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静悄悄,在那露台上,只有一位妖孽容颜的女子,叙说着各种爱情故事。
三个故事,都有现实实例对照。
王恒听到了,想着情幽幽,闭眼沉默,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千姿、千寻、千葵听到了,只是露出微笑,好似与她们无关。
华阳夫人和夏姬听到了,想到了那为死去的先王,她们何尝不是守护?守护的是这个家,这个皇族的江山。
吕不韦听到了,看着遥远的甘泉宫,这份情,不应该要,可为什么总是忘记不了呢?
露台上的人,也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对于晨曦的决心,根本没有去关注。那是嬴政的女人之间的战争,外人不好插手。
看着她们针对钟离一人,林叶忍不住言道:“还有时间,姐妹们不要让大哥难做,我相信钟离姐姐会懂的。到时候,如果还是不懂,我会死在她面前,她就会懂了。”
晨曦、胡姬等人疑惑地看着林叶,为什么林叶那么肯定?钟离也疑惑地盯着林叶,问道:“为什么我会懂?”
林叶望着嬴政,不知该不该说,嬴政点了点头,林叶才叹道:“因为大哥离不开你,我们需要你跟在大哥身边,如果我死了,姐姐在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当年我去过姐姐的训练营,不但我去过,哥哥林风也去过。我们查清楚了一件事,除了大哥,我不敢对任何说,免得让姐姐的弱点放大。”
“在这个世上,姐姐不是无依无靠,你也有家人。人人说你无父无母,那是他们不知道,而我和大哥不敢说。为了让你懂情,只能说了。”
林叶仰望夜空,眼中泪水啪嗒啪嗒地流着:“牧羊女老师之所以为姐姐启蒙,除了保护大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丽姬。在那个山村,被战火波及,整村的人死的差不多。”
“但是有四个年幼的孩童,成功地躲过了战火。他们都去了训练营,两人去了墨家,两人去了冷月。他们四人是亲兄妹,其中就有我,我跟随了公子,一人跟着牧羊女老师,一人跟随了鲁勾践大师,唯独那位姐姐不知所踪。”
“其实林风哥哥也查到了,所以迫不及待地赶来咸阳找我,面对丽姬的攻击,他没有任何抵抗。所以我必须要出来,为哥哥收敛尸体,因为只有我懂,其他两位姐妹不明白自己的身世。”
“我真的不想说,但是你们逼的太狠了,叶子只能说。那四个兄妹的名字,一个叫林风、一个叫林叶、一个叫丽姬、最后一个叫钟离……”
林叶大哭,众人大感诧异,钟离再也保持不了淡定的心境,谁能知道,今天还有亲人在世。而丽姬更是内心纠结,记得牧羊女曾经告诉过她:“努力训练,你不是一个人活着,世上还有你的亲人。”
现在找到了,可是为什么这么心痛,想到林风死在她面前时,那种亲切的目光,好似给她安慰。林风面对她,没有一点杀意,两人实力极为接近,林风想逃的话,完全可以逃的掉。
可林风没有逃,因为是丽姬向他攻击。
那个时候,丽姬莫名的心痛,现在明白了,不仅仅是新娘没有自己,而是自己,亲手杀了亲哥哥。一切都想明白了,内心如针扎似的剧烈疼痛,一口鲜血喷出,吓得浮生急忙喂药治疗。
钟离一指点在丽姬的某个穴位,止住了她的内气消散,嘴角苦笑道:“钟离也想明白了,为什么在冷月府的时候,我与你最亲近。像我这样的人,对一个人这么亲近,可能冥冥之中就有感应,你就是我的亲妹妹。”
“林风也是傻,林叶也傻,知道了也不告诉我们,让我们苦苦寻找答案。做我们这行的,朝不保夕,林风的死,不怪你。”
想到了某处,钟离无奈地摇着头,痛苦地言道:“公子,钟离想杀了孟姜,那个女人又害了我的亲弟弟。六国公主车架,林风只杀楚国车架,说明他不想孟姜入宫,宫里有他的亲人在。那个时候,弟弟根本不知道我的实力,以为我跟林叶一样的实力低下。”
“如果没有孟姜,弟弟就不会去刺杀,哪里有后面的事情。那个女人太可恶了,可你又逼的我发下誓言,此生都不能杀她,真的好残忍。”
嬴政叹了口气,并没有说什么,人定胜天,迟早会想出办法,化解她们对孟姜的怨恨。林风已经死了,就要为活着的人考虑,就算杀了孟姜,林风也不可能活过来,徒增烦恼。
晨曦叹道:“他不会让你们杀孟姜的,从孟姜遇到范喜良的时候,注定了这一场孽情。冤孽啊,历史还是没有改变,可这又不是历史,只是个传说罢了。”
胡姬为丽姬心痛,看着林叶、钟离、丽姬痛苦的样子,只能转移话题,道:“传说不可信,姐姐快点告诉我,你说有四个故事,最后一个是什么?”
除了悲戚的三人,其他人都看着晨曦,等着她去叙说。
晨曦望着夜空,言道:“这第四个故事,还没有发生,或许以后会发生。”
众人目瞪口呆,还有这样的故事?钟离三人也被她的话语吸引。
晨曦叹道:“这个故事,我不敢肯定,但种种迹象告诉我,未来即将会发生。子时已到,为大秦国运占卜,顺带着占卜下那个故事的结局。”
起身,扫去祭桌上的物品,慎重其事地摆出一块八卦盘,一个竹筒,几样不知何种材料打造的铜块。铜块古朴沧桑,明显是很多年前的物品,联想到巴蜀商家,可能是商朝的物品。那类的物品,只有巴家才能拿的出来。
咸阳的人全部看上露台,他们等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刻。人人都知晨曦是天下有名的占卜师,这个职业很偏门,却受到所有人尊重。
这个时代的人,对祭祀之事很谨慎,列国皇族非常敬重神明,唯有那些祭祀大师,才能窥探到一丝天机。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但是那样的人物,必须得到尊重。
邹衍大师的阴阳五德学术,就是通过夜夜观天地变化所得,但他不是占卜师,无法将天象变化与现实情况联系在一起。理论虽多,但是没有旁证,只有从晨曦这里,才能得到验证。
因为晨曦是占卜师,凡是料事,从来没有不中的道理。但是晨曦说的很少,说明没有把握的事情,她不敢乱说,免得让听到的人误解了其中的意思。对于这份谨慎的态度,更是获得了许多老人的支持。
凡是占卜师,都不会轻易地料算天地,祸从口出,了解的比谁都清楚。晨曦敢说,那是因为她的身份,至少在秦国,没人有实力能够对付她。明天将与秦王嬴政结婚,不入宫、不入朝,还是回终南山居住,更让列国之人对她生不起一点埋怨。
“天地变化,融于五行之中,夜空星宿对应天势运行,映照天下中原气运,非人力所能改变,但也在人力运转之中……”
听着晨曦一串的理论,无数的人听的稀里糊涂,满脑袋浆糊。嬴政的心里却想着,做为一个前世人,这样的迷信要不得。他看的出来,晨曦非常迷信,有这样的身份,有那么多的学识记忆,何必迷信呢?
左右的人互相看了看,根本不懂晨曦话里的意思,听的云里雾里。只见她认真地摆着那些铜块,对照夜空的星空变化,在八卦盘上不停地摆放。
某一刻,竹筒摇起,几枚竹片在里面晃动,发出‘碰碰’的声响。所有人屏住呼吸,静等竹片落下。
王恒指着露台上晨曦的样子,微笑地对追风和阐莫言道:“鬼神之说可以保持尊重的态度,但是她表现的太明显,世上哪有什么神明鬼怪。我王家先祖,也出过不少占卜师,他们就曾说过,那些只是一些思想罢了,不能用在实处。”
追风也不相信,可是阐莫却言道:“说了不怕你们笑话,我信晨曦,这位北宫少宫主,真的料事如神。我去冷月山谷,她算准了我会去,提前在那里等着,并且道出了我后面要做的事情。我想改变计划,可是洛阳一役,计划还是没有改变。”
“刺客联盟当中,大半的使者都信她,凡是不信她的,许多都在洛阳死了。也就是说,她真的可以未卜先知。她用的是阳谋,就是将未来的事情提前告诉你,而你明明知道,却总是改变不了。对于这样的人,你说该信还是不该信?反正我是信的。迷信有何妨?起码能在乱世当中,可以活的更久。”
王恒和追风诧异,追风更是对王恒眨眼,那意思是说,阐莫是你的人,现在人家宁愿相信晨曦,也不信你的话,你要小心了。
这让王恒怎么说,追风本来就不听他的话,鬼谷上下都知道。他们能在一起,只为了鬼谷,不听话也正常。可是阐莫与他同心,如果连阐莫都不信他的话,这就非常不正常了。
望着露台上的晨曦,王恒深深地有种无力感,就算他发出命令,让鬼谷攻击北宫,估计也没有多少人会听他的。这是大势,非人力所能改变,而那位晨曦,就是最懂大势的人,连王恒都承认不如她。
时机不到,想要将晨曦打下神坛,就要破坏她预测的事情。在此之前,还要先胜了与嬴政的争斗。在天下这个棋盘上,只有王恒能与嬴政下棋,晨曦已经超脱棋盘之外。
王恒骨子里就看不起嬴政,这个人运气太好了,处处都有贵人帮助。而且他还是秦王,秦国又是列国最强大的国家,中原这盘棋,只能与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