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庆和牛皋正说话之时,岳飞和王贵、汤怀快步走了过来,“老李,你又溜到哪里去了?”
王贵从后面一把掐住李延庆的脖子,“又神不知鬼不觉失踪半个月,这次要老实交代?”
“去曲阜拜祭圣人去了,我不是给你留条了吗?”
李延庆轻轻一甩肩臂,将王贵从后面甩到前面,尽管王贵有防备,但还是没有撑住,被摔个仰面朝天,他爬起身悻悻道:“说得跟真的一样,谁会相信你的话。”
“贵哥儿就别问了,延庆有分寸的,该告诉我们的,他不会隐瞒。”
“还是老岳理解我!”
李延庆笑嘻嘻道:“以后有机会告诉你们,现在不行。”
说着,李延庆一眼瞥见汤怀手中的钢筋骨扇,那是高衙内的扇子,李延庆送给了汤怀,看出汤怀看不释手。
“老汤,扇子好用吗?”
汤怀刷地展开扇子,眉头轻轻一挑,“要不要来过两招?”
“我来!”
王贵跳起来一拳便将汤怀面门打去,这一拳速度疾快,力量十分刚猛,李延庆忍不住喝彩一声,“好拳!”
他欣喜地发现王贵进步神速,和小时候那个慵懒的小顽童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这是师父因材施教的结果,汤怀扇子一挑,将王贵的拳头挑开,身体轻轻一转,俨如一片轻云,身体已经转到王贵侧面,手中扇子快得无以伦比,‘啪!’地打中王贵后背,王贵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向前奔了几步。
“臭小子,你居然敢真的下手!”
王贵恼羞成怒地低吼了一声,却象个无赖一样扑上去,将汤怀摁倒在地上。
李延庆和岳飞连忙上前将他们二人拉开,汤怀满脸通红,怒视王贵道:“我如果真的下手,你的脊梁骨早断了。”
“别吵了!”
李延庆没好气道:你们两个以前斗嘴,现在斗架,下次我再出去一个月,你们该动兵器了。”
“本来就是这小子输不起!”汤怀嘟囔道。
“谁输不起了!”
王贵直着鼻子吼道:“我赤手空拳,你却拿着铁扇子,有本事你把扇子丢了打!”
“我邀老李过来对招,你自己跳上来,怪我吗?”
王贵一时哑口无言,李延庆连忙拉着王贵到一边,低声笑道:“我也送你一个暗器。”
“什么好东西?”王贵立刻将汤怀丢到九霄云外了。
李延庆从怀中摸出个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铁戒指,“这是什么?”王贵不解地问道。
“你看着!”
李延庆将铁戒指带到右手食指上,捏紧拳头,用拇指轻轻一按指环,只听‘咔’地一声,一根铁针跳了出来,吓了王贵一跳,李延庆笑眯眯道:“这根铁针是中空的,戒指中藏有毒液或者麻药,一拳刺中人体,毒液立刻注入对方身体,在关键时刻可以保自己一命。”
汤怀在一旁探头看着,他最喜欢这种暗器,立刻心痒难耐,“老李,他用不着,给我吧!”
“谁说我用不着,我偏偏就用得着。”王贵一把抢过戒指,瞪了汤怀一眼。
李延庆一摊手,“我已经说好给老贵了,你自己和他商量吧!”
汤怀立刻揽住王贵的肩膀,脸上的笑容真诚得要把人融化了,“阿贵,你还记得咱们一起穿开裆裤的时候吗?我们比谁抓的蛤蟆多,结果你赢了......”
两个冤家到一旁商量去了,李延庆笑着走回了,岳飞一竖大拇指,“好一招声东击西!”
“他们两个一向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我却白白损失了一个暗器。”
“能者多劳嘛!反正你那玩意儿拿着也没有用,不如做个人情。”
“什么叫我那玩意儿?”
李延庆哑然失笑,又问道:“五哥也在这里练箭吗?”
岳飞摇摇头,“我在这里跟徐师傅练枪。”
李延庆恍然,他们教头可是金枪将徐宁,“这倒是个好机会!
“是啊!师傅给我说过,如果有机会遇到徐师傅,一定要缠住他,让他好好指点一下我的枪法。”
“他肯吗?”
“他听说我们是师傅的徒弟,对我们非常关照,他说最有兴趣之人就是你。”
岳飞话音刚落,牛皋在一旁道:“徐师傅来了!”
众人纷纷起身,只见走来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剑眉深目,高鼻梁,相貌十分英俊,他年约四十岁,却步履矫健,丝毫不亚于年轻人。
众人一起躬身行礼,“参见徐师傅!”
徐宁笑着摆摆手,“听李少君回来了,请问是哪位?”
他的目光落在李延庆身上,这里除了李延庆外,别人他都认识。
李延庆躬身行一礼,“学生就是!”
徐宁打量一下李延庆,笑问道:“听说周教头把铜弓铁箭传给了少君,可带来了?”
李延庆摇了摇头,“铜弓铁箭很少使用,一般我都用这把弓。”
他将豹头弓递给了徐宁,徐宁接过弓试了试,淡淡笑道:“这柄弓不错,可以称为优质之弓,但李少君觉得这柄弓可以替代铜弓铁箭?”
“回禀徐师傅,铁箭只有十支,不能轻易使用。”
“那你就错了!”
徐宁脸上笑容消失,他注视着李延庆肃然道:“铁箭虽然只有十支,但铜弓却没有限制,从前你师父也是用铜弓射普通箭,速度快,杀伤远,最远杀伤射程达一百八十步,威力十分强大,你应该继承师傅这个优势,否则你师傅把铜弓铁箭传给你就没有意义了。”
李延庆躬身道:“徐师傅教诲,学生铭记于心!”
徐宁却毫不含糊,“我不想听什么‘铭记’之类的虚言,你如果认同我说的话,那现在就去把铜弓拿来练习,如果不认同,那以后我就不会再问你一句,你自己决定!”
说完,他便催促士子们去训练射箭,不再过问李延庆。
李延庆之所以不太想用铜弓,是因为他使用豹头弓已经非常熟练,已经到了人弓合一的程度,他觉得用豹头弓自己还可以再突破一步,可如果练铜弓,等于推倒从头再来,还有十天就是弓马大赛了,是否还来得及?
李延庆踌躇良久,他最终决定接受挑战,骑马赶回宿舍取来了铜弓,他又重新用铜弓开始了新的训练。
........
延福宫杏岗上的翠微殿外,数十名宫女宦官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咳嗽,连走路也是高抬腿轻落脚,他们生怕一不小心发出什么声响,触怒了殿内的天子,惹来杀身之祸。
这几天,天子赵佶因杨戬阵亡一事而震怒异常,他几天前已派御史中丞王黼赶去郓州调查杨戬死因,赵佶有点不太相信一群乌合之众有能力杀死统帅两万大军的太傅。
赵佶已经多多少少怀疑上了梁师成,毕竟杨戬之死,梁师成是最大的得益人,只是这种事情没有证据,赵佶一肚子怒火也只能闷在心中。
这时,一名宦官小心翼翼走上前禀报道:“陛下,童太尉在殿外请求觐见!”
赵佶沉默片刻道:“宣他进来!”
不多时,童贯匆匆走了进来,跪下行礼道:“老奴童贯叩见陛下!”
“童爱卿免礼平身。”
“谢陛下!”
“杨太傅之事,童爱卿已经听说了吧!”
“回禀陛下,枢密院也得到了那场战事的详细报告,老奴已知。”
“那你说说看,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奴只敢说自己的一点看法。”
“你说吧!朕想听一听。”
“回禀陛下,射死杨太傅的箭是军队中常用的破甲箭,但居然是从后脑射入,这是老奴唯一感到蹊跷的地方。”
赵佶顿时有了兴趣,坐直身体问道:“那意味着什么呢?”
“这就意味着杨太傅不是被流矢射中,是被人从背后伏击,而且力量很大,居然射穿了头颅,这是两石弓才能办到,宋江可没有这个本事。”
“童爱卿的意思是说,有人假借宋江之名射杀了杨太傅?”
“陛下,事情不会那么凑巧,毕竟当时发生了激战,老奴推断是宋江的心腹大将埋伏在另一侧,因为贼首晁盖刚刚死在杨太傅手中,很显然,宋江是想借此机会收买人心,用他的名义来射杀杨太傅就在情理之中了。”
‘砰!’赵佶狠狠一拳砸在桌上,咬牙切齿道:“朕一定要扫灭梁山,将贼首宋江凌迟处死!”
“陛下,现在已是深秋,冬季将至,不宜作战,等明年春天,陛下可调精兵强将扫灭梁山,以绝后患!”
赵佶点了点头,又问道:“爱卿见朕有什么事?”
“老奴是为弓马大赛一事前来请示陛下。”
“按照上一次的方案来办就是了!”赵佶对弓马大赛不太感兴趣。
“陛下,辽东和西夏也想派人参加这次弓马大赛。”
赵佶顿时一怔,居然还有这种事?
“陛下,是他们主动提出来,实际上是一种挑战,如果我们拒绝,反而显得我们信心不足,似乎技不如人,老奴觉得可以让他们参加。”
赵佶负手在大殿内来回踱步,良久他才冷冷道:“既然他们想参加,那就让他们参加,不过你也要选出大宋最优秀的弓骑手和他们对阵,朕希望看到振奋人心的一幕。”
“老奴遵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