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羹汤都好了,您用一些吧。”贤妃身边的宫女小蛮把锦盘放下,擦了擦手道。
如今贤妃的吃食一应都是她经手的,半点不要人碰。
贤妃抚着肚子道:“先放在一边吧,我现倒不觉得饿。”她问小蛮,“让你打听的事都打听到了吗?”
宫里头没有秘密,关键看你舍不舍得银子。
贤妃好歹是四妃之一,手里银子是不短的,找准了人往他手上一塞,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小蛮半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道:“皇上和太子爷都去过江家,皇后娘娘特意照拂的这位江大娘子,据说和薛小君过从甚密,两人一个桌上用过膳。”
“薛崇?”贤妃挑眉,“他也搀合在里面了?”她撑着腰从榻上下来,慢慢理着思路,“江家两位娘子长得都不差,按照皇上的品性是一定会留下来的。这位江大娘子要真是和薛崇有些什么,那可真是天赐的好人选。”
“可看皇后娘娘的意思……”
“皇后?”贤妃嗤笑一声,“皇后那个脾气,也就是她们新进来不知道。只要有人在她们耳边提一嘴,看她们还敢不敢和皇后亲近。除了江家那两个之外,周家和杨家的也都不错,特别是那个周家的,瞧着就不是个安生的,正好。这几个都让人好好照顾看着,别让人先下手了。”
小蛮笑道:“娘娘放心,这点分寸奴婢还是有的。更何况,这满宫里几位主子,除了娘娘外,还有哪位能有这份成算?”
贤妃笑晲她一眼,嗔道:“嘴贫!”
薛府,书房。
薛崇靠在圆背大敞椅上,捻着眉心,听萧言说话。
方才的席面上被太子强拉着拼酒,当时还好,眼下酒劲上来,还是有些顶不住。
玄素弓着柔软的腰在书桌上走着猫步,越发圆润的屁股一颤一颤的,瞧着敦实极了。
明明是只温顺的猫,养得跟猪似的。
萧言嫌弃地瞥了它一眼,问薛崇,“江南拿下的那伙人已经招了,书信也找了出来,依郎君看,咱们什么时候呈上去比较好?”
薛崇摸着玄素的背,玄素吓得猫毛炸起,可又不敢挣扎,委委屈屈地躺成一滩,任他动作。
他轻笑,“不急,这点证据算不了什么,就算坐实了太子想害我又如何?顶多算是他心胸狭隘,没有容人之量。于为君者,这点算不上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要想扳倒太子,自然得要,一击即中。”他眯起眼,带出一个笑。
本来以为入了宫就没早课了,谁知道它不仅有,而且还更早了!
江意水三更天的时候就被沉寒拉起来了,闭着眼睛穿衣上妆,用早膳的时候都迷迷糊糊睁不开眼。
几位教养嬷嬷都被人打过招呼了,眼下也只装作没看见。
第一门课是礼仪,这个倒是众人都有基础的,算不上难。
教礼仪的嬷嬷姓张,长得也很和气,连拿戒尺抽人的时候都带着和善的笑。
“说过多少次了,脸要微垂,不是缩到地上去,娘子,请再做一次。”
赵还芷含着泪把脸微微抬起来,还没说话,手上就又挨了一下,“遭了训斥,不可表露于面,更不可心怀怨愤,娘子,把眼泪擦掉吧。”
赵还芷忙拿帕子把眼泪擦了,桃花面低垂,一幅欲说还羞的样子。
张嬷嬷这才移开目光。
“娘子们也累了,就暂且休息一会,等会再继续。”她微屈了屈膝,“奴婢先行告退。”
她虽然挂着教养嬷嬷的名头,可到底还是奴婢,自然不能和江意水她们一起休息,故而每次休息的时候她都是退到旁边的厢房里去的。
她一走,众人就忍不住开始说话。
“赵姐姐,我瞧你的规矩都挺不错的,怎么你这个妹妹什么都不会?一上午,张嬷嬷只顾着教她了,我都没好让她瞧瞧我的动作怎么样。”
“就是,要是我,早都羞死了。”
“哎呀,瞧你们,快别说了,叫人家听见。”
几个人装模作样地看一眼赵还芷。
要是平日里,赵还芷定要开始垂泪了。
可今日却没什么反应,几个人颇有些失望。
赵还容走到她身边,冷冷道:“记住你的身份,别给赵家丢人。”
说完这一句,就走开了。
周蘅和杨芜坐在一块,冲她笑,“怎么这时候不去显摆你的热心肠了?”
大家总归是一起长大的,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心里难道还不清楚吗?
杨芜就是喜欢装好人。
要是你有用处,不管你是什么处境,她都能对你不离不弃的。
要是没有……
杨芜拿帕子拭汗,慢悠悠道:“这时候不去落井下石,好像也不太像你的风格吧?”
两人眼神一对,各自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