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云死了,许多人能猜到他今日必死,可没想到会死在魔头墨舞安的手上。
本有怒气的盖聂,却没有出手,因为他被阳滋前面说的话,羞恼的无法见人。情幽幽被打伤,频临死亡,千葵就已经说过,那是一个想要寻死之人,她不可能救活那样的人。
与现在听到的事情,一一对应。情幽幽之所以会自杀,就是想要掩盖这个实情。那个时候,情幽幽已经不想活了,她想要王恒和盖聂活下去,就必须给他们一个活着的勇气,那就是利用墨舞安这个人,凭空制造出一个魔头,让鬼谷众人同仇敌忾。
可能连情幽幽都不清楚,阳滋喝过长生酒,身上还有绯月的剑谷项链,压制着血魔气的发作。就算那一掌有些许血魔气溢出,短时间内她也死不掉。而墨舞安也不想解释什么,随之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是盖聂与墨舞安的对战,在阳滋的警告下,不了了之。
广场上的人,将目光看向鬼谷阵营。兄弟霸占了大哥的妻子,洞房之夜,强占嫂子的这一不伦之行,连不通世俗的小女孩都不齿,更别说现场的人了。
阐莫掩面痛哭,他已经不敢见人了。这样一件丑事丢出来,比杀了他还难受。阳滋只是个小女孩,她不可能说谎,以她大秦公主的身份,没有能逼她说假话,连墨舞安都不行。
回想起追风的过往,难怪他不敢回鬼谷,就是怕这样的丑事被人发现。
墨舞安言道:“当年我在鬼谷生活过三年,还分明记得,王恒、追风、阐莫、芈筱、悲逆、云霜等人,把酒言欢的日子。追风与我的情谊,不会比王恒差,他在临死前交代的事情,我当然会为他办到。”
“可情幽幽自己想死,那就不是我能阻止的事情了。借我之手,让王恒恨我,让盖聂怒而追杀我。反正我身上的欠的债够多了,也不怕这一桩。鬼谷王恒、阐莫,当着天下人的面,请你们告诉我,你们是否还敢觊觎骊山玉?”
阐莫掩面摇手说:“墨舞安,你与鬼谷仇恨,就此为止吧,我没脸再觊觎身外之物了。”
于此同时,阐莫痛哭道:“王恒大哥,当年我们错了,如果不是为了那事,墨舞安就不会与我们有仇了。”
王恒好似老了许多岁,痛苦地言道:“幽幽都快死了,身外之物有什么用?我的追风兄弟啊,没想到你是那样的人,你让二弟以后怎么办?二弟啊,我错了,当年婚礼之夜,我不该伙同兄弟们把你灌醉。”
同时恨声道:“死的好,杀的痛快。亏我往日把追风当成兄弟,居然干出此等丑事,让鬼谷蒙羞,死一万次都嫌不够。二弟,我们不要为难墨舞安了,我与他的仇,日后我会将这条命还给他。现在最关键的,就是你要振作起来,幽幽还没死,她是无辜的,她是被我们这些兄弟害的无法生存在这个世间。”
想着冰窖中的情幽幽,王恒、盖聂等人都不敢一走了之。一切都清楚了,情幽幽之所以想死,主要是受不了这种羞辱,觉得愧对盖聂。女为悦己者容,一个不贞之人,生存在这个世上,无时无刻不将受到内心的谴责。
离殇的死,对情幽幽打击很大,对王恒的怨恨,更让王恒内心自责。又经历这场兄弟背叛,清白之身无法保存,更对不起盖聂,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盖聂摇了摇头,痛苦地闭上眼睛,坐在位置上一语不发。他没有任何话再问了,因为错的是鬼谷,从头到尾,都是鬼谷的人对墨舞安展开的追杀,人在江湖,不杀人就要被人杀,谁也怨不得谁。
鬼谷的人不说话了,广场上与墨舞安有仇的人太多,人群阵阵汹涌,在评判们压制下,所有人将目光看向晨曦。
晨曦苦笑地言道:“墨舞安,既然来了,有没有胆量登上擂台,解决那些矛盾?先说清楚仇恨的来源,再与人打斗解决纷争,你和北宫都恩怨,也是要算一算的。毕竟北宫十二将有三人的死在你手上,哪怕他们犯了错,我也要知道错在哪里。”
墨舞安背着竹筐里的阳滋,走上了擂台,言道:“那是自然,今天来到此地,我也有许多疑惑之处需要问你。无论我死不死,哪怕下一刻被人杀死,有些事情不问清楚,我死不甘心。”
晨曦笑道:“明知必死,你也要来,为什么?”
墨舞安认真地言道:“因为我是嬴氏皇族,够不够?”
晨曦点了点头,问道:“够了,但你无法证明自己的皇族身份。这个先不提,我先来问你,为什么要杀死单云?他是百越族人,虽然是个必死之人,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死在你手上。”
墨舞安理所当然地言道:“我管他是什么人,敢觊觎我家之物,就必须死掉。”
“在范家村,他与芈筱的协议,都被我得知。先是刺杀嬴政,再是从我这里夺取骊山玉,最后与嬴冉瓜分百越的一块地盘。无论哪一点,都由不得我不杀他。”
背上的阳滋气怒道:“又是一个背后说我父王坏话的人,哥哥必须将那些坏人杀死,打不过的话,等我回家请师尊和婆婆出手,他们连盖聂叔叔都不怕,死去一个外族蛮夷,有什么大不了的。”
墨舞安叹声道:“滋儿,我的小祖宗,你就不要给我惹麻烦了。先睡会儿,这个时候我还不能死,有些事不说出来,对心境影响很大。”
反手一指,中点昏睡穴,背上的阳滋呼呼大睡。
离歌、铁头等人无奈地一笑,墨舞安的杀戮,他们在咸阳听的很多。之所以杀那么多人,其中就有阳滋在其中挑拨的原因。出生在秦宫,父亲是秦王、母亲是权势很大的林叶、师尊是冰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养尊处优惯了,哪里能听的尽旁人的只言片语。
随口的几句话,就兜出了鬼谷的丑事,别看人家现在不出手,心中那口怨气迟早是会发出来的。如果没有前几日的约定,墨舞安就是他们出气的最好人选。
别人怕单云背后的苍冥老祖,离歌、铁头等人却不怕,阳滋就更不怕,而墨舞安已经债多了不愁,他又怕什么?
晨曦言道:“单云怎么知道骊山玉?”
墨舞安讥笑道:“难道芈筱没有告诉你吗?知道骊山玉的人很多,但大多已经死了,没有死的人,只有芈筱、王恒等少数人。芈筱,我来问你,你为什么要将宫里的宝物,告诉给外族之人?我本不想杀你,因为你没有打骊山玉的心思,可你不应该将这个秘密告诉给外族。”
躺在座椅上的芈筱,受伤颇重,听到墨舞安的责问,叹声道:“为了还一个人情,所以假借这个借口,让百越派出刺客协助我。但我也知道,他们根本拿不走,谁敢打骊山玉的主意,就必须迎接秦国供奉们的追杀。如果你因此而迁怒于我,我也无话可说,只要你给出句话,我可以当场自杀谢罪,不会让你亲自动手。”
墨舞安摇头苦笑道:“如果我想杀你,当日你去见芈宸,早就被我杀了。你见芈宸,说的正是骊山玉,说那物在云霜的手上,让宫里早点派人取回,我就打消杀你之心,因为你也不想宝物落在外人之手。”
“所以我从牧场带出阳滋以后,就去了云雾仙境,将云霜等人全部杀死。怀璧其罪,死有余辜,无论云霜生前与我关系怎么样,敢觊觎我家之物,就是一种背叛。”
“我本无心杀云霜,可她做的太过分了,不但没有将东西交给我,还将骊山玉的消息,传递了出去。迫不得已,我只能继续追到洛阳,将知道此事的人,全部杀死。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你们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将这件事说出来?我不但要说出来,更要告诉你们一件事,骊山玉就在滋儿的身上,我就不信你们敢当众抢夺。”
晨曦揉了揉额头,苦笑道:“我真后悔让你说出来,你可给我北宫带来一个大麻烦。”
墨舞安笑道:“你自然有麻烦,因为你是北宫少宫主,除非你想让北宫脱离秦宫,不然此事你管定了。骊山玉,隐藏着一个大秘密,那是开启宣太后宝藏的钥匙。不但是你,我家嬴艾也想要,骊山那处正在修建阿房宫,估计此事阿房女和胡姬也参与其中。”
“所以今日我不会死,你们也不敢让我死。”
晨曦甩了甩手,言道:“可你也知道,你杀的人太多了,我一个人根本保不下来你。如果你私下来找我,无论谁找上你,我都可以担下来,但现在不行,最多我劝住北宫人不对你出手。”
墨舞安言道:“我也想到这一点,可我没机会,北宫大阵的厉害,以前芈筱就对我说过。这里是你的老巢,别说我找不到你,就算是能找到,我也不敢来。我只能借助范家村的那位前辈的薄面,上山来见你。”
“北宫死的那些人,他们都该死。”
“悲逆从秦宫偷窃骊山玉,千惜、宫正、侠予给他打掩护,暗地里将宝物送给云霜保管。这些事情,别说宫里人不知道,可能连你这个北宫少宫主都不知道吧。可惜那时骊山玉不在我手上,如果我早一点将骊山玉拿在手,夏姬奶奶肯定会见我。”
“没有任何宝物觐见她老人家,别人稍微阻止下,我就不见着面。我也有打骊山玉的主意,可我本身就是皇族之人,用自己家的宝物,将来也会利用在家里。但我不能容忍外人打骊山玉的主意,幸亏芈筱没有那个心思,她也在寻求宫里的帮助,不然我那次连她也杀了。”
晨曦苦闷道:“小筱,是这样吗?此事到现在你都没有告诉我,为什么?”
芈筱无奈道:“我不清楚大师姐的心思,骊山玉是宫中之物,是皇族之物,我不清楚你会将北宫带向何方。是继续隶属于秦宫?还是脱离秦宫?除了你自己,家中的兄弟姐妹都猜不透。我不敢赌,特别是我芈氏族人,如果失去了骊山玉,华阳宫,以及整个芈氏都很难在大秦立足。”
墨舞安接着言道:“所以敢打骊山玉的外人,都死有余辜。”
芈筱痛苦地道:“没错,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