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好意思地笑。
杏眼半敛着,透着股天然的纯真。
也亏得她变傻了些,否则和自己这样的人交谈,恐怕她都不会乐意。
薛崇俯身逼近她。
她不明所以地抬头看过来。
大袖擦着头发过去,头上发髻微微一动,像是多了什么。
她伸手去摸,摸得几片柔弱的花瓣,忙松了力气,小心翼翼地碰了碰。
他不知从哪拿出一面鸳鸯芙蓉水持镜来,给她照着,“刚采的杏花,缠枝绕地木簪,就是花期短了些,喜欢吗?”
一簇娇艳的花停驻在云鬓上,
人面花颜相映红。
“喜欢。”
她眉眼弯弯,一下子就驱散了他心里那点阴霾。
“女郎”
沉寒边推门边走进来,后面萧言被一群婢子们围着,心焦万分可又不敢真伤了江家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沉寒走了进去。
听见沉寒的声音,江意水立马往旁边一挪,和薛崇拉开了距离,低着头,乖得和鹌鹑似的。
薛崇收回手,眼中沉沉得,看不分明。
沉寒快步走过来,先看江意水。
目光落在那支杏花木簪上,嘴角抿了抿。
“女郎,家中有口信来,请咱们快些回去。”
女郎和这薛三郎的交往未免过密了些。
薛三郎再有才名在外,也始终是胡昆人。他想正正经经求娶,尚且不一定能入江家的门。更何况是像如今这样,欺负女郎不懂事,瞎占便宜。
沉寒心里冷笑,真当她们都是死人不成。
江意水塌下脸,有些丧气。
灯会还没看呢,就这么就走,多可惜呀……
她偷偷看薛崇。
薛崇恍若未觉,起身道:“某送女郎吧。”
沉寒和江意水皆是一怔,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地答应了。
“女郎,来。”沉寒也不管他什么心思,径自去扶江意水起来。反正等回了江家,就再没他什么事了。
江意水站起来,带着气往外走。
虽然是她的缘故不能去看灯会,可他连留一句都不说吗?亏她还当他是好朋友!
她气鼓鼓地,也不要沉寒搀,踏着小靴子风一样地走了回去。
薛崇看着她的背影,泛出一个笑来。
中间还遇上了云悟师太,捧着个香炉往外走,见她们一行人来,点头笑道:“江娘子。”
江意水虽在气头上,可也没忘了礼数,客客气气地回了个礼。
沉寒问:“师太这是往哪去?”
云悟师太叹了口气,“下山的路堵了,贫尼正找人修呢,那群人脾气古怪,非得摆着香炉才能替我开路,这不正送过去呢。”
“下山的路堵了?”沉寒蹙眉,这路堵得可真不是时候。
“可不是,也不知叫哪个无良的搬了些巨石来”云悟师太摇头,“那边还等着呢,贫尼这便过去了。”
沉寒笑道:“山路陡峭,师太要是不嫌弃的话,请两位妹妹陪您一同前去吧。”
沉寒身后站出两个人来,低着头,有礼地屈了屈膝。
云悟师太再三谢过,这才往外走。
江意水揪着腰间缀着的小香囊,甩着流苏玩。
本来该高兴的事情,也提不起几分兴致。
沉寒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也不去烦她。
静静地领着人跟在她身后,让她自己排解去。
春阳暖暖的,突然有一小片暗了下来。
江意水抬眼望过去,眼睛立刻瞪圆了。
一只似模似样的美人风筝飞在空中,长长的披帛在空中飘扬,颇有些吴带当风的□□。
“背飞双燕贴云寒,独向小楼东畔倚阑看。”她眯着眼看那风筝上的字,小声读了一遍,脚上的飞燕靴好像骤然间重了起来。
“呵,这风筝做的不错。”黎帝耶赫鲁逐抻从背后拥住姜陵,和她一起倚着窗,“这小子看来废了几分心思嘛”
姜陵讽笑,“那是,毕竟是你的儿子,风月场里应付自如那可不是天生的本领嘛。”
“是嘛,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有手段。”黎帝拥着她的手悠悠地往上滑,被她拍落。
她横眉冷对,“我可不是在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