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漆假意将端木清渚哄骗出来,也有二分愧疚,忙布下禁制,道:
“端木师兄,今日在初赛场地上,多谢师兄提醒。只是孟师兄也是无奈之举,还请师兄体谅。”
端木清渚神色稍霁,见卓漆一再劝说,便叹气道:“孟师兄,并非我有意相瞒,而是实在不知,原来那位孟师弟,居然是孟师兄的骨血。这也是万万没料到。”
“师兄若要问我,却也没什么可说的。我进入徐徐来凤之后,便被困在一处黑曜石筑成的矮殿之中,里面漆黑无比,每天只有两个时辰,有一丝丝光亮,其他的时候都是黑的。我被困在其中,到后来连时日都分不清了,更别提出去了,到后来才遇见寻找出路的盛天奇,恰好经过,就将我带了出来。我们两人相互照应,大约过了一个多月,宫殿中震动不停,四处坍塌,我们两在里面四处奔波,找到一口古井,便回到了外界。所以,孟师兄,你要问我什么,我还真是帮不上忙。”
说话间,卓漆脑中一痛,踉跄后退一步,而孟方醒亦是难以接受这个说辞,两人一时不慎,就撞到了一起。
卓漆掩住疼痛,倒吸口气,抢先道:“果真如此?”
端木清渚郑重道:“绝无虚言。”
“孟师兄本以为能见到端木师兄,便能得知真相,想不到……端木师兄所知也不多。”
孟方醒更是失态,虚行一礼,也不说其他,径自去了。
卓漆头痛欲裂,也不知端木清渚说了什么,强打精神应付,好在他事情也不少,说了几句就告辞去了。
卓漆靠在刺藤上,一手紧握,拽出一地鲜血,心神探不到隐界的动静,联系金多宝没有任何回应,阿迷昏睡当中,仓木鼎也不出声,一瞬之间,好似和隐界完全失去了联系。
而这阵头痛来势汹涌,几乎要将整个脑袋炸开,卓漆勉强走了几步,半边身子撞在刺藤上,拉出一片鲜血淋漓。疼痛令她茫然的神智略微回复,而身后那个呼吸声也越来越重。
卓漆猛然转身,顺着血迹徒手拉出数道刺藤,在空中扭转几道,结成一个布满利齿的藤球,将一个白衣男子困在当中。
“看这位师妹,似乎是病痛缠身?我……”
卓漆随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一笑之下,一道红色血线顺着额头一直爬到了脖颈间。
“师兄真有意思,许你有病?就不许我有病?”
白衣男子一愣。
这白衣男子,正是之前卓漆关注的重点,散修岚卿。今日之事,卓漆能看的出来,自然也有不少高阶修士察觉到,这岚卿一出赛场,就被一名金丹修士拦住,天花烂坠的邀他加入自家门派,岂料一替他把脉,就脸色大变,随即退散了。散修住所都是在一块,他也是图个清静,避到了这里,刚到片刻,就见卓漆神色如常,可脚步狼狈,分明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只这一幕,就足以叫他破除誓言,多管闲事。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也绝不会透露出半句,你现在需要休息……”
他每说一句,卓漆手中的刺藤就粗上一分,而困住岚卿的刺球也紧上一紧,到最后,尖刺暴涨,紧紧的贴在了岚卿肌肤之上。
岚卿满不在意的从刺藤中伸出手,递给卓漆:“我帮你看看。”
这一动作,半条胳膊全被半指长的尖刺划破,整条胳膊都是鲜血,划破的白衣之中,能看见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卓漆狠狠捏了旁边的刺藤一把,转身便走,走出数丈,才心念一动收了藤球。
刺藤林中已经没有卓漆的身影,只有遍地的血腥味,岚卿随手取出一瓶药水,淋在手臂上,止住鲜血,将林中料理干净,才回身离去。
卓漆勉强支撑着回到住所,脑中空茫一片,一头磕在了床上。
等再次睁眼,脑海中昏昏沉沉的,只见谢邀面沉似水,正坐着对面。
卓漆叹了口气,把头给转了过去。
“出来几日,真长进了。”谢邀凉凉道。
卓漆又叹了口气,对这种总是被人抓个正着的狼狈,都要麻木了:“什么时辰了?”
“亥时。”
“不过两个时辰。原来。”卓漆扯扯嘴角,裹了裹身上的被子。“这一觉,无数个长梦,有时候梦见我们三个一齐去了苍天真斛,一场奔逃,我清醒过来,想起我们三个都早就筑基了,哪里还需要去苍天真斛?于是又梦见我和胖子,去裂红原找皎皎。结果只看见一只七条尾巴的小狐狸,皎皎早就化形,哪里会是小狐狸?于是又清醒过来?结果一瞬间,我又要结丹了……总之稀里糊涂的。还以为,你也是梦里的。”
“怎么回事?”谢邀问的,是她突然昏迷之事。
卓漆摇头:“我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谢邀来了不过一个时辰,也吓了一跳,可脉象正常,也看不出哪里不对。
“现在暂时无碍。”谢邀又问,“仓木鼎呢?”
卓漆捏了捏耳朵,有点儿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形容。
按理说,这东西交给谢邀,自然是最安全的,可是……怎么跟他说呢?让他进隐界?不好……他猜到是一回事,亲口承认,又难免心虚。
琢磨了一会儿,只好实话实说:“额……拿不出来了。”
谢邀眉头一拧:“何意?”
卓漆趴在床上,虚抬一指,灵气蓄成一道淡绿色的荧光,寥寥几笔,画了一个四条腿的矮胖墩树,上面还架着一个方鼎。
画到最后,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便笔画加粗,重点在四条腿下面,画了数条根须。
“变成这样了……我也没办法。”
谢邀冷着脸,半晌无言。最后似乎是无奈的妥协了。
“山中事忙,我连夜赶来,是……”担心你年幼轻狂……
“秘鼎阁虽然是个小门派,可盛五行毕竟是个金丹修士,你别不放在心上……”
卓漆重重点头。
她越是认真的同意你,心里反而不以为然的敷衍着呢。
谢邀见她光点头不说话,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晏溪乃我至交,不论发生何事,都能去找他。”
卓漆再次敷衍的点头。
谢邀一阵无力感,重重道:“是无—论—何—事。听懂了吗?”
卓漆脑子一愣,就直接问他:“我要是不小心闯了大祸呢?”
“也去找他。不管何事,先回玄山再说。若是真出了大事,即便在玄山之外,晏溪也有法宝,保你一时。”
卓漆脱口道:“那你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