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时候真想冲到甘泉宫去对着萧远说,“你家后花园子都快被人踩烂啦你要不要管管啊!侍卫们光拿钱不干活啊!”但想了一下这件事情的可操作性和后果,还是算了。
四十九天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在这阳光明媚的一天,永宁终于出狱了,啊不,出宫了。
贵太妃看着永宁春光满面的,很是奇怪,“我说,你这清修怎么还胖了?”
永宁暗戳戳的吐了下舌头,她到后来天天都有陆晅带的加餐,不胖才怪。
贵太妃见她神色欢快,又问了她两句,她也说没什么事情发生,贵太妃便想着便想着陆晅那边定是没什么可担心了,心下宽了许多。本来还叫了魏紫应来替她保驾护航,想必也用不上了。但是她也是很乐意替魏紫应开辟机会的。
“表妹这样的好胃口,我看在哪里都能过的挺好,”魏紫应用肩膀头顶了她一下,“是不是啊表妹?”
永宁又更大力的顶回去,“你怎么来了,天天往宫里跑干嘛。”
“你怎么说话的,是我叫紫应来接你出宫的。我告诉你啊萧永宁,再让我听到你对紫应没大没小的,看不打断你的腿。”
永宁瞪了魏紫应一眼,冲他做了个鬼脸,拎起裙角跑了。
“哎哎哎!你这孩子!”贵太妃无奈的看着魏紫应,“真是被我宠坏了!”
魏紫应笑着摇摇头,“表妹就是这性子才可爱。那姑母,我们就走了。”
“好,路上小心。”
来的时候大包小裹,走的时候更多。宫内不能行马车,只能坐肩舆,魏紫应自是没那个位分坐肩舆,给永宁说了好久的好话,永宁才一脸傲娇的叫他上来了。
“哼哼,还不都是因为本公主,你才有这个福分坐一回肩舆,”永宁洋洋得意的挥着扇子,“还不赶紧跪下来谢恩?”
永宁地位高,形制自然也华美,六人抬的肩舆,高高的华盖下垂着锦缎纱帐,将里面的尊贵之人都掩盖在了里面。
“你说叫谁谢恩?”
“哎呀!你别动我!”永宁笑着用扇子打着魏紫应,她身上遍地痒痒肉,最怕人呵她痒,但魏紫应与她交手多次,早就知道她的弱点在哪儿。肋下三寸就是她的死穴,哪怕就是对着吹口气儿都痒的不行。
魏紫应却不理她,一把将她拢在怀里,大手按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就去按她的死穴,“还敢不敢?还敢不敢?”
永宁忙挣扎,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我错了我错了!哎呀别挠了!”
肩舆里传来一声比一声高的笑声,在肩舆后面跟着的宫女们,都默默红着脸低下了头。
“想要我停?那给我学声小狗叫。”魏紫应紧紧的抱着她,不叫她挣扎。
“喂喂你好歹给我点面子啊,我堂堂公主,居然学狗叫,这四周可都是人啊,传出去了我的脸往哪儿搁。”
“哟呵,你的脸不早就丢光了,还怕没面子?那成,不学狗叫也可以,”魏紫应笑的痞痞的凑近她的脸,“那叫声紫应哥哥来?”
紫应哥哥叫了很多回,永宁忙不迭的点头,“紫应哥哥我错了,快赶紧松开我。”
肩舆一晃,却是落地了,想是已经到了宫门。魏紫应先下去,伸出一只手来扶她。待她扶着魏紫应的手出来后,就看见不远处,陆晅站在马车旁,微笑着看着她,脸上表情怎么说……嗯,就是那种让她一看就腿软忍不住想跪那儿磕头求饶的表情。
“啊……”永宁讪笑着打着扇子,“好巧啊,定安候这是要进宫面圣?”
陆晅哼笑了一声,又迅速的恢复成面无表情的表情,“不巧,我是来接你的。”
“可是这又不巧了,”魏紫应负手道,“微臣是特地奉了贵太妃娘娘之命,前来接公主回府的,魏公很是想念公主,特来迎接公主。”
永宁忙不迭的点头,“啊对对对就是这么一回事。”
陆晅看了看魏紫应,又看了永宁一眼,“就算要过府团聚,这许多般的东西,怎么说也要先运回公主府。永宁,你说呢?”
“这虽没什么,但是微臣还是不免要多说一句。定安候是臣下,”魏紫应笑着说道,不动声色的往永宁身旁站了站,“这般直呼尊公主的名讳,怕是不好吧。”
“你能唤得,本侯为何不能?”
“那自然是不同的,我与永宁是表亲,自然要亲近些的。永宁,你说呢?”
永宁登时一个头两个大,她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做我青梅竹马和追求者的修罗场。
“永宁,天色不早,应该快些回府才是。”陆晅冲她伸出手,“永宁,过来。”
永宁如临大敌,看看左看看右,额头上扑簌簌直落汗。她才跟贵太妃说过她很安全陆晅那边已经没事儿了,结果出门就碰上了这,她可怎么跟贵太妃交代。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保全面子,大不了回头叫陆晅占点便宜,也就补回来了。
“这个……我比较想念外祖,还是先去看外祖吧……这些东西嘛……”
“这些东西不妨就先卸在魏公府上,永宁这么久不见爷爷,应该小住一段才是啊。”
永宁盯着那越来越刺眼的目光,不怕死的点了点头。随即什么都不顾的就上了魏紫应的马车,简直是屁滚尿流。
魏紫应得意满满的朝陆晅行了一礼,“侯爷,先行一步。”随即便上了马,护着马车离开了。
永宁有些手贱的把车帘掀了一个小缝隙,就见陆晅没走,依然立在原地,定定的看着她。永宁登时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居然有些许的愧疚。
真是要疯掉了,居然会愧疚。看来真的是得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
马车摇摇晃晃,魏紫应发话了,“小宁子,定安候为何会在这里等你?就像……说好了似的。你不是在纳元殿清修么,何时跟他见面了?”
永宁讪讪的打着扇子,望天道,“没有啊?我怎么会跟他见过面。”
“真没有?”魏紫应自是不信,“他若是又来骚扰你,定要知会与我。”
永宁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可是计算告诉魏紫应了又能怎么办,面对陆晅,护花使者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哪天陆晅要是生气了不看她的面子动了魏紫应,她真是无颜再见死去的舅舅。
“那是当然。”
一路无话。
“虽说是推托之词,但是你抽个空档还是去看看爷爷吧,爷爷许久未见你,很是想念你。”
时隔一个多月又回到公主府,到底是暖和了,永宁正指挥着下人做大扫除,“那是自然,你回去告诉外祖,我这两天就回去。给他做点心吃。”
“嗤,你那手艺,也只有爷爷喜欢了。”
“你就会埋汰我,上次不是还吃得很开心么?”
两人正说笑之时,从外面慢慢走进一个人,魏紫应最先发现,脸上渐渐没了笑意,永宁见他表情不对,扭头查看,就见玉茗一身春衫,长身玉立,对她弯腰行礼,“公主,您回来了。”
魏紫应瞥了瞥永宁,一脸不高兴的说,“你府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怎么还没弄走。”
这话音儿并不低,玉茗自是听见了,他脸上微微有些尴尬,也对着魏紫应行了一礼,“魏小爵爷,你也来了。”
魏紫应却是没接他的话茬儿,仿佛没听见一般,接着对永宁说,“小宁子,我饿了,晌午就在你府上用饭如何?”
“那当然是好啊,我叫厨娘做四喜丸子给你吃。”但见玉茗在这儿候着,永宁便问道,“玉茗,你有什么事儿么?”
他本想说为公主接风洗尘,特意准备了一桌子酒菜的,但方才魏紫应这么一开口,倒堵了他的话。只好说,“听闻公主回来了,便来看看公主好不好。”
“我?很好啊。若是没事儿的话,你先回去吧。”
玉茗面有不甘,但到底是不敢造次,行了个礼便下去了。
“前有云画屏,后又来了个玉茗,”魏紫应哼了一声,“怎么前仆后继的,也不嫌累得慌。”
永宁只当跟他闲话家常,一点身为当事人的自觉都没有:
“怎么会嫌累呢,他们就是来干这个的,自然是要时时刻刻想着一点。等你将来纳了妾侍成了亲,自然就知道了。且看吧,指不定到时候我去你府上,你身上都得缠上三四个女人呢!嘿嘿……”永宁本来在抬头招呼小厮擦廊子,此刻回头对他一笑,“女人这方面的功夫,可比你们男人厉害多了。管保你到时候哪儿都去不了,只知道醉倒在温柔乡中。”
魏紫应脸上一红,强自说道,“你又怎么知道,我就会纳妾。没准儿,我这辈子只娶一个呢?”
“只娶一个?那感情好啊,不过我觉得你不会。”
“我怎的不会?你少在这儿小瞧人。”
“哟?当真?你当真能做到身无二妇?”永宁忙活了一上午有些累,便索性脱了外袍,只着窄袖圆领中衣,拿着帕子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摇着扇子说,“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要不咱们打个赌?我绝对稳赚不赔。”
魏紫应看永宁当着他的面就脱了衣服,虽说只是脱了外袍,但那件中衣是窄袖紧腰的款式,因她出了汗,这会儿便有些贴在身上,将她的好身段勾勒的清清楚楚,魏紫应稍稍不自在的别开目光,却总又忍不住要扭过头来看。
永宁见他不说话,笑着睨了他一眼,“看看我就说吧,一扯到钱上面你就原形毕露了。我这么说都是有证据的。我记得你前年从军营回来,是不是……跟着崔家的那几个小子去了西大街的‘双栖蝶’?听说一晚上召幸了好几个姑娘呢,”永宁坏笑着用胳膊戳了他一下,“紫应哥哥,没想到你挺厉害的啊。”
魏紫应脸皮这么厚的人,一瞬间突然就涨红了脸,他磕磕巴巴的说,“我何时去过双栖蝶!那些哥哥们年纪比我都大!你怎么管人家叫小子!”
永宁心想我一生下来就比你们大,叫小子都算是给面子了。她见魏紫应红了脸,起了捉弄的心思,绕道他面前,问道,“你少在这儿顾左右而言他,快说!是不是!双栖蝶的姑娘们,是不是个个温柔如水啊?你是不是很是欲罢不能呢?怎么去了那一次后来又不去了呢?是不是……被姑娘掏干了身子啊?桀桀桀桀!”
魏紫应被她笑的心慌,“你,你乱说什么!当一个姑娘家,真不嫌害臊!小心我告诉姑母去!”
“嗤,你倒是告诉去啊,我母妃要是知道你狎妓,咱们两个倒霉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哎呀哎呀,你就告诉我嘛,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青楼呢!里面长什么样?进去之后什么流程?姑娘们提供什么服务?”蓦地凑近了他,哈气喷在他耳朵上,“有没有什么空中飞人的绝活啊?”
热气一熏,魏紫应慌忙大叫一声捂住了耳朵,将本来挂在他肩上的蓦地就给甩了下来,永宁一手指着他,笑的直不起来腰,“哎哟哟,紫应哥哥害羞了!紫应哥哥去狎妓被人说还害羞了!”
魏紫应连忙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可永宁一直在笑,捂都捂不住。
他们两个,当真不知道谁是谁的冤家。
去双栖蝶的事情,他怎么会不记得呢。
前年的时候,他还在军营呢。圣德皇帝突然大行西去,事发突然,他因为姑母在宫中当贵妃,便被急召回京奔丧,因为圣德皇帝生前并未立储君,魏家又是武将之家,在各路势力争夺站脚的时候显得格外扎眼。祖父年事已高,魏家只能依靠他。
可等他把事情都妥善处理好,魏家也终于在这场夺嫡风波中得以保全,他却突然收到永宁要被远嫁南藩的消息。
“如今新朝初立,根基不稳,纵使皇上有定安候的扶持,可南藩都不是好相与的。皇上此时把小宁子嫁到南藩,是何居心爷爷您还不清楚么!”他双目圆睁,“这是拿她当靶子!”
“我又岂会不知道……”本就年事已高的祖父更显老态,“我与宁丫头通过信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才多大!她能有什么主意!爷爷,她犯傻,难道您也一起跟着犯傻么!”
“孽障!”祖父磕了磕手中的虎头杖,这还是圣德皇帝赐给魏家的,“你又知道什么!你当你姑母为何缠绵病榻,你姑母她被人喂了慢性药,宁丫头若是不嫁,你姑母就是死!宁丫头从小就是个孝顺孩子,纵使这辈子都见不到,只要能保全了她母亲,她也是心甘情愿的……”年逾七十的老人说道这里,竟然泪如雨下,“这都是命……命啊……”
他呆呆的站在前厅,外头蓦地响了雷,似是要落雨,这屋里头闷得很,闷得他快要呼吸不上来。他看了一眼祖父,随后头也不回的转身跑了出去。
“紫应!紫应啊!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不一会儿,雨便落下来,他在雨里跑着,连马都顾不上骑。路上皆是四下奔走躲雨的行人,但见他这般癫狂的一路狂奔,都纷纷唾骂着让路。
“这人!昏了头不成!”
他倒情愿可以昏头,那他就可以做想做的事情。可他又是这么的清醒,该死的清醒。他疲劳奔波这么久,才堪堪保住魏家,他如今的实力,根本伸不到宫里去,他连姑母被下药了都不知道,他的亲人被人毒害,他最爱的女人就要远嫁南藩,可他却无能为力,他身后是魏家宗族,他甚至连进宫面圣,据理力争都做不到。
他胸中有一团名叫无能为力的火焰,烧的他快要死掉。
身旁一声马儿嘶鸣,有架马车在他身旁停下,有人掀开帘子与他说话,正是崔家的大公子崔凯,两人从小就在一处上的学堂,长大了又一同进的军机营,因此如亲兄弟一般亲厚,“哟,我当是谁,原来是魏老弟,这么大的雨,你做什么在这一路疾奔?快快快,快些上来避避雨。”
他刚想说不用,可就被崔凯抓住了手臂,“我的老天,看这浑身湿的,也就是你,旁的人跟个落汤鸡似的要上我的马车,我早就一脚给踹下去了!”
“多谢大哥。”
“你我兄弟之间,谢什么。哟,瞧你这脸色,怎么跟被人揍了一顿似的,出什么事儿了?来跟大哥说说?”
他满腔愤懑,但如何都说不出口。
“你这老小子,心里一有事儿就这破性子,说不出便不说,走,跟哥哥喝酒去。”
喝酒?是,喝些酒也好,叫他把这一夜过去,不用被理智和感情撕扯。
可马车停下来的地方,却不是寻常的酒楼。门口挂着七只红灯笼,二楼的窗户开着,有姑娘穿着薄薄的衣衫,甩着鲜红的丝帕在招徕客人。手臂被雨水浇湿,衣服都变成透明状贴在身上,衣衫之下的肌肤若隐若现,很是诱人。
他抬头一看,牌匾上装饰着一溜的红绸布,上书着——双栖蝶。
他虽没进过,但也经常听军营的人说西大街青楼那一带的姑娘是如何的缠人,登时便知道这是哪里。
崔凯似是看出了他的顾虑,“你都这么老大不小了,旁的公子哥早就开荤了,偏你还跟个贞洁烈女一样守身如玉,男人心里憋屈了就是要泻火!听哥哥的,进去走一遭,明早儿出来,你便又是好汉一条!”
“崔大哥,”魏紫应推脱着,“家风严,我还是算了。”
魏家老爷子管的严崔凯是知道的,便说,“那成,咱不叫姑娘,你这浑身衣服都湿透了,进去哄哄衣服总行吧?得了可赶紧进去吧!又不会吃了你!再磨磨唧唧的我可不认你是我弟弟!”
不等魏紫应回答,崔凯便揽着他进了这*窟,双栖蝶。
果然如崔凯所说的一般,进来之后并未点姑娘,只是找了一处上房,拎了熏笼进来给魏紫应薰衣裳。
侍女在一旁服侍着他更衣,但见他脱下衣衫之后那满身的腱子肉,还有这浑身的气质,一看就是位军爷,面上便悄悄的红了,手便也有意无意的趁更衣的时候撩拨起来。
她正装作不经意间有意无意在那胸口摩挲着撩拨,手腕子却突然被人攥住了,她吃痛抬头,就见那位军爷冷冷的皱眉看着她,“你干什么?”
她小声说道,“给,给爷更衣呀,不然还能干什么?”她有心调笑一番,“还是说……军爷您想干什么……哎呀!”
她被大力的推倒在地,她年纪尚小,不到开苞的时候,但从小长在欢场里她早就知道那一套对付男人的把戏,她见这军爷风姿如此不凡,本有心收入裙下,好叫他做自己第一个开苞恩客。要知道在青楼里,姑娘们开苞的人是谁也很有讲究,被崔公子领过来的人,一定非富即贵。若是第一个恩客是他,那她以后能当上花魁也不一定。
可她在这青楼呆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不解风情的男子,她学着姐姐们对付难缠客人的法子,在眼睛里噙了泪,楚楚可怜的说道,“军爷……您,您这是干嘛呀,可推疼奴家了。”
可那男子只是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便自己将亵衣穿上了,背着她说道,“还不快滚。”
她心里委屈极了,当下什么都来不及说,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门外的小姐妹见她这般急匆匆奔出来,还哭了,都纷纷问道,“如何?那客人怎么你了?”
她自是不好意思说她第一次勾搭男人就被人推倒在地,这传出去还怎么混,便娇声编起了瞎话,“那客人……是个军爷,力气大的很……我正好好给他穿衣,突然就欺身压了上来……”
“呀!秋儿,你可还没开苞呢!这样被客人占了身子,柳妈妈是要骂的呀!”
“我一直挣扎来着,后来来了人,便没得成,可吓死我了……”她扑簌簌落了泪,掀起衣袖露出那被攥红的手腕,“你们看,这就是他……他抓出来的……”
“哎呀我的天,好大的手劲儿呢!秋儿,他怎么你了,他,他可抓你心口了没,脱衣裳了没?”
秋儿红着脸点点头,“抓,抓了……脱了衣裳抓的……他一把扯下我的衣领,就把手伸进去了……”
“哎呀手劲儿这般大,看看看看,秋儿明儿早上起来胸口肯定都该有手指头印儿了!你们说,这位军爷力气这般大,会不会那方面,也跟跑马似的拉不住?”
“哎呀你看这浪蹄子,又开始说浑话了!”
“哎?不知是哪家的公子,以后姐妹们伺候了,也好留个心眼儿,可别被弄得下不来床!要是都这样,双栖蝶可怎么做生意呀!哈哈哈哈哈!”
秋儿小心翼翼的说,生怕被拆穿,“是崔凯公子带来的一位军爷,我方才听崔爷讲,叫什么魏……”
崔凯慢慢踱进来,看见只有魏紫应一个人,便问道,“奇怪了,怎么就你一个人?伺候你穿衣服的侍女呢?”
魏紫应冷着脸看了一眼崔凯,慢条斯理的穿着外袍,“那哪儿是侍女,很是不矜持。”
崔凯闻言一哂,哈哈笑起来,“老弟啊老弟,这儿可是青楼啊,这些个侍女,都是从小耳濡目染的在这青楼里长大,方才给你更衣那个,可是个没开苞的雏儿!已经够纯情的了!这你都说不矜持,我看你,还是追在你那表妹屁股后面吧!”
崔凯与他一同长大,自是知道他那点小小的心思,只有魏紫应这个大老粗,傻傻的不知道。
“这些青楼女子如何跟小宁子相提并论!”魏紫应慢慢反应过来,很是惊讶,“大哥,你……”
崔凯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在军营里,整天表妹长表妹短,谁不知道你那些个心思…就你那个从你表妹身上抢来的荷包,我看你恨不得天天晚上搂着睡……可是,魏老弟……”崔凯脸上没了笑,“哥哥我听说,你那表妹,要远嫁南藩了?”
又说起这个,魏紫应的脸色登时便落了下来。
崔凯见状叹了口气,拍了拍手,便从外面鱼贯进来五六个侍女,足足搬了十坛子酒进来,崔凯起身把愣在那儿的魏紫应拉拽到酒桌前按好,“今朝有酒今朝醉,哥哥知道,你前一段一直东奔西跑的辛苦着呢,这又接到这么个消息,心里不舒服是应该的。不瞒你说,哥哥今天就是去找你的。”
崔凯将酒壶倒满酒,给两人面前的酒盅分别斟满,举起一杯道,“哥哥敬你一杯!”
魏紫应捏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好!真不愧是哥哥的好兄弟!来,再饮!”
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些熏熏然。崔凯拍拍魏紫应的肩膀说道,“魏老弟啊,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那表妹,生来就不是一般人……就算不被嫁到南藩去,也轮不到你头上来。”
“咱们呐……都是大老粗一个,不会疼人,哪有那些个拿着破扇子的书生来的吸引人。来,再饮一杯,”崔凯又给两人斟满,桌边的酒壶竟然空了,他起身开门,大着舌头喊,“再来十坛子酒!”
不一会儿,便有人进来送酒,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两个姑娘,娇娇的一左一右分别挨着两人坐,“两位爷,柳妈妈叫奴家来伺候爷们喝酒。”
崔凯搂住其中一个看了一眼,“哎,是个美人,”又揪住另一个,“这也是个美人。来来来,都挨着爷我坐,那边那位魏爷眼光高着呢,可看不上你们。”
魏紫应仿佛没注意到这屋子里多了两个人一般,自顾自的给自己灌着酒,“可我这心里……就是……就是难受的慌……”魏紫应抬起头,脸上两坨醉酒红,“哥哥,我从小就喜欢她……可,可连心意都没来得及说,她就跟人订了亲。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她却又要嫁人了……我跟她这辈子,竟然是无缘了么?”
“哥哥知道,怎么会不知道……我家原来住着的那个表姐……我也是痴的不行,可是又怎么着呢?人家看不上我,人家喜欢俊俏书生。”
不一会儿,地上的酒壶,竟又空了一半。
饶是魏紫应的酒量,此时也一个头两个大。他大着舌头问道,“哥哥,你心里就不难受么?”
崔凯又仰头饮了一杯,“怎么不难受,可有什么法子。人家不喜欢我,我还能强娶不成……老弟,你知道哥哥是怎么过来的么,”崔凯搂着身边的姑娘,重重的亲了一口,引得那姑娘一阵儿娇笑,“哥哥就天天来这双栖蝶,搂着各式各样的姑娘睡觉。老弟,听哥一句劝,这女人就是这么回事儿,等你睡得烦了,睡得厌了,这情殇啊,就走出来了。”
魏紫应趴在桌子上,低低的笑了一声,“可是哥哥,那些女人都不是她啊……那么做,只会让她的影子越来越深罢了……越来越深罢了……”
魏紫应慢慢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像是睡着了。
崔凯朦朦胧胧的看着趴在桌子上的魏紫应,摇着头笑了笑,眼睛慢慢红了,“这实心秤砣,心里知道就算了,干嘛还说出来,叫人做做梦不好么。”复又搂着身边的姑娘,“走,叫爷看看你其他地方好不好看……那个小娘子,把这实心秤砣扶到床上去,好生伺候着。”
“哎!”
被崔凯搂着的那姑娘回头,冲扶着魏紫应的姑娘使了个暧昧的眼色,便和崔凯去里头的那间内间里了,不一会儿,就听见了颠鸾倒凤男欢女爱的声音。
这姑娘名叫小霜花,听着里头的声音,不由在心里啐了一口,什么痴情种子,来了这双栖蝶,不还是照样搂着姑娘亲热,那什么表姐,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过这也是常事,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是哄未出阁的姑娘家玩的把戏。
她把心思收回到魏紫应身上,脸上便挂了笑。可这欢场本就是你情我愿的,能跟这样的男子亲热,也是她的福气。小霜花慢慢的将魏紫应扶起来,搀着他来到床前,将他慢慢的放到床上。
但见这位铁血军爷,此刻大喇喇的躺着像个孩子一样,眼角泛红,鼻梁高挺,俊俏的不像话。嘴里无意识的念着什么,她就近一听,那位爷念着的正是“小宁子,不要离开我。”
她心下略有些感动,钟情的男子,自是有他们叫人迷恋的地方。小霜花慢慢趴在他胸口,说道,“今日也叫你和那个小宁子颠鸾倒凤一回,这位爷想必也宽心了吧。”说着,就伸手脱了自己的衣裳。
她慢慢的吻着魏紫应,说着,“在呢,在呢,小宁子在呢……”
她平日里伺候客人,从未如此用心,但叫她奇怪的是,无论她怎么使手段,这位爷都跟个死人一样,半点反应没有。
她生气的锤了一下床,这么俊俏的男子,竟是个痿的?!
小霜花进来之前,就听了关系好的姐妹说了,这人是个军爷,方才秋儿伺候他更衣的时候,就火急火燎的脱了衣服要要了秋儿呢,人长得又俊,力气又大,知道她要来伺候,姐妹都羡慕的不得了呢。
难道这位爷,只对未开苞的有反应?小霜花越想越气,若是叫人知道秋儿都能撩拨了客人,到她这儿就不行了,她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这般想着,小霜花伸出手,狠狠的在自己的脖颈,胸前,还有大腿上大力的捏着,直掐的都青紫了,才罢休。又伸手将头上的发髻拆了,用手拨乱,拨的越乱越好,衣裳也给扯烂了一块。
做好这些,便见里头的红香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出来,脸上因为承欢而显得红扑扑的,很是醉人。
红香听着没了动静,想着是完事了,便说,“小霜花,你好了没?”
但见小霜花从床帏上下来,整个人身上都是青紫一片,惊得捂了嘴,“哎呀我的天啊,我在里头也没听见你叫啊,这位爷怎么这么会折腾人呢!”
小霜花‘苦’着脸扶着柱子,“真真儿是要了我的老命了,我说不要了不要了,一个劲儿的按着我折腾,我的腰都要断了。”
红香过来搀她,捂着嘴笑,“不过,这说明能干,怎么着,快活么?”
小霜花闻言脸上显出一个颇为得意的笑来,“那是自然了。”
那次去完双栖蝶后没几天,崔凯兴冲冲的来找他,一脸暧昧的说他现在都成双栖蝶的神秘人物了,每个姑娘都盼着能跟他春风一度,“我好几个相好,可都吵着让我带你再去一趟呢!”
可这话好死不死被魏公听到了,气的他罚魏紫应跪了好几天的祠堂,抄了二十遍魏家家训,任他怎么解释他没睡姑娘都不相信。
“爷爷,我真的就只是去喝了些酒而已!那些个姑娘,我真的一个都没碰!”
“你个孽障!少废话!我都听崔小子说了,你睡了不止一个!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你以后要再敢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看我不弄死你!”
从此他便发誓,再也不去双栖蝶这种地方了,连挨边的伎乐坊都不去了。兵营里头一同回来休沐的人都奇怪的很,魏小子莫不是家有河东狮?
崔家大哥崔凯,也算是他的猪队友了。不止告诉了爷爷,看这意思,竟然也告诉了永宁?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魏紫应窘迫的看着永宁,心道到底要怎么解释才能消除永宁对他的坏印象呢?
他可知道为什么永宁会答应和王家二公子王益的婚事,只因那小子被一众皇子拐去青楼,竟在窑姐儿脱得精光的情况下坐怀不乱,永宁当时是这么说的来着:
“虽然他呆呆的,但是呆也有呆的好啊……最起码对我一心一意。”
虽说从此以后王益便在京城的贵公子圈儿里头落了个‘王软蛋’的外号,但若是凭此就能叫永宁点头,他也是愿意被叫做‘魏软蛋’的。
可他没这个机会了,全怪那个崔凯。
“小宁子,你瞎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永宁用扇子轻轻的打了他一下,“什么嘛,还不承认。我都知道,外祖因为这个罚你跪了好久的祠堂呢!”
那么久之前的事情,她怎么会知道?她又是听哪个人说的!
“好啦好啦,知道你脸皮薄,我不说了,我去厨房看看丸子做好了没,”永宁冲他抛了个媚眼儿,“赶明儿有空,带我去见识见识啊!”
“你!你瞎说什么!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就去就去!你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永宁冲他做了个鬼脸,跑走了。
魏紫应看着跑走的永宁,头痛的捏住眉心,“这真是一道送命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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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保佑上帝保佑让我通过别咔嚓我别咔嚓我……
好吧被咔嚓了,修改,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