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夜确实想杀南北,他对要杀他的人从来没有仁慈。但是在用长枪刺入南北胸膛时,他看到东西泪流满面的样子。
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是怎么回事?
在他的印象里,东西不可能有这样的一面。难道是人之将死其色也善?
这一刻唐夜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想法。东西南北是非常不错的武者,现在他正是缺人的时候,如果能让他们为自己所用呢?
原本这种想法很荒唐。对两个生死大敌有这种想法,未免有点完美主义了。而东西南北又是高傲之人,怎么会为他效命?他们定然会宁死不屈。
但是现在这个时候,非常微妙。南北可以为了东西而死,东西为了南北而嚎啕大哭。一对悲情姐弟,他们对彼此非常珍惜,如果给个条件,让他们都能活下去,他们能有什么不乐意的?
于是唐夜刺入南北胸膛的长枪放缓了速度和减轻了力道,没有刺到南北要害的地方,所以并不致命。
唐夜看着南北说道:“你在求死?”
南北喘息着,咽下一口不知是血水还是口水,说道:“不是求死,只是杀不了你罢了。”
唐夜笑了,笑着笑着就禁不住被内伤呛到,噗噗吐了两口血。虽然他打赢了南北,但南北也不是吃素的。他和南北硬碰几次,极大地加重了内伤,这会身体平静下来,气血翻涌,吐血很正常。
他觉得站着累,拔出刺在南北胸膛的长枪,南北闷哼一声,鲜血流得更快。唐夜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半跪下去帮南北止了血,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南北身旁。
南北茫然地看着他。
南北很清楚自己的伤势,现在这一点是不足以致命的。她很好奇,刚才唐夜没有留情,非常果决地用长枪刺入她的身体。她知道,只要唐夜再用力一些,她就死了。为此她还扭头看向东西,算是死前的告别。现在唐夜拔了长枪出来,还帮她止了血,那就是不杀她了。
为什么呢?
她并不想要这种结果。
她扭头看向唐夜,唐夜不等她开口就说道:“一命换一命怎么样?”
“嗯?”南北皱了皱眉。
唐夜看向正狼狈地一点一点爬过来的东西,说道:“我救回东西的命,你的命就属于我。”
南北怔怔地看着唐夜。
她神色黯然,说道:“东西救不回来了。”
“谁说的?”唐夜冷笑问道。
南北回答不了。她带东西去看的那个名医,很有威望,名医说救不回来,她也感受到东西寿命将至,这是她身为武者的一种感应,所以她很坚定地认为东西会死。但是唐夜那么讽刺地反问她,她知道唐夜的师父是医痴农百草,她不止一次从师父那里听到农百草这个名字,知道那是连师父都推崇的一个人,那么农百草的徒弟说能救东西,会不会真的能呢?
唐夜看着她说道:“东西的内伤伤到了肺腑,肺腑开始坏死,确实很严重。一般的医生会直接认为他是个死人了,而名医则会试图挽救他,可结果不如人意,也就认为他会死。但是,高超的名医,会有高超的手段救他。而我,就是高超的名医,不是一般的名医。”
南北一怔,随即撇撇嘴,他妈的真想笑这个家伙夸起自己来怎么那么不谦虚呢。
“我是一个高超的名医!”也就这个家伙会这么正经地说出来吧。
唐夜没有觉得自己说错,那都是事实,认真地看着南北道:“我的提议怎么样?我救回东西,你的命就属于我。”
南北看向爬过来的东西,没有犹豫,直接说道:“好。”
她对东西的感情不是假的,所以不需要犹豫。
唐夜正是看中她这一点才做的这个交易。
东西爬了过来,看到南北没有想象中重伤,以及会死,有点发懵。
唐夜看着他,没有废话,直接取出银针,撕掉他的衣服,在他的肺腑部位扎下银针,然后运转气劲,扎针与气劲双用,强行清理了一部分淤积在东西肺腑的积血、腐肉等造成他致命的东西。
“噗!”在唐夜治疗下,东西忍不住大口大口吐血,那血偏向黑色,还有血块,以及一些碎肉。
对于东西的情况,唐夜在他爬过来时看了几眼,身为“高超的名医”,他直接看出了东西的伤势情况。所以才有这快速的治疗,根本不需要再去细细观察。
他也不能再花时间细细观察,东西已经奄奄一息,如果不赶紧留住他最后的生机,下一秒就有可能死掉。
现在清除了一部分东西肺腑内致命的伤势,扩大了他的生机,他也就不会死得那么快了。而接下来,唐夜还需要做更复杂的治疗。救一个频死的人,哪有那么容易。
东西吐了几口淤血,感觉呼吸顺畅了很多,奄奄一息的神色好转了一些,之前连说话都困难,这会勉强能说完整的话了。他看着唐夜哼道:“你、你要干什么?你要是敢杀我姐”
“闭嘴!”唐夜冷喝一声,继续在他肺腑部扎针,帮他疗伤,说道:“你要是不想死,就少说几句话。你姐姐卖了自己来救你,我救了你,你姐姐就是我的人了。”
哎哟,这话说得有点歧义啊。是我的人了?东西当即怒不可遏,这个无耻的混蛋,居然用自己威胁姐姐,企图霸占姐姐的身体!
东西要怒骂唐夜,然而唐夜一把捏住他的下巴,让他说不出话,哼道:“别说什么宁愿死也不让你姐姐做那种事,现在的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如果我不管你,你呛不了几口气就会死掉!”
看到东西还是那么愤怒,唐夜皱了皱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歧义,说道:“你放心,我要你姐姐,不是要她的身体,而是她的命。为我卖命,懂吗?而且,她做的选择,轮不到你插手。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你们姐弟两的过去,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以你姐姐的实力和心性,她过去一直在守护你,你以为自己赢了很多?不,都是你姐姐悄无声息做的。如果没有你姐姐,你一事无成!到了现在,你还想给姐姐添烦恼?”
东西怔住,不对唐夜怒了,扭头看向南北。
南北神色安定、温和,对东西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发现自己不习惯笑。
她不否认唐夜的话。
经历过生死,便坦诚了很多。
东西今天
注定成了个感性的男人,看到南北这样,再次泪眼模糊。
唐夜给东西做了保命治疗后,站起来,看着躺在地上的东西和南北,忍不住唏嘘,自己和这姐弟两居然会走到这一步。
唐夜看着东西道:“南北把命给了我,现在我也要你的命。”
“你别急着反驳。”唐夜挥手打住要说话的东西。
他突然握了一个拳头,东西和南北都非常不解。然后他猛地对不远处一棵大树打了一拳,轰然一声,那树木应声而倒。
好霸道的力量!
东西和南北诧异不已。
唐夜刚才那一拳,不是硬太极,而是金刚拳!
那是东西擅长的拳法!
东西自认为打不出这么霸道的金刚拳。唐夜是怎么办到的?难道他也学金刚拳?
唐夜没有学金刚拳,这只不过是他以硬太极的精髓,再配合陆青瓷指导,模仿见过的东西打的金刚拳施展出来的。
他看着东西道:“你觉得被斩断了一条手臂,这一生就废了?不,其实一条手臂也可以把金刚拳练习得无人能敌。我可以给你指点,让你的金刚拳比以前更上一层楼。一条手臂又如何?一条手臂也能叱咤风云!你不用质疑我的能力,我能打得出来,还不能教吗?如果你学不会,那是你的智商问题。”
东西很生气,老子智商比你好多了!
南北看着唐夜怔怔的。她原本还担心救回了东西的命,可东西的心还是死的,那怎么办?
现在唐夜的做法,不正是要救东西的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