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小的湖,难为薛崇还找了只小舟。
沉寒心里吐槽了句,估摸着自家女郎是肯定喜欢的,探过身去一瞧——果然,江意水两眼亮得发光,不自禁地往前挪了两步。
小舟悠悠地荡过来。
乌篷上头一层铺满了花,香沁沁地,一驶近、立马就闻到了。
却不是平常花的那种脂粉甜香,反而带着香木的幽深。
江意水盯着薛崇瞧。
他今日穿的玄色衣裳,面色如玉,光站在那儿,就让人觉得好看。
唔,比花还好看。
她转念想到了人比花娇这个词,再对照着他俊朗的脸,笑得眉眼弯弯。
薛崇含笑,脚尖一点,翩翩落在她面前。
江意水仰着脸,眼里带着惊叹,“你和萧言都会飞呢!之前在灯会上就是。”
他有些不满在她眼里和萧言并肩,捏了下她的脸,“你还想不想飞?”
“还可以吗?”她惊喜地问,那份跃跃欲试简直溢于言表。
薛崇勾起嘴角,伸手揽住她的纤腰,“抱紧我。”
说完便腾身而起。
沉寒在后头看得一愣,然后人就没了!她忙喊了声女郎。
小舟偏又驶远了。
江意水站在舟头冲她招手,远远地都能看到她的笑脸。
薛崇带着她到里头坐下。
竹篾帘子一放下来,里外便都看不真切了。
这舟外头看上去都半旧了,里头却都是簇新的。
收拾的也都还小巧精致。
薛崇给她倒了杯茶,江意水看都没看就喝了口,细细的柳叶眉瞬间就皱了起来。
她四顾着找漱盂,没找到,委委屈屈地咽下去,拿湿漉漉的眼控诉他,“苦,还辣!”
薛崇就着她的手把她杯子里的茶都喝尽了,神态自若道:“尚可。”
江意水耳根泛着红,结结巴巴地道:“是、、是嘛”
有时候胆大得让人无所适从,有时候却又这么害羞。
薛崇低低笑道:“这是姜茶,船上湿气重,怕你身子受不住。你要是喝不惯,我再给你加点百花蜜。”
她咬着唇,有点为难。
虽然不想麻烦他,但是百花蜜的诱惑好大……
薛崇从左手边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罐,上面拿鹅黄笺子写着百花蜜三个字。
案上备着几把小银勺,他随手挑了一把,先拿茶汤洗过一遍,再替她舀了一勺。
倒了杯八分满的,送到她嘴边,“再尝尝。”
她伸手要去接,却被他按住,手仍旧举着。
江意水瞬间会意,羞答答地尝了口。
薛崇盯着檀口上染上的水光,黑眸一沉,声音也跟着喑哑了几分,“怎么样?”他问,带着诱人的磁性。
“好喝。”她说了句,又低下头,喝了一口,这回是全喝完了。
敢情刚刚是在试试底,要是不好喝,她就不打算多喝了。
狡猾起来,也是这么可爱。
薛崇收回手,忍住想要亲近她的冲动,清了清声道:“那就多喝点。”
她微微倾身去拿茶壶,凤钗上垂着的水滴绿翡翠打在他额头上,带着凉意,顿时让人冷静下来。
眼看着她又喝了一杯,薛崇止住她,“喝多了小心肚胀。”
那倒也是。
在舟上,如厕起来都不方便。
一想到这一点,她又后悔刚刚喝那么多了。
要是……
那!多!尴!尬!
她懊恼地皱起了眉。
外头传来一声摩擦声,不重,却很清晰,仿佛就在头顶。
江意水抬头去看,本来透着光的篷暗下来,外头传来一声,“郎君,进假山了。”
篷里光线昏暗。
她有些局促地揉着衣角,不好意思开口说自己怕黑。
薛崇却像会读心似的,自动靠过来。
“怕就靠着我。”他的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江意水靠过去,搂着他的胳膊,姣好的身段贴着他的臂膀。
薛崇感觉到那份柔软,眼眸深处噌地燃起了火花。
“府衙里头有个溶洞,现成地拿来做成了假山。撑着船也可一游,风景独特。”他不疾不徐地给她介绍,“听说前任太守还在里头做了画,嵌了明珠,珠光荧荧,一览无余。等过了这段狭隘的地方,再带你出去看。”
她倚着他的肩膀,软软地说好。
一旦视线被阻碍了,嗅觉反倒敏锐起来。
比如现在,他看不清她的脸色,却能闻到她身上好闻的香气。
就像她一样,香香软软,让人想要搂在怀里,压在身下,再也不想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