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叶繁茂花香四溢的盛夏,他们终于完成了从南到北的长途跋涉,在带着微微凉的黄昏终于到了大秦的京都盛京。
这里位置偏北,即便是在炎夏,一早一晚都带着凉意,在这样的地方过夏季真的是再舒服不过了。
萧玉卿从马车看向外面,地域辽阔,一马平川,这已经是盛京的京郊了,比花都少了不少花木,更多的是绿油油的田野。
周城槿看到萧玉卿往外看,骑马低身凑到车窗边,“想要什么?”
萧玉卿眉梢扬了扬,“没有什么想要的,就是在马车里闷坏了,喘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越接近盛京,她的心就越慌,她自己都想不出到底是因为什么。
也因为她心慌烦乱,脸色就带了几分苍白,周城槿不太放心的也进了马车。
“在想什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萧玉卿懒洋洋的靠在他身上,白皙的手指摆弄着他腰间的玉佩,“不知道,总觉得有些心慌,不知道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周城槿伸手扯了扯她的头发,然后亲了亲她的小耳朵,“别胡思联想,所有事情都交给我,你只管延续你以往的风格就好!”
“我以往什么风格?”萧玉卿不解。
周城槿将她摁在自己的胸口,笑的十分的愉悦,“吃喝玩乐的纨绔风格!”
萧玉卿抬手在他腰间狠狠拧了拧,“你的皇兄看到你娶了个这样的女子会不会直接替你休了我?”
“他不敢!”周城槿说的十分的笃定,手指仿若无意的摩挲到萧玉卿颈间,她的脖子上挂着两块玉佩,一块是周城槿从连青城那里抢来的定魂珮,还有一块是成亲当日周城槿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让别人看到的水滴形玉佩,水滴的一端还有花纹。
“希望吧!”萧玉卿觉得一个帝王,被众人宠坏了脾气,养坏了胃口,有什么事是他不敢的?
开国皇帝留下口谕不然对戴国用兵,当朝皇帝还不是大笔一挥就调了四十万大军进了戴国扫荡?
周城槿见她依然有些惴惴不安,伸手掐着她的腰将她放到自己的腿上,“你是对我没有信心?”
“那倒不是,只是……”萧玉卿想不出用个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想法,“就是觉得前路莫测!”
萧玉卿其实不想告诉周城槿她的想法,在她看来或许是因为她突然离开久居的地方,换到了陌生的地方,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心中总是慌乱,不过是小事情,若是周城槿知道了,难免小事化大!
周城槿拍了拍她的后背,“你还做你喜欢的事情,你开了那么多家青楼,赚了那么多银子,不是想要救那些流离失所的儿童和老人吗?还有你现在正做着的,将那些受虐待受压迫的女子救出火坑,这些事情你继续做,未来……那是我该考虑的,不管如何,你只管记得,一定不要自己受委屈,万事有我!”
萧玉卿觉得他说的这几句话真好听,侧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周城槿,我有没有说过我很喜欢你?”
周城槿轻轻的笑,似乎是十分认真的在想,半晌后才道,“我年岁大了,记不清了,你要每天都告诉你很喜欢我才行,不然我容易忘记!”
萧玉卿撇嘴,又不是老年痴呆症,还年岁大了?
感觉到萧玉卿摸摸索索的在他腰间作乱,周城槿大笑,“卿卿,你不适合一脸忧愁!”
谁适合一脸愁容?难道林妹妹生来就是苦瓜脸?还不是被时势所逼?
周城槿见萧玉卿脸色已经好了,便出了马车,马上要进盛京了,他还是要维持几分王爷的面子的,如果让人看到他和女子挤在一脸马车里面,说不定会有什么流言出来,他倒是不怕,这些年关于他的流言已经太多,他只是舍不得萧玉卿被流言缠身。
到了盛京城门,听到外面齐刷刷的兵器落地膝盖磕地的声音,萧玉卿这才意识到周城槿在大秦是怎么的存在。
不过是亮了亮令牌,就收获了一大堆的膝盖,这样的威望难道上位的帝王会没有猜疑之心?
萧玉卿在马车里腹诽,周城槿在做世子的时候就十分的会起范儿会摆谱,现在可是地位尊崇身份尊贵背景尊荣的槿王爷啊,萧玉卿觉得他估计要高调到底。
果然不出她所料,守城的大兵小将刚刚行完礼,便听到从城内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除了脚步声,还有铠甲摩擦时发出的声音,清脆寒栗。
萧玉卿露出个浅浅的笑容,以前她最看不上周城槿摆谱的那一套,不过今天她却很喜欢,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大费周章,到了城门口不进门却要等着仪仗是为了给她做面子。
等到仪仗全了,周城槿清越的声音才响起,“你们先见过王妃!”
萧玉卿一怔,她以为要等到周城槿去了皇宫向皇上请了封她才能有王妃的品级呢。
“属下见过王妃!”
萧玉卿从马车里走出来,便见到城门外的广场上呼啦啦跪了一地,有穿着侍卫服的王府侍卫,有内侍,还有平头百姓。
在周城槿的示意下,萧玉卿淡淡挥手,“平身!”
不愧是周城槿调/教出来的手下,见到她的时候一点好奇的目光也没有,依然是井井有条,倒是有一位看上去四十来岁面白无须的男子躬身走到周城槿的身边低语了几声。
萧玉卿十分敏感的注意到周城槿的脸立刻阴沉下来,不由得挑眉,暗想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一向不在人前变色的槿王爷的脸阴沉的能下雨。
直到到了槿王府,萧玉卿才发现事情的原委,她觉得该变脸的是她而不是周城槿。
看着候在门口穿的如同花蝴蝶的一群女子,萧玉卿脸色未变,看向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周城槿。
周城槿向前迈了两步,挡住了马车中萧玉卿的视线。
看到周城槿器宇轩昂的下了马,候在门口的女子们立刻一脸笑意迎了上来,带着微微的羞涩,侧身行礼,“臣妾拜见王爷!”
周城槿一脸阴沉,并未出声,而是走到马车边亲手打开了车门,“卿卿,下来吧!”
萧玉卿从马车上走出来,神色莫名的看着周城槿。
周城槿心一沉,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她的手,紧了紧,低声解释道,“我……”
“我明白!”萧玉卿突然露出一个灿
烂的笑容,看向依然屈膝行礼的众位女子,“王爷果然好福气!”
周城槿看到她眼底的戏谑,心中微微一松,握着她的手再次使劲捏了捏,“调皮的丫头!”
萧玉卿挑挑眉,“是不是该用晚膳了?”
周城槿看向之前那个面白无须的男子,“文登,饭菜可好了?”
文登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主子竟然和别人离的这么近,尤其还是一个女子,还拉着人家的手不放,就算是王妃,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不顾礼数吧?不是说戴国的礼数比大秦还要严谨吗?不由得就有些愣神,听到周城槿的问话,一怔,对上周城槿不悦的神色立刻回神,“回主子,饭菜已经备好,都是按着您派人传回来的菜单做的,您就放心吧!”
周城槿点点头,然后对萧玉卿道,“走吧,做的都是你喜欢的菜色,去尝尝,如果不喜欢,就换几个厨子!”
萧玉卿被周城槿拉着径直走向王府内院,门口行礼的那几位女子连周城槿的一个眼色都没有得到,而且王爷没有说平身,她们到底是要起身还是继续半蹲在这里?
于是,周城槿在短短的时间就得到了萧玉卿的信任,却也十分迅速的给萧玉卿树敌。
萧玉卿一脸高兴的跟着进了王府,只要有吃的,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拖后再考虑,再说了,后院的几个女子的手段她还没有放进眼中。
萧玉卿看着眼前的院子一时愣住,不可思议的看向周城槿,“这……”
“喜欢吗?”周城槿看到萧玉卿这目瞪口呆的样子很满意。
萧玉卿目光微湿,好半天才看向周城槿,“你什么时候弄的这个?”他天天忙着开疆扩土离散人心,竟然还有时间给她建房搭屋。
“只要有心,”周城槿看到萧玉卿那感动的一塌糊涂的样子,似乎十分高兴,牵着她的手走进去,也不管垂立两侧的奴婢们的惊讶的目光,一边走一边介绍,“这些花草都是按着羡美阁里栽种的,不过我特意移了几株玉兰花树过来,不知道能不能活,我看你很喜欢玉兰花的东西,想着应该更喜欢实物,不过花都靠南,花花草草更容易培养,盛京略微靠北,可能有些花草在冬天是看不到的,所以院子里我又让人移植了几株松柏和玉蕊谭新梅,等到冬天下了雪之后,别有一番味道。”
萧玉卿点点头,“我对你的眼光很信任!”
“这是夸我还是夸自己?”周城槿笑着继续道,“我看羡美阁的墙角下还围了篱笆,篱笆里面的空地上种了的那些花草我也不认识,便让人直接照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