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一场雨,一直下到后半夜,永宁暂居的屋子窗户楞外头种着一株芭蕉,被打的花枝乱颤,噼噼啪啪的响着。永宁被那声音扰得睡不着,加上自小就怕黑,这一夜便翻来覆去的支着眼皮子到天亮,第二天起床梳妆的时候便顶着两个大大的乌青眼圈。
小婢莲子瞅着自家主子这幅恹恹的模样,一方面感慨主子这心大的近乎二百五的毛病终于改了改,一方面又担心她青春少艾、天真烂漫之时遭此变故,一时心里想不开,便绞尽脑汁地编了些个笑话出来,没成想效果甚微,还叫永宁吊着眼梢打量了好久。
“公,公主……奴婢早上没洗脸……您别这么瞅着我,奴婢臊得慌……”
永宁又摇头晃脑的打量了她半晌,摸着下巴说,“莲子啊,你是不是又偷偷看上人藩王府上哪个侍卫小厮了。”
莲子一听,有些懵,心想着隔壁院子里有个小哥就是长得不错,不过自己也就偷偷多瞅了两眼,难不成这都被主子发现了?还是说,“公主这从何说起啊!”
永宁啧啧啧的砸吧了两下嘴,眯着眼睛那模样配着那乌青的眼圈,乍一看有些渗人,看得莲子打了个哆嗦,“你每次一春心萌动,就开始讲冷笑话,还不是想哄我多去人院子里走动走动好叫你多瞄两眼?我说莲子,你说你这春心萌动的频率是不是也太频繁了些,你主子我光顾着给你当红娘了,”言毕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了拍莲子的小肩膀,“小心伤着肾啊。”
莲子一听,面上一红,刚想要辩解,但想着总不能直接说,‘你看你这黑眼圈子青的,是不是半夜又难过睡不着啦’之类的话,便咬了咬嘴唇没言语。
那厢再看永宁,对着菱花镜子左看右看,说道,“莲子,你说我这两天是不是瘦了,不行不行,美人二两膘,你赶紧跟小厨房说说,给我送盅雪耳燕窝来,记着交代着把枸杞都给撇出来,多一颗我可不吃。”
莲子自镜中看了一眼永宁那胖乎乎的连酒窝都深了几分的小脸,真想扶额长叹,合着皇帝不急太监急,也罢也罢,她这主子就是个心大的主儿,任什么时候都改不了,外头都乱成那样了,她这还好意思对着自己个儿镜子都快装不下的脸说自己清减了。
“得嘞!”莲子戳戳永宁的梨涡,“奴婢这就给您吩咐下去。”
“你戳我酒窝做什么,我是真的清减了!”
主仆俩笑闹了一阵,莲子打个千儿,撂帘子出去了。
永宁目送着莲子出去,垂眸打量着手中这柄苏州双面绣的团扇,象牙的柄儿,一尺一两金的雪缎子扇面,上头绣着蜻蜓立荷角,很是清新素雅。据说苏州织造局的绣娘绣这柄团扇足足绣了两年有余,只得这一柄,刚进贡给宫中,就被父皇赐给了自个儿,这等恩宠,整个大梁朝独一份儿。
永宁看着那扇子,脸上笑意渐渐消失。
永宁不由想起自己的前世,穿越前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类似于马云爸爸那样的家庭,但也是爸妈千娇万宠的,本是好生活,自己非跟同学去玩什么漂流,结果小皮艇翻了船,只听见耳朵边咕噜咕噜的一阵儿水声,再睁眼,竟就到了这大梁朝。
一开始永宁是拒绝的,应该是对自己这境况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整天想着哲学终极问题: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要到哪儿去?至于那些拿着小马逗她的人,永宁真想一口老奶喷出去。好好的二十多岁的姑娘,一睁眼就变成了奶娃娃,吃喝拉撒都不由自己,搁你你急不急!
永宁这边沉浸在自己的苦闷中,宫中便有了流言,说贵妃娘娘这胎生了个傻公主。不过所幸她这新妈妈跟天下父母一样,即使她整天一副苦大仇深的脸也觉得喜欢。
待长到了四岁,永宁才稍稍缓过了点神儿,哲学终极问题看来不是谁都能想出来的,她也就不想了,安心在这大梁朝做个公主。人终究不能太贪心,别的穿越女虐心虐身爹不疼娘不待见的可不少,她母妃是大梁的贵妃,父皇又最紧要疼爱她,独独给她加了封号‘永宁’,历朝历代封号就是名讳的,也就她一个。
永宁虽不是嫡出,但胜似嫡出,她是这大梁万万人之上的永宁帝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又可能是看着她往后这十几年过的太顺遂,圣德三十一年,她父皇晚间多饮了一杯酒,竟一病不起,不过几日,就大行去了。
父皇走的仓促,生前未留下遗诏,几个皇子争得不可开交,谁知平时一声不吭的二皇子萧远,竟得了定安候陆晅的帮扶,一路软硬手段过去,竟是坐上了那高位。有道是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这人的际遇,还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准的。
而她母妃与父皇从小青梅竹马,不过十二岁便进宫伴圣,父皇这一走,芷兰宫的药味儿就没断过,整个人也如龙抽骨,再也不复往日光彩,甚至连她出嫁,都没能替她梳梳头。临行前她一身凤冠霞帔跪在贵妃床前拜别,山高水远,这一出嫁,没旁的恩典,或许此生都不会再见。
她一头磕在地上,就听见她母妃隐忍的哭声。
永宁深呼了一口气,把眼底的泪意忍回去。
住在这后院,都能听见前院里忙忙碌碌的声音以及妇人的嚎啕。那是在哭她那还未完婚的夫君,南藩平南王世子宁寰。
宁寰这个人永宁儿时是见过一次的,彼时他随平南王入京面圣,永宁只在屏风后面看过那么一眼,人倒是好皮相,只是不知性情如何。不过就冲着这皮相,她皇兄萧远把她尙给宁寰的时候,永宁心里还是安慰些的。
前世她就是出了名的颜控,整天对着各种老公留哈喇子。她好歹是大梁最尊贵的公主,旁的不占就算了,这样貌她定是要争一争的。
纵使父皇不在了,但永宁是大梁唯一有封号的帝姬,出嫁嫁妆绵延数十里,香车宝马,极是奢侈。
送嫁队伍由京城往南藩,整整走了三个月,才好不容易到了南藩地界。她这水都没喝一口气还没喘一喘,第二天就兵荒马乱的赶鸭子上架似的完成婚礼仪式。
宫中伺候她的老嬷嬷扶着她入喜堂,直到自己的手被一个男子的手轻轻握住,永宁才有了‘啊原来我真的嫁人了晚上就能洞房了呢’这种感触。
对于终于能结束前世后世加起来三十多年的处女生涯这件事,永宁是很欢呼雀跃的。脸蒙在盖头里,脑子里却在绞尽脑汁的回想前世C盘里6个G的中日文化交流小电影,想着晚上能不能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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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楼哈~!各位~!米娜桑们~!时隔四个月,我之汉三又肥来啦~!各位宝贝有没有想我?
此次穿越题材,延续一贯搞笑风格,权谋爱情都会有,望各位宝贝儿多多支持哟~!爱你们~!(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