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子擅含笑点了点头,幽深地望了她一眼便眉梢轻蹙,不再多言,又是这般的谨小慎微,胆懦娴静,难道刚才她刚刚与明骁对话时散发出的英气和光华仅仅是自己的错觉吗!
他指了指旁边的竹椅,温雅道,“云溪小姐坐吧,这院落空气甚好,我们在这稍等片刻。”
洛云溪闻言欠了欠身,挨着哥哥坐下,洛彬卓看着妹妹故作端庄的样子,满脸嫌弃地挪了挪身子,倒颇为怀念她在府中蛮横俏皮的样子。
明子擅吩咐下人撤去了刚刚明骁几人用过的旧茶杯,又拿来三个崭新晶莹剔透的玉盏,斟好茶水,递到洛云溪面前。
“云溪小姐,我听闻你五年前随着洛叔和洛兄同去了北魏边塞的军营,那地方一入冬便冰封雪地的,不晓得你如此娇贵柔弱的身子如何撑了那两年多。”明子擅轻酌了一口茶,琥珀色的眸子幽深如潮,带着一抹浓重的探究。
北魏边塞,那种地方根本不是闺阁小姐能去的,即使有例外,也绝不应该是面前这个娴静端庄的柔弱女子。
洛彬卓闻言,眸光微变,也偏头看向妹妹,心下思索她该如何作答。
洛云溪面色不动,不紧不慢地抬手饮了口茶,用帕子拭了拭唇角,柔缓一笑,“三皇子有所不知,那时云溪年幼贪玩,是随着父亲去了边塞,说来也惭愧,那里的冬日寒凉入骨,我刚到了那里便一病不起,也经不起回程的颠簸,只得暂住在军帐内,待病好了,正赶上边关告急,父亲不放心我独自归京,只得将我送往昆仑山疗养,那两年中我反反复复大病了几场,最终和大军凯旋同回了京城。”
听了她的话,洛彬卓嘴角抽了一抽,不由喝了口茶水压惊,妹妹这谎话说的可真够顺溜,在那两年里,她是去过昆仑山居住不假,但那也是她自己提出要去的,可不是因为病倒被父亲送去疗养的。
他的妹妹看似娇弱,但确是在十岁时独自远赴边塞寻父,十一岁便扮作男装同父亲奔赴战场,上阵杀敌,丝毫没有惧色,这一点,是他这个做哥哥的都难以企及的。
“竟有此事?”明子擅疑惑的看向洛彬卓,似乎对她的话有所疑问。
“没错,妹妹身子虚弱,自然不便在军营待着!”洛彬卓掩了神色,回复道,他虽不知妹妹为何伪装,但好歹也得顺着她将谎话圆下去。
“哦。”明子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复而挑眉问道,“这么说云溪小姐也在昆仑山居住过了?那这两年中你可有见到过明骁?”
昆仑山一共那么大点地方,同为京中贵裔,任谁也会联想到两人在那会有什么交集。
“不曾,”洛云溪摇摇头,“我居住的是昆仑山脚下农庄,而骁世子学艺的地方应该是昆仑山上的正殿,不得外人随即进出的,这两年下来,却未曾谋面。”
“哦。”明子擅随即应了一声,也没有继续探究下去,他与洛云溪交往本就为了顺从母妃的意愿,现在又得知她不止胆懦柔弱,可能还是个病秧子,一下子对这女人更没有兴趣了。
这时,雅舍的一名小厮端来一个托盘,里面放着几盘搭配得当的菜肴,“公子,饭菜备好了,在此处用吗?”
明子擅点头,用扇骨指了指桌面,温谦道,“放在这儿就好,劳烦了!”
“公子不必客气!”那小厮受宠若惊,急忙将饭菜在桌上一一摆好,躬身退下。
看着他彬谦有礼的样子,洛云溪心下暗自腹诽,看来不仅自己而已,这上京第一公子也是真够装模作样的。
“云溪小姐,洛兄,既然饭菜上来了,我们三人先用膳吧!”明子擅折扇一摇,温声说道。
洛彬卓点点头,也没客气便径自提起筷子,洛云溪早就饿了,见哥哥抬筷,便随意客气了句,“三皇子请!”
明子擅笑笑,也客气道,“云溪小姐请!”
洛云溪木纳地笑了笑,感觉只半日,便笑得脸都僵硬了,若是以后真嫁给这样的人,自己非得疯掉不可,当即不再想什么,抬了筷子,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这一顿饭时间不长也不短,刚好吃了半个时辰。
期间,明子擅也没有多言,只是例行与他兄妹二人寒暄了一番,洛云溪却折磨不已,一顿饭吃得乏味无趣不说,那种细嚼慢咽的吃法,根本就填不饱肚子。
午膳过后,洛云溪谎称乏累,退到雅舍西跨院一处较远的厢房休息,洛彬卓则留在院落一边与明子擅对弈一边等明骁等人归来。
洛云溪选的厢房较为偏僻,她进了房,没急着挥退伺候的下人,只是走到榻前,蹬掉了绣鞋,落下悬挂于金钩上的纱幔,躺在镂花精致的软塌上闭目休息。
大概过了两炷香的时间,轩窗外传来一阵喧闹声,洛云溪睁了眼,心下琢磨,大概是甯飞他们游园回来了,她没起身,也没说话,复而阖上了双目。
喧嚣的声音一直持续,又过了半个时辰,门外传来叩门声,一声甜腻的少女声轻问道,“洛小姐,您还在休息吗?”
“何事?”洛云溪开口询问。
门外婢女答道,“几位公子小姐差奴婢来唤您,说眼下天气正好,要去镇上的凌清湖赏景!”
跟他们去游湖赏景,还不如待在这屋子里自在,再者说她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也没打算不出门,只不过…
“哦,这样啊,”洛云溪轻咳一声,眸光动了动,虚柔歉意的答道,“可是,我兴许是在路上吹了风,染上了风寒,此时身子不适,怕是去不成了,能劳烦你帮我回了他们吗!”
“洛小姐稍等,奴婢这便去禀告公子。”那婢女应了一声,听闻小姐病倒,只怕外面的公子会责怪自己照顾不周,急忙蹬蹬地跑去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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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不得已的慢热部分,亲们不要急,人物塑造很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