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山脸色如常，没有丝毫因为沈雍被容落折断了胳膊而有丝毫的动容。
“沈慕山！”李维安用睚眦俱裂，大声地冲沈慕山吼道，“老子要让你再也见不到许嘉玥！”
他快步往许嘉玥身边走去，沈慕山眼眸一沉，心中一紧，嘴上说的话却很平淡，“无所谓。反正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
许嘉玥的眼睛睁得大一些偿。
“呵，是吗。”李维安已经站到了许嘉玥的身边，冷冷一笑，听不出任何的情绪，“Andy才是你最爱的女人，许嘉玥，无所谓是吗？”
“不错。”沈慕山声音清冷，仿佛在这寒夜中的一把锐剑，“放人。除非，你想看沈雍死在你面前。”
李维安恨恨地瞪着他。
眼珠充血。
沈慕山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神情。
“我放了容真真，许嘉玥就死定了。”他声音低沉，仿佛在试探沈慕山。
“阿落，再废他一条胳膊。”沈慕山不跟李维安多说。
有过第一次以后，容落没有丝毫犹豫，却被李维安喊住了。
“你究竟还是不是人！”
“他是你爸爸！”
沈慕山眉眼不动，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爸爸？
他的目光扫过沈雍，勾起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么多年来，沈雍的所作所为，如果不是因为沈雍是他血缘上的父亲，他恐怕会亲自动手。
“阿落。”沈慕山语气平淡无波。
他不能对沈雍动手，但是容落却可以。
“好，我放人！”
李维安咬牙切齿。
他身侧的那两个男人把容真真的椅子放下来。
周博松开了沈雍，快步上前，容落紧随其后。
眼神交换，电光火石之间，沈慕山清冷的眉眼在黑夜里让人看不清神色，容落轻巧利落地转身，周博也立刻回转逼近——
“哈哈哈，沈慕山，我要你后悔，我要你后悔一辈子！”
沈慕山一贯冷清的表情终于在那一刻有了破裂。
两个端着许嘉玥椅子的男人，此刻被周博和容落按在一旁，李维安站在船舷边，疯狂地大笑。
刺骨的冷。
狰狞的黑。
咸咸的海水。
仿佛一个锤子重重锤在身体上。
许嘉玥睁着眼睛，海水猛地灌进了她的耳朵，鼻子，眼睛。
她可能要死了。
她要死了……
****
“嘉玥，你醒了！”
许嘉玥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片白茫茫。
她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在哪里？
许嘉玥的眼珠子转了转，看见洛子西欣喜的脸。
“子西？”她呢喃。
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吗？
她慢慢地看清了周围，除了洛子西，还有一个男人。
他眼珠里充满了红血丝，棱角分明的下巴上胡子拉碴，看起来一副没有休息好的憔悴样子。
“沈慕山？”她惊讶。
不是只有洛子西，只有洛子西救了她吗……
“你醒了。”沈慕山的声音沙哑，但是也能听得出来，他声音里微微的颤抖，刻意压抑着自己崩溃的情绪。
他眉目舒朗，额间有一道浅浅的褶皱，看起来就知道，在她昏睡不醒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很担心。
温热的大掌握住许嘉玥手，冰凉凉的，白得透明，他温声道，“喝点水。”
一只手把她扶起来，塞了个枕头在她的后背靠着，另一只手则一直握着她的手。
等她坐好了，再一小勺一小勺地喂她喝水。
由始至终，没有松开她的手。
好像只要他一松手，她就不见了似的。
她昏迷了一天一夜，沈慕山就在她身边坐了一天一夜，眼睛盯着她，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饿不饿？”喝了水，沈慕山又问她。
深邃的眼眸里满是柔情，仿佛多看一眼，她就会被溺亡在那一汪深情里。
许嘉玥摇了摇头。
苍白的脸跟墙上的颜色一样，嘴唇有些干裂，沾了水以后好了一些，可是看起来还是一副蔫巴巴的模样。
医生知道许嘉玥醒过来了，检查了一下，说了几句话，大概是没有什么大碍了，只要好好休息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没什么事了，你们都回去吧。”许嘉玥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黑黑的，也不知道是几点，反正不会是很早。
沈慕山没有说话，他脸上淡淡地，对一旁出奇沉默的洛子西说，“洛少，嘉玥醒了，这里有我，你可以先回去了。”
洛子西紧紧地闭上嘴，目光掠过许嘉玥的脸，看见她虚弱的模样，心中不忍，憋了许久，才蹦出来一句，“我不走。”
沈慕山锐利的目光仿佛长剑一般，从洛子西的脸上划过。
洛子西也不怕他，抬起眼眸，黝黑的眸子深亮，望着沈慕山，“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冷凝起来。
沈慕山跟他对视间，看见彼此脸上的坚持。
他手里拿到的资料里写着洛子西对许嘉玥上心，沈慕山一下想到这三年，洛子西一直都在许嘉玥身边，他心里就有一股无形的怒火烧。
如果不是洛子西，他怎么可能这么久以来都找不到许嘉玥，最后只能跟许嘉玥错过这三年！
沈慕山眼中闪过了一丝厉光，脸上的神色依旧淡然，但是熟悉他的许嘉玥却知道，他是生气了。
“沈总，，让你担心了，谢谢你，这里有子西陪我就可以了，。。”许嘉玥开口，声音还很虚弱，但是打破了一室的针锋相对。
沈慕山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波澜不惊的容颜，带着沧桑和憔悴的模样，脆弱的沈慕山，一下子就撞进了她的眼底，让她心头骤然一紧。
“我想跟子西说说话。”许嘉玥想了想，就放软了自己的语气，对沈慕山说，“你看起来很不好，回去洗个澡吧？”
沈慕山薄唇微抿，声音平淡，“明天接你一起回去。”
没有同意许嘉玥说的话。
洛子西见他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开口，很不客气地沈慕山说，“不劳烦沈总，嘉玥我会亲自接回去。”
他把“亲自”两个字咬得很重。
之前许嘉玥装晕的那一次，他没有亲自来接，而是派了司机过来，结果许嘉玥就被沈慕山的人给接走了。
这一次他自会亲自出马，不会再让沈慕山的人有可乘之机。
沈慕山没有搭理他，把许嘉玥身上的被子拉了一下，盖好，低声温和地说，“乖，再睡一会。”
“沈慕山！”洛子西低低地吼他。
放开你的爪子！
沈慕山从始至终都握着许嘉玥的手。如果不是怕跟他的争执，会让昏迷着躺在病床上的许嘉玥不舒服，他怎么会容忍沈慕山一直握着她。
洛子西恨得牙痒痒。
没有搭理他，沈慕山在许嘉玥的手边轻轻地吻了吻，“不怕，我在这里。”
许嘉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一痛，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快三年了，她在这三年里，每每到了黑夜，总是被恨意和思念交织啃噬，她痛的时候，她生不如死的时候，沈慕山在哪里？
可是现在，他就坐在她身边，说“不怕，我在这里”。
这一句话来得太晚。
许嘉玥憋住自己的眼泪。
可眼眶里还是热热的。
她别过头去，看见洛子西一脸郁闷得要吐血的模样，把自己那一丝突如其来的热泪盈眶的感觉给咽回去。
抽回自己的手——许嘉玥才刚动了动，就被沈慕山攥紧了。
深褐色的眼眸里，氤氲着他的坚定，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放手的。
---题外话---考了一天的试，昨天晚上补了一晚上作业……要离开学校了，有点害怕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