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宋世诚!”
“宋世诚?你不是早就应该在小说故事中被抹杀了吗?怎么还会活到现在?”
“……你又是谁?”
“回答我!你怎么还会活到现在?叶天呢?他才是小说的主角!为什么他还没有抹杀掉你?为什么?!”
“你到底是谁!”
“宋世诚!你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反派,你不应该继续活着!更不应该去篡夺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这个世界绝不该被你们这些反派支配!”
黑森森的空间中,宋世诚亲耳聆听着这不知名的阴沉声音,不由的心神动荡,甚至察觉到了危机的降临。
正无所适从,忽然,这片空间掀起了剧烈的震动,直到宋世诚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煎熬,挣扎着想要脱离这场梦魇!
“啊!”
宋世诚猛地一睁开眼,还没来得及适应眼前的阳光,耳畔就传来了一阵轻盈悦耳的娇音:
“你怎么了?”
“呃……”
宋世诚一扭头,就看见了一轮近在咫尺的娇靥,明眸皓齿、丽色诱人,穿着黑色的修身衬衣,微微敞开的领口裸露出来的肌肤被映衬得晶莹如雪,几缕发丝落在锁骨旁,靓丽中透着一抹优雅。
沈一弦见他脸色略微发白,皱眉道:“你该不会做噩梦了吧?”
看见她,宋世诚的心神这才稳定了下来,抬手抹了一下脸,晃了晃脑袋,又调整了在车内的坐姿,看着车窗外的绿茵,道:“我睡了多久?”
“不晓得,反正我来的时候,就看你睡着了。”沈一弦微微甩了一下下颌,提示正站在车门边静候的锤子,解释道:“你保镖想让你多睡一会,但追悼会要开始了,我才过来催催你,摇了半天才把你叫醒。”
“最近太忙太累了。”宋世诚随口搪塞,但一想起刚刚那诡异的梦境,仍有些心有余悸。
但愿只是自己念头太多而衍生的噩梦吧。
沈一弦本还想挤兑他是不是坏事做多了发恶梦,不过见他脸色凝重,就打消了拌嘴的念头,提醒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进去吧。”
宋世诚点点头,抛开那些琐碎杂想,拉开车门,和沈一弦走向前面的沐家大宅。
时隔半年,再度来到这栋江南风格的园林,那时的诗情画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草木枯荣的萧条场景。
伴随着那飘荡而来的哀乐,着实令人触景生情。
沐老的追悼会,就开在了这儿!
昨天,沐老终于驾鹤西去了,重度脑溢血,没能抢救回来。
佣人的带领下,一身黑装的宋世诚和沈一弦,代表宋沈两家,面色严肃的来到了灵堂。
“来宾宋世诚、沈一弦敬献花圈挽联!”
堂口的迎宾人一声吆喝,宋世诚和沈一弦签了名讳之后,就联袂步入灵堂,在一片啜泣哭声和凝重氛围中,走到被白花簇拥的棺木前,向着堂上的遗照,郑重其事的三鞠躬。
鞠躬完,宋世诚一抬头,看着黑白色彩的沐老遗照,一时间百感交集。
这位金融圈的太上皇,原小说故事的重要配角,最终以这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人生篇幅。
对沐老,宋世诚的感观谈不上太深,只是对老人家的正直人品怀揣着几分钦佩。
沐老应该是在这个蝇营狗苟的权贵圈中,寥寥无几的好人吧。
当初塑造沐老这个泰山级的人物,纯粹是按照一贯都市套路文的模式,意图给主角叶天增添一个强大靠山,好方便主角的装逼打脸,而且为了配合神医救人赚人情的狗血剧本,还给沐老设置了诸多的病疾,连性格都是顺应着原主角叶天给描绘成大公无私三观正,但现在,就是由于这些人物特征,间接促使了沐老的死亡!
哪怕,但凡沐老的心肠自私一点,无论叶天和林翊犯了多大的过错,只要他们能治好病症,都肯力保下来,或许他也能活得更久一些。
或许,这就应验了所谓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回顾一下,现如今,原小说中的正派阵营,几乎已然全军覆没了,只剩沈孝妍和袁佳等女主角,由于被自己强行‘绑到了贼船上’,方才幸免于难。
对了,还有马金彪、沐云臣这些本该定位成正派的角色,却由于在原小说的笔墨太少,塑造不够具体,经自动的人格补全后,都违背了初衷,成了一个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倒是也勉强幸存了下来。
相反的,包括自己、沈一弦和顾长垣等人,由于彼此利益的撮合,大多过得不错,就连终极boss沈国涛,犯下了那些多的滔天罪孽,到头来,也避免了家破人亡的惨境,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不过,真实的世界里,这种情况不是很司空见惯的嘛。
思绪纷飞了一会,接着,宋世诚和沈一弦从棺木旁绕过,来到了家属面前。
此刻,包括沐怀远、沐云臣以及沐云殊等子孙,都披麻戴孝。
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此刻,沐怀远还算能克制,彼此心照不宣的握手致意,说了几句‘节哀’、‘谢谢’,就把场面敷衍了过去。
不过,转身的片刻,宋世诚还是能察觉到沐怀远和沐云臣眼眸深处的怨毒!
毕竟,正是由于宋世诚一手揭穿了沐怀远的出轨事迹、进而破坏了沐怀远的婚姻,铸就了他如今的窘境!
离婚事件之后,沐怀远的妻子把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股份留在了家族委员会中,即便沐怀远继承了沐老平分下来的股份,仍无奈丧失了水木集团的接班资格
现接替水木集团董事长的人,是沐家二房沐怀象,就是正跟宋世诚握手的那个眼镜男子。
据外界的评价,沐怀象这人,无论性格特征还是处事能力,都平平无奇,在水木集团混迹了那么久,都未曾有什么卓越的建树成就。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很循规蹈矩的中庸者。
不过,这样的中庸者,无疑最适合领导如今的水木集团了。
因为沉稳内敛、不好争斗,反而更有希望把水木集团的动荡稳定下来。
想必,沐老弥留之际,也是抱着这样的打算。
只要这个家不散掉,以沐家的股权制度为基础,江山必然永固。
而且,沐怀远的失势,也避免了骨肉相残的可能,还给沐云殊兄妹俩赢得了充裕的发展时间。
“保重!”
宋世诚握住沐云殊的手,看着他木讷脸庞覆满的悲恸,不由戚戚然。
这应该是沐家子孙里,对沐老离世最悲痛的孩子了吧。
又睨了眼明眸通红的沐小妹,宋世诚想起了沐老临终前的托付,便低声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吱声。”
“你有心了。”沐云殊肃然点头。
沐小妹也恍然抬起了清丽娇小的鹅蛋脸,目光复杂的看着对方,一直到人缓步离去。
“你还挺好心的嘛,想扶持那兄妹俩抢班夺权呐?”沈一弦走出灵堂后,就随口调侃。
“我可没这么大的闲心加野心,不过老爷子生前待我还算厚道,我适当近点绵薄之力吧。”宋世诚道:“再说了,推动沐家继续内部斗争,不正符合我们的利益嘛。”
沈一弦扬了一下眉头,点头赞同。
收购永大已经基本告捷了,草签了股权转让协议,就等着一个合适的节点公布消息。
现在,宋家和沈家分别在房地产和医疗领域遭受寒冬期,接下来只能转战其他领域,比如养老、金融。
尤其利用永大搞万能险,更是两家敛取财源的主要渠道!
有鉴于此,作为主要的竞争对手,沐家乃至水木集团的持续动荡,方才最符合两家的利益!
“我觉得,沐怀远父子,还贼心不死,为了挽回败局,下一步,没准就是对其他族人动手了。”沈一弦貌似对沐家局势看得很透彻,分析道:“换了是我,肯定先挑软柿子捏,比如沐云殊兄妹俩,他俩手里的股份还是相当可观的。”
“所以,无论基于理性还是感性,我们都不能让这对父子得逞。”
宋世诚深知打蛇不死后患无穷的道理,以沐怀远父子对自己的痛恨,一旦重掌大权,第一个要对付的,绝对是自己!
“另外,我还估计,沐怀远父子如果要搞叛乱,绝对会在近期,趁着现在还人心不稳的时候,最方便下手,越往后拖,局势反而对他们越不利!”沈一弦说得很笃定:“所以,你先跟沐云殊打好关系是很正确的选择,你要让他相信,你是站在他那一边的,不过,等着他碰到麻烦再报信,可能不太及时,所以,最好在他们身边安插一个内奸比较妥当。”
“内奸……还别说,我想到了一个挺合适的。”宋世诚忍俊不禁的笑了下。
“我也想到了,比如说……你的那位老情人。”沈一弦不无狡黠的打趣道。
“准确的说,应该是约炮未遂的老情人……要知道,我当初可是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呢,你这么给我扣帽子,我太亏了。”宋大少没好气的撇嘴。
无疑,两人指的那个可以发展成内奸的对象,正是曾试图撩骚炮王宋的小明星冯雅萱!
虽然冯雅萱连续狠坑了沐怀远两回,也是害得他身败名裂的罪魁祸首之一,但不代表他们之间的感情彻底破裂了。
上次跟顾长垣通电话,宋世诚就得到消息,沐怀远在签完离婚协议、大势已去之后,还在沐老病重的时候,开小差跑去了山城。
目的,自然是查证冯雅萱是否有怀孕。
冯雅萱只是由于的效力,才撒了谎,自然禁不住查,但口头上,她仍极力坚称自己有怀孕,闹到最后,医生只能认定她是患了假孕臆想性的心理疾病。
按理说,真相大白了,沐怀远自然该一脚踹了这红颜祸水,但事实是,奸夫yin妇最终还是修成了正果。
至于内情就不为人所知了。
或许是沐怀远一把岁数了,又孑然一身,有个小娇妻陪着还能聊以慰藉,索性一炮泯恩仇了。
或许是先前冯雅萱协助沐怀远秘密转移了不少婚内财产,甚至还掌握了一些沐怀远的丑事,以至于沐怀远不敢撕破脸皮。
反正现在冯雅萱已经光明正大的来了华海,没准等沐老的丧事一结束,真要完成小三上位的戏码。
“但是,要离间这对奸夫yin妇,除了一些威逼利诱的手段,少不了还得你这个老情人出马。”沈一弦冷笑道。
宋世诚知道沈一弦并不是让自己去色诱的意思,但还是开玩笑道:“好歹你是我的大姨子,这么教唆妹夫出轨合适么?”
“不用我教唆,难道你就不会出轨啦?”沈一弦翻了个白眼,还切了一声,“恐怕结婚到现在,你瞒着我那傻白甜妹妹不知道偷了几回腥吧?也不差这一个了。”
“唉,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随你怎么想吧。”宋世诚也懒得辩解。
如果所谓的偷腥,是以啪啪为标准,那么结婚到现在,炮王宋还真是冰清玉洁。
奈何前科累累,炮王之名渊源流传,别说对原来的自己知根知底的大姨子了,随便拉出一个炮王粉丝,让他相信炮王金盆洗吊了,他绝壁会选择赌直播吃一吨翔!
沈一弦听他说得理直气壮,不由偏首细瞧了他几眼,迟疑道:“你真的一直守本分?”
宋大少选择了清者自清。
沈一弦诧异不解,沉默了一会,回过头悠悠道:“你的私生活,我懒得操心,不过……鉴于我们两家现在的关系,我也不想闹出什么幺蛾子,尤其孝妍现在又这样了,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最起码你表面得善待她一些吧,哄也好、骗也罢,总之不要让她听到会伤心难过的事,否则要出了意外,后果真不堪设想了!”
“孝妍怎么了?”宋世诚困惑道。
“你还不知道?”
沈一弦又惊讶了一下,随即俏脸一板,哼道:“你自己干的好事,自己去理清楚!”
说完,就撅着嘴、臭着脸,埋头上了自己的跑车,嘴里还咕哝着:“炮王炮王,你还真是弹无虚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