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入体,非同小可,何皎予一剑击出,斩断这股魔气,剑光飞旋,宝剑飞快的转到右手,剑招越舞越密,总算逼退了这团黑雾。
顾不上喘息,身子就被泥鳅卷起,飞速后退,眼前一团鸡蛋大小的黑气如影随形,已在眉心之间!
冷汗渗入因惊惧而睁大的双眸中,她自出身,便自带魂香,若一旦入魔,后果不可想象!
轰隆一声巨响,接着一个青果裹挟灵光,将这团魔气撞开!
几乎擦掉她半边眉毛,何皎予却顾不得庆幸,跟着泥鳅连连后退!
破开的石壁内,卓漆立剑而入,面色冷峭!
只在这一瞬之间!
何皎予竟惊险至此!
剑芒直指,卓漆冷冷一喝:“夏灵枢!”
剑随影动,人与剑和,剑势与黑雾在山洞中缠斗,卓漆竟隐隐已有人剑合一之势!
何皎予微微喘息,眼神稍黯,剑道天才!她入玄门,便为剑道,早就修习过剑诀,所以才能和这魔女缠斗一番,可卓漆还只修习了剑气外放,连剑诀都未曾诵读!
仅凭一刺一划之间,便能自成剑势!剑光亦连延不绝。
魔气大阵已破,山洞中迷雾渐散,几个修为略高的筑基修士眼神转正,慢慢清醒过来,何皎予拿出清心丹给其中几人服下,沈蜻果然也在其中。
洞中大概有二三十名筑基修士,几名筑基中后期的修士清醒后,一见这情形,立时便明白了几分,加入战局!
夏灵枢此阵,与自身阴魂相连,卓漆破阵眼而出,本身损伤极重,见形势不好,恨恨的拍了卓漆当胸一掌,化成一团雾光遁走!
众人齐齐追上,何皎予和卓漆伤势不轻,反而落在后面,黑雾遁入乌云之中,眼看就要隐没,突然一阵扭曲,化作人形摔了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夏灵枢!”
夏灵枢摔落在地,众修士一拥而上,齐齐列阵将之困在当中,一名年长的筑基修士当胸一击斩碎她琵琶骨。
“说!究竟是何人传授你魔教功法?还有否同谋?”
这人一身青绿道袍,着四大门派之一鹿鸣山青羊宗服饰。
“哈哈哈!原来不是我恨你,是你恨我!”
夏灵枢充耳不闻,自行疯狂大笑!
突然又诺诺道:“小诺,你不要伤害你父亲!”
“你别叫这个名字!让人恶心!”夏灵枢徒手刨地,她力气奇大,一时间土屑翻飞,几名女修恨恨上前想要动手,被青羊宗师兄拦住。
“你恨我!你恨我!你就是恨我,当初若不是怀了我,你也不会暴露魔族血统,也不会被抛弃!”夏灵枢趴在泥坑里,安静下来,慢慢的又笑起来,“你是不是这样想啊?你是不是蠢啊!你这么蠢,他注定要抛弃你的啊!”
“那么个人,不堪,又恶心,我告诉你们,他就是……”
“不要说!不要说!”
卓漆目瞪口呆的望着泥坑里的夏灵枢,她突然狂暴起来,不停的重复这三个字,她们在争夺身体!
夏灵枢整个人以奇异的姿势扭成了一团,手指深深的掐进脸肉,纵然隔着阵法,似乎也能闻到一股腐肉之气!
“为什么你要留下我!啊啊啊!——为什么不放我去投胎!你说爱我,却不照顾好我,我既然夭折,为什么不放了我!”
“不能说!不能说!”
似乎有两个声音齐声凄厉大叫,夏灵枢扭动着,慢慢化成了一滩黑水。
众人面面相觑,除却唏嘘,也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在下青羊宫孟方醒。多谢两位道友救命之恩!看两位剑气凌云,不知是否……”
卓漆何皎予忙回礼:“孟师兄猜的没错,我们正是玄门弟子。道门正宗同气连枝,师兄不必客气。”
天光大亮,乌云已散,日光洒落山林。
孟方醒问道:“魔教被逐出灵镜州将近八十余年,不知为何,竟突然现身中原!愚兄猜测,她修为不过筑基后期,凭她一人之力,并不能支起整座山阵。惭愧的是,我一入山,便昏昏沉沉,不知二位师妹有何发现?”
“这魔气大阵确实玄妙。”只不过更为关键的,却是阵眼中迷惑人心的魅精!卓漆想想夏灵枢与陈观鱼的纠葛,终究没说什么。“我们两人对阵法一窍不通,破阵也纯属误打误撞,她疯言疯语,却也没有透漏更多讯息。”
孟方醒拱手一礼:“再次谢过二位师妹。我奉师门之命驻守苍台镇,还要再入阵法中探查一番。沈师弟,可与我一起?”
沈蜻看她二人受伤不轻,想了想道:“两位师妹都受了伤,我先将二人送回镇中,再来与孟师兄一同查探。”
孟方醒点头称是:“还是师弟想得周到。”众人便纷纷上前致谢,孟方醒带着各大门派的驻守弟子继续查探,回报本门。一时人也便散了。
沈蜻颇有些忸怩,上前道:“二位师妹好。”
卓漆到不欲说什么叫他难堪,何皎予噗嗤一笑:“沈师兄说要送我们回去,不知是何飞行法器?”
他哪有什么飞行法器?这个何师妹,就是刁钻!
沈蜻冷住脸,他一身白衣,虽然有些狼狈,拉下脸来倒有些唬人。沈蜻率先上了桃木剑,板着脸道:“两位师妹跟在我身后,少耗灵气。到镇中再好好休养一番。”
原来沈蜻并无剑气,但天资不算极好,也未曾淘换好的飞行法器,便使一柄桃木剑,只要能御剑飞行也说的过去了。
二人乘一柄飞剑,跟在他身后,一夜厮杀,疲累是自然的。
何皎予软趴趴的抱住卓漆的腰,惹的她一阵嫌弃:“你离我远点,额头上都是血!”
何皎予扯扯她的头发,说道:“人间的话本子里常说,生死之交,原来就长你这个样子!手都烤糊了!好嫌弃!”
“你以为你的样子有多美!头都快秃了!快用个涤尘诀吧!让镇民们看见,他们敬仰的仙子成了一副乞丐模样……”
何皎予闭上眼:“我一根头发丝儿也不想动了!”
卓漆能不被幻境所迷,皆是因隐仙诀之故,而何皎予觉察不对,极大的精力都用在以魂香克制自身幻觉了。
沈蜻听的直皱眉头!他深深觉得,自己突然不想在门派里找个师妹双修了!可他也不敢上前造次,私自为两位师妹施展涤尘诀。
如今玄门谁人不知,这两位师妹齐齐拜入静渊真人门下,入了一剑天了!
三人没走多远,就被逼降了!
“各位师兄弟,沈某自行送两位救命恩人回苍台镇就行!就不劳烦各位了!苍台镇便有我玄门师兄弟前来接应,并无危险,各位大可放心!”沈蜻环视这一群筑基修士,十来人,服饰各异,但显然来者不善,一番话故作糊涂,也是希望他们知难而退!
“道兄,这是用灵镜第一大宗来压人了?”一名尖嘴猴腮的男修阴阳怪气道。
沈蜻微微一笑:“方才众人生死与共,齐心协力大战魔修!本是同道,何来压人之说?”
“别装傻!你问问你身后这两个小丫头,是不是乘我们不注意,自己降服了蛟龙!”另一名男修虎背熊腰,一脸凶相,恶狠狠的一指。
沈蜻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望了两人一眼,口风却丝毫不露:“绝不可能!这山中魔阵已破,早就证实,是那魔修为启动逆天阵法,故意引我们进来所布下的迷阵,哪里来的蛟龙!”
何皎予叫道:“那是我师姐养的灵兽,泥鳅!”
众人面色怪异,尖嘴男修一哽,怒道:“胡说八道!正常修士,谁会养一条泥鳅做灵兽!”
那粗壮男修却等不得了,阔刀斩出,沈蜻急急避开,却不还手:“道兄!这不过是一场误会,大家有话说开了便好!何必动手!我玄门可不是任人宰割的!”
卓何二人受伤,灵气不继,无还手之力,他一人岂能敌过十数人,只能拖延时间!
“胡缠什么!大家一起上!若是四大门派来了人,可真不好办了!”
十来人一拥而上,十八般法器带着各色灵光直冲过来,招招直逼面门,式式都是不遗余力的杀招!
沈蜻手忙脚乱,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反手掷出桃木剑打落击向卓漆的阔刀,左手已着了一鞭。何皎予极为看不惯他,也忍不住道:
“姓沈的,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三人且战且退,沈蜻本就被打的措手不及,心灰不已,忙乱中击杀一人,打出个空子,拽过两人,大叫一声:“走!”
灵气暴涨,便将两人送出十余丈,剩下的修士兵分两路,一路追击,一路围困沈蜻。卓漆在半空带住何皎予,回头一看,沈蜻防护罩已破,阔刀正砍在后背上,血痕如耕!
何皎予回望一眼:“他是不是傻啊!”
“不是!”卓漆扔出一把爆裂符,“是蠢!”
剑气飞旋,二人直降而下,逼退围攻沈蜻的修士,又被齐齐围在了中央!
卓漆以指掐诀,淡绿色薄雾一闪,万法长青将三人牢牢护住!
刀兵加身,坚不可摧!
“你看到没?这才叫防护罩!”
沈蜻蜷在卓漆身后,居然疼哭了:“我只是想叫你们快跑,叫人来救我!”
“皎皎回复灵力!”
何皎予早吞下一把补灵丹,灵气运转飞快,沈蜻八方观望,眼神示意她左前方的一名女修。
何皎予破阵而出,直冲那女修而去!
剑光夺目,一招封喉!
一击得手,沈蜻一把拉她回来,卓漆重念指诀,加固防护罩,三人竟配合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