那头张志超也笑了,洋洋得意地说:“那是,我以前在我们这边网吧赛可是第一辅助,之前还有职业战队来找过我的。”
他这话一说,章成云也来了兴趣,打字问:
张志超一见自己被大神搭话,立马回答:“我北城高三毕业的学生,也不是不想接受职业队伍邀请,只是那个队伍我觉得不行,怎么说呢,我爹妈不是太开明的人,没有合适的队友我应该是不会放弃学业去打职业的。”
姚珊哪不知道什么职业不职业啊,坐在座位上懒洋洋地打了个饱嗝,笑说:“真巧哈,咱两老乡,我正好也是刚高三毕业。”
张志超一开始就觉得这女神声音有点熟悉,这会儿见她这么说,更是忍不住问了:“我是十四中毕业的,贫尼你是哪个学校的啊?”
姚珊差点没咬着自己的舌头。
赶紧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唏嘘地想:这世界什么时候变这么小了,自己在网上瞎撩拨,怎么就这么歪打正着地撩着个校友了呢。
连忙尴尬地轻咳一声,问:“你、你是那个班的啊?”
张志超一听这话也知道对方肯定是校友的了,立马张嘴回答:“艺体二班的。”
“卧槽,你真是我班上的啊!”
那头赵志超听见这熟悉的骂人声音,立马也大喊起来:“我去,珊珊?姗姗你居然也玩撸啊撸?是为了我吗?”
你说这人得有多大一张脸!
张志超这会儿也不管什么大神不大神了,开口就是一串真情实意的告白:“姗姗,我真的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我和尤茗茗真的就是喝了酒!那时候我打你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啊!你知道我多担心吗!”
张志超有多担心姚珊是不知道。
但章成云这会儿的确挺闹心的,听着频道里两个人真情实意的瞎掰,心里那个腻歪就别提了。
特别是当他知道这“大兴安岭的小蘑菇”还是姚珊劈腿的旧情人时,他对姚珊的看法简直又一次刷新了下限。
想着,这女人原来不仅先天自带属性是“臭不要脸”,后天加点竟然还是个“瞎”。
可谓奇葩中最为妖艳的一朵!
可姚珊其实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瞎,这丫头最多就是不那么喜欢使心眼而已。
张志超是她初恋没错,但她哪里知道自己那“好闺蜜”尤茗茗也惦记着自己这初恋呢。
毕业典礼后几个班的人约着上歌厅胡闹了一通,第二天姚珊上酒店房间一瞧才知道,人张志超和尤茗茗早就全身扒光、成功上垒了。
这可把她恶心的。
二话不说,转身就跑出了酒店。学着人家电视剧里的女主角,特别傻逼地站在雨里忧郁了大半天,当天晚上回到家就发起了高烧。
你说你那么个常年脱缰的野驴子,装什么多愁善感的弱女子哪。
她爷爷那时在外头出差,听见这事儿差点没把心脏病给急出来。
派了个单位里三十多岁的女人到医院,握着姚珊的手,开口就是一阵社会主义精神文明教育:“姗姗你好,我是你爷爷属下,你可以喊我齐阿姨。人固有一死,哦不对,人总有失恋,你作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女孩子,怎么能为了一次失恋就自暴自弃呢。你想,如果大家都因为爱情而要死要活,那谁来建立我们伟大的祖国呢!”
姚珊还真顿悟了,她觉得这话说的太他妈对。
当下就决定要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低级趣味与私人情绪的优秀社会主义接班人!
可没人告诉她,这挨千刀的齐阿姨跟她这样掏心挖肺其实是为了登堂入室当她奶奶啊!
反正姚珊那一阵挺怀疑人生的。
觉得自己应该去西藏洗刷洗刷心灵,或者上清迈感受感受佛法无边,再不济也得出家当几天和尚。
但她穷得快要当裤衩,又不想去跟她家老爷子要钱,整日丁零当啷揣着兜里的六块五毛八,就差要风餐露宿。
好在离家出走的路上遇上简豪,被这厮忽悠着去了他那“金钱窝”,无师自通地注册了网吧里最火的游戏,还痛定思痛的给自己取了个id——“贫尼有了”。
意在尘归尘、土归土,万物生长,佛光普度。
张志超倒是不知道姚珊这些催人泪下的事情。
他自打那天知道“贫尼有了”就是姚珊,
每天就开始黏着人家一阵胡说八道。
左右一本普希金,右手一本徐志摩,没事就拿来念上一段,简直烦人得不行。
而且这厮还脸皮奇厚,无论姚珊怎么冷嘲热讽,怎么划清阶级界线,人家就是毅然不动,甚至私聊着威胁她——“如果你不带我一起,那我就去你家大院拉横幅!说你始乱终弃!”
姚珊总算是知道自己以前为什么能和这人是一对了,因为他两都是臭不要脸的!
而张志超的造诣现在一看,应该比她还要高一些。
张志超见姚珊拿自己没办法,也是越发的得寸进尺,高高兴兴地喊上俩道友,五人建了个战队,立马开始了神奇的五黑旅程。
可姚珊就算默认了张志超和自己开黑,两人走一路那也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张志超或许也知道姚珊一时半会不会原谅自己,干脆让她随便浪,自己和章成云搭档了个固定下路,他辅助,章成云adc,只要前期不蹦,游戏怎么都能赢。
说来也是有趣,张志超和章成云这两人明明以前不认识,但他们也不知是上辈子有未解之缘,还是这辈子是多年失散的兄弟,配合了几把之后那个默契度,简直是蹭蹭蹭地往上升。
到第四天,这俩的下路组合简直已经是人见杀人、佛挡杀佛。
张志超自己都忍不住感叹一句:“哎,要是能找着大神这样的队友,那说不定我还有兴趣去打打职业呢。”
章成云在那头没有回话,很久了,才打出一句:
张志超哪知道章成云肚子里那些坏水啊,哼哼两声道:“好男儿哪能在乎儿女情长!”
就跟他是多伟大一人似的。
章成云坐在原地,看着屏幕,嘴角泛起了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
那几天,姚珊可谓是实实在在地享受了一把国民级“米虫”的生活待遇。
不但充分感受到被大腿带着上分的满足感,还能时不时的拿张志超开开涮,反正这厮对她心里有愧,她说什么那头都只能低头应着。
几人就这么昏天暗地地厮混了四天,直到第五天,姚珊那头终于私聊章成云一句:
章成云愣了愣,打过去问:
姚珊笑着回答: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干脆又臭不要脸地加了一句:
章成云看着屏幕里这句突然蹦出来的话,心脏猛地一滞。
但还没等他红着脸回复一句,姚珊那头就已经显示退出了游戏。
章成云盯着姚珊那个已经变成灰色的账号,一时间坐在原地,整个人都开始茫然了起来。
按理说,姚珊这一去也不是再也不回来,两人又是在现实里认识的人,章成云压根犯不着难过。
但这厮才这么点岁数,以前又从没对女人这么上心过。
他光知道自己对姚珊的感情有些复杂——既是好奇,也是埋怨,却不知道这埋怨好奇之中,其实也夹杂了一些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欢喜。
两人这几天的相处说不上多美好,可姚珊那些随时会出现在自己耳边的念叨,那一手身残志坚的老年操作,甚至是她一脸臭屁的穷得瑟,都让章成云觉得真实而有趣。
可现在,这人忽然告诉自己,这几天的相处都只是一场梦,她要回到她的生活里,他们就算再在街上遇见或许也认不出彼此,这能不让人失落嘛。
好在简豪的电话这时叮铃当啷地打了进来,适时地打断了章成云神游天外的思绪。
在电话里笑了一声喊:“小云啊,今天三儿就去学校报到,那个楼上的小卧室可以空出来了,你下午把办公室的东西都搬过去,不用睡沙发了哈。”
章成云没意思地“嗯”上一声,显得兴致索然。
简豪听他这口气,立马来了兴趣,贱兮兮地问:“怎么的?人家要走,你还不舍得啊?”
章成云都不稀得搭理他,轻哼一声,直接挂上电话起身就去接水。
站在原地发了会呆,想想还是决定去隔壁小卧室里看看。
金钱地二楼的这个小卧室是简豪去年自己加建的违章建筑,当时上城建局交了不少罚款,但架不住人家乐意,有时他在市里待得晚了就会在这屋里凑合一晚。
这会儿,小卧室的门被人从里面虚掩着的,地上放了个女士单肩背包,应该是姚珊的东西。
章成云踩着地毯往里头走了两步,忽的听一阵水流哗啦啦的声音从角落的浴室传来,抬头一看,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想要捂住眼睛,但玻璃浴室中那个隐隐约约的女人身影已经毫无预兆地映入了他的眼里。
那一片白雾之中的长腿细腰,甚至是突起的胸部,都带着一股子若有似无的旖旎。就像一个柔软的钉子,一下子就钉在了章成云最深最细的血管里。
姚珊压根都不知道自己在小卧室洗个澡还能被人偷看了,在浴室吹干头发又穿好衣服出来,门外早已没了章成云的影子。
拿上包裹,留了张字条,终于乐呵呵地关上门离开。
章成云整个人背靠在办公室的门上,呼吸急促,脑子里混乱而迷茫,身上泛着一股子莫名的燥热,就跟只煮熟的海岛大虾似的。
直到姚珊关上门下楼离开,他才敢走到办公室的窗户口,偷偷望着楼下姚珊往公车站走去的背影,胡思乱想了起来。
十五岁的孩子,算不上成熟的年纪,却已经对情欲有了最基本的认识。
刚才浴室的那一幕画面,说不上香艳,但的确像一根导火索,将章成云这个未经世事的童子鸡第一次引入了现实的情热世界。
躺在小卧室那张还留着姚珊味道的床上。
章成云的内心还是久久不能平息,他忍不住想:如果自己的手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姚珊那具白皙的躯体上游走,她会是怎样的反应?
她那细嫩的皮肉上会不会被自己捏出一个又一个粉红色的印记?
而她又会不会也像玩游戏时那样,用她好听的声音下意识的跟自己撒娇、求饶?
甚至她的眼角上会不会也挂着泪花,就像她的笑一样,让人只想要死死拥在手里,最好谁也看不着的那样?
但这些困惑到底都只是臆想,既无法得到答案,也无法在现实的世界得到宣泄。
于是,晚上七点半,章成云从接连不断的春梦中醒来,低头看了看自己湿褥的裤子,终于自暴自弃地承认,自己瞎眼喜欢上了姚珊这个可怕的事实。
从浴室里出来,章成云一直被一股自我嫌弃的情绪萦绕,打开办公室的电脑,不小心点开桌面上的一个文件,忽的见一片白花花的*猛地从屏幕中传来,夹杂着女人的喊叫。
手忙脚乱地关掉窗口,打着电话给简豪,破天荒地爆起了粗口:“我操,谁他妈让你把黄片儿放桌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