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那个被送到外面的女孩,死了是吗?”可是她和青姬是姐妹,就算所有人都不记得这个女孩曾经在府院里存在过,但是她与青姬毕竟是双胞胎,两个人或许存在一定的心灵感应,难道是因为在青姬的潜意识里记得这个女孩,所以在潜移默化之中,她将这个女孩的角色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人格吗?“可是,那淮宁大人的妾室呢?现在,在哪里?”
“死了。”我哥说。“据说是在那个孩子死后没多久,这个妾室就自杀了。”
怎么会这样……本来还以为,如果这位亲生母亲还活着,或许她对青姬也能存在一定的影响,也许还会因为因爱生恨,诱导青姬误认为可以感受到另一个自己的存在,以此来替她的另一个女儿报仇。虽然令青姬刺杀将桓大人的母亲殷夫人这种行为有些迂回,但是就最后的目的来看,这件事必定造成两国影响,甚至在虞国还会威胁到淮宁大人的官位不保,严重的话,可能借虞国的手除掉淮宁大人一家也说不准。但是现在,所有与青姬似乎存在关系的人都死了。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转了一大圈,最后所有的线索都落空了,萧珏问这句话的时候,显得有些黯然,我们实在是走入了瓶颈之中。
“你们还是觉得,岑夫人和青姬,这两件案子之中还有联系吗?”因为眼下线索断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出新的线索,而这两件看似无关的案子,都与予尹大人有关,但是除了这一点,我们实在找不到其他的线索可以证明,两件案子确实存在联系。
我从喘息声中,听得出来他们的困惑,但是事件进行到现在,除了一头雾水,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来,实在是,找不到查下去的方向了。
“既然你们都没有直接否定两件案子之间的联系,也就是,你们对于这两件案子是否存在联系还有怀疑,那么就一起查下去吧。”眼见这大家陷入困境,我认为这个时候我必须站出来拿个主意了,无论对与错,至少我们现在需要一个方向去进行下去。“现在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被掳走的予尹大人确实在将桓大人手上,而将桓大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因为他认定,予尹大人会因为一些家丑而不愿我们继续追查下去,对我们进行阻挠。而他的威胁成功使荀夫人以及予尹大人府院上的人,对我们袒露真相。在岑夫人和后来的殷夫人遇刺案件上分析,两名受害人,岑夫人以及殷夫人,她们两人本来就是认识的,所以,两名受害者之间的联系是将桓大人,但是将桓大人对两名受害者都不存在杀人动机,而这两名受害者,岑夫人是将桓大人的知己好友,而殷夫人是将桓大人的母亲,所以他们之间只存在感情关系。但这一点,也可能是凶手借以报复将桓大人的阴谋。”
犹豫了一下,我有些担心,“我记得,青姬在殷夫人被杀的现场,曾经说过一句,这只是个开始,这句话令我一直很在意。而现在不得不多担心一下,万一青姬所说的是真的,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凶手的名单之中?”
“小汐,你觉得该怎么办?”哥想了一会儿,问我。
“如果先前两个遇害的人,都与将桓大人有关系,那么接下来的目标,如果不是荀夫人,就有可能是将桓大人。哥,你盯将桓大人,萧珏,你……”我话还没说完。
萧珏轻笑一声,“你不只是希望我看着荀夫人吧,你希望我能证实,她和先尹大人,究竟谁的身体有问题。如果有问题的那个不是先尹大人,那么荀夫人从外抱养予尹大人,似乎更能解释原因了。”
……
按照将桓大人之前给我的地址,找来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恐怕我之前怎么都不会想到,这先尹大人居然躲在这么难找的地方,如果不是将桓大人将他的位置告诉了我,恐怕我们光找他,就要用上十天半个月了。
“你是为予儿来的吧。”
我人还未走近,一直在溪边垂钓的老人家忽然开口。
“那么,您果然就是先尹大人了?”既然他清楚我是为予尹来的,那么这个人必定就是我要找的人无疑了。即使我说出了这句话,可是先尹大人却丝毫未动,好像他根本没听到我说什么一样,所以我不得不慢慢凑近他,想要再同他说一遍。
心想他也许是因为年岁大了,或许耳朵不好使了。
“嘘。”他却示意我小声些,“别吓跑了我的鱼。”
我心中多了些疑惑,只能再放轻一些脚步声,走到他身边去,面对他一副不理世事的淡然神色,我压下了脾气好声问道,“先尹大人,您知道我是为何而来的,对吗?”
“如今知道我在这里的人,只有将桓一人,你既然来,那必定是将桓所托。”他对于我从何得到的消息,十分清楚,在解释过后,他将鱼竿插在一旁,回过头来问我,“姑娘,城中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对,您是如何知道的?”总不可能是第一次见到我,就猜出了我的身份吧。更何况他开口称我姑娘,显然是将桓大人在见过我之后,还没有和眼前这位先尹大人见过面,所以这个人对于我的身份还不知情,这就更让我怀疑了。
“算下来,将桓也有快两年没来了,所以当你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啊,我就在想,是不是连他也……”这位先尹大人,和我日前以从予尹大人处得到的线索进行的画像,有着极大的差距。他和我印象中借妻子娘家势力吃软饭上位的,真的不一样。
“不,将桓大人还好。”我说,“只不过,将桓大人的母亲殷夫人过世了。”
在我说出将桓大人还好的时候,眼前这人,松了一口气,俯身去拾他的鱼竿,可是紧接着在听到我说殷夫人过世的消息时,他愣了一下,很显然的动作,停顿了那么一下,然后,叹了口气,很沉重地拾起鱼竿来,人突然显得衰老了许多,因为一种无力感。
“先尹大人,我受人之托,来调查此案,五年前在您的府院上,您的儿媳岑夫人怀有六个月身孕,身中剧毒而死。之后,您的样子予尹大人趁夜将岑夫人的尸骨从族地里起出,埋到了荒郊野外。您在岑夫人死后,将官位传给了予尹大人就失踪了……”我表明自己的来意。
结果,却换来这位先尹大人的苦笑,“你是听说了,当年城中的传言,特别来找我证实的吧。”
“对。”我说。
见他这一身粗布破衣,若不是将桓大人的指点,恐怕就算我见了他,也实在难以想象这个人会和予尹大人有关系。予尹大人的府院奢靡华丽,而眼前的老人,却真的有些过于简朴了。
“唉,她是个好人,虽然并非我亲手杀的她,可她是因我而死,这么多年了,我也一直很愧疚。”可是先尹大人这一句话,却使得事情似乎变得更加复杂了。
“这么说的话,那岑夫人她?”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总不会真的是这个老人的吧。这种事不要说放在眼下这封建传统的社会中了,就算是放在后世,几千年后,也都为人所不容的罪孽,多少家庭伦理悲剧因此而开始。
只是老人的话,明明听起来是暧昧不清的,但我却有一种特别肯定的直觉,他和岑夫人不会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你所说的岑夫人,是我儿媳,她为人亲善,出身名门,予儿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一直以来,我都把他当做亲生儿子一样看待,只是我从没想过,他们母子的野心和*远远不止于此……”
多年前,先尹大人与荀夫人成婚多年,却一直都没有自己的孩子。先尹大人出身于衰败的世家名门,但着实因为荀夫人娘家的势力,而得到了莘国国君的重用,被封为尹。而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这样一件值得欢喜的事而开始,没有孩子,就意味着将来这官位无人继承,世代的荣耀也就到此为止。身子有问题而不能生育的人,不是先尹大人,而是荀夫人,荀夫人很想要个孩子,一来有个牵挂,二来继承家业,所以背着先尹大人,荀夫人娘家为她请来大夫看过,在多位大夫都证实荀夫人无法受孕生下子嗣后,为了防止先尹大人另娶,然后其他的女人生下先尹大人的孩子,继承这个由自己娘家为他带来的荣耀,所以,荀夫人串通了大夫骗先尹大人,使所有人认为,是因为先尹大人的身体有问题,才无法使他们夫妇拥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她就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去收养一个能为自己所用的孩子回来,将来好继承先尹大人这所有的一切。
荀夫人从村子里一位以前的女奴那里,抱来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后来这位予尹大人。
这么多年来,先尹大人忙于外,身心俱疲,根本无力对其他事有所怀疑。而荀夫人表面上温婉大方、善解人意,养子荀予恪守本分、恭谨孝顺,使他一度认为,自己拥有一个很美满的家庭。
但是这一切,都因为养子荀予成年,娶了莘国一位世家大官的女儿为妻后,发生了巨大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