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镂窗丝丝缕缕的渗入房中,湖蓝色的纱幔随风浮动,飘扬飞舞,给本就典雅温馨的闺房平添了几分流光溢彩的华光。
洛云溪在廖神医的注视下抿了抿唇,“宁亲王府的世子受了极重的掌伤,昨日他强调内息牵动了旧伤发作,伤及了心脉,即使医治得当大约也是要损耗三成内力的,你也知道的习武者的内力每消耗一分都要花费许久的时间补回,所以…”
“所以,你希望我用家传的千年血灵芝做药引给他医治内伤?”廖神医眯了眯眼,失笑着接过话。
洛云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的!不知廖大哥可否能帮我这个忙呢?”
廖神医脚步顿在原地,不答反问,“宁亲王府的世子可是刚归京不久的骁世子?”
洛云溪点头,“不错!”
廖神医凝神望着她,似笑非笑,“我认识的云溪小姐向来清冷,不喜多惹是非,在京中这些年也没听说过云溪小姐与宁亲王世子有什么交情,怎得会如此相帮?”
“交情定然是谈不上,他救了我,我只是不想欠他的人情罢了,你也知道的,在我的认知中,人情债是最难还的!”洛云溪淡然回道。
“好一个人情债难还!”廖神医失声笑道,“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了,他的人情欠不得,你便要欠我的人情了…”
洛云溪掩唇一笑,“怎么?廖大哥不想我承这个情?”
廖神医翩翩而立,望着她嗤道,“怎么会,能得云溪小姐相求自是我的福分,莫说是千年血灵芝,就算是要我性命,该帮的忙我也必然相帮!”
“哈哈,即是如此,小妹先在此谢过了!”洛云溪不觉莞尔,略显苍白的面容有难掩的喜色流露而出。
廖神医盯着榻上女子那张倾城绝色的面容上清甜可人的笑意,心头不禁漏跳了一拍,那清瘦羸弱的身骨看上去有几分单薄,却透着一股常人难以比拟的坚韧气质。
他愣了一瞬,最终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谢就不必了,但这件事的人情债我确是要记下的!”
洛云溪咯咯一笑,“记,尽管记在我头上,我这是债多不压身!”
廖神医心神恍惚,被她的笑意渲染也不自觉勾起了唇角,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盏茶过后,廖神医才带着随从离开。
午时后,宁亲王府,东苑书房中。
房门大敞着,宁亲王立在长案前写字,笔走龙蛇间听到有下人跑来的脚步声,缓缓抬起头来。
“王爷,‘妙手医阁’的廖神医求见?”下人回禀道。
“哦?妙手医阁?”宁亲王顿下笔,凝眉冥想,轮廓少有起伏,妙手医阁近两年在京中闻名,他自然听过,可是如何也想不出自己与妙手医阁的人有何牵连,“可有说是何事?”
“回禀王爷,他没说!”下人答道。
宁亲王点了点头,放下笔,沉目吩咐道,“将他请到迎客堂!”
片刻之后,宁亲王迈着咄咄的步子来到会客堂,刚一进门,便看到那个消瘦的青衣少年。
侧座低头饮茶的年轻人一见来人,不紧不慢地起身,施施行了一礼,“草民廖至凡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宁亲王罢了罢手,将他扶起,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面前的年轻人。
此人不过二十出头,墨发高束,长衫翩翩,眉目清秀,面容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虽算不上容貌出挑,但也给人温静舒服的感觉。
“你就是京中所传的廖神医?”宁亲王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孱弱清瘦的年轻人,他虽对医理之事不甚关心,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近几年上京城中所传颇多的廖神医年纪居然如此之轻。
“王爷谬赞了,‘神医’这名头草民可当不得!”廖至凡俯身回道。
宁亲王人到中年,正是偏爱贤才的年纪,看着面前不卑不亢,举止得当的少年,心生欢喜,不由拍了拍他肩膀,“廖公子也不必过谦,世人既然这样称颂于你,必然是你有过人之处的,现在的年轻人肯花心思钻研医理的人少之又少了!”
廖至凡颔首恭敬道,“王爷过奖!”
宁亲王点了点头,对面前的少年又扫视了一眼,方才想起询问来意,“不知廖公子此番来府上所谓何事?”
“王爷,实不相瞒,草民来府上是来为世子治伤的!”廖至凡如实答道。
“骁儿?”宁亲王身子一僵,愣了愣,“是他将你请来的?”
“不是,世子并不识得在下,是有人为世子买下了一株名贵的药材,请在下来此为世子治伤的!”廖至凡巧妙的答道。
“哦?是何人?”宁亲王凝了凝眉,想起儿子身上的伤,目光骤然变得深沉凛冽,自哪日后,他多次逼问明骁受伤的原因,都被他三言两语地搪塞过去。
“王爷赎罪,草民答应了那买主,不便告知姓名。”廖至凡歉意说道。
宁亲王见状,也不好勉强,有人为儿子看伤自然是好事,但眼下儿子哪里在府中,几日前就跑出府去,到现在也没见着人影。
“也罢,可骁儿现在不在府中,劳烦廖公子跑这一趟了,等他回来,本王再亲自领他去医阁寻公子诊治。”宁亲王谦和说道,以廖神医在上京的口碑,也值得走这一遭。
廖至凡神色一僵,倒是没想到明骁会不在,他思忖了片刻,想着洛云溪所说情况若是情况属实,那再耽搁下去,千年血灵芝怕是也保不住那三成的内力了,非但如此,在落下什么遗症就更不好说了。
“王爷!”站在门口的大管家福康闻言赶忙干咳了两声,快步走到宁亲王跟前,“王爷可能不知,世子今日一早便回府了,现在该是在屋中歇息呢!”
“什么?那小畜牲已经回来了?”宁亲王挑了挑眉梢。
福康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看了王爷一眼,点了点头,要不是听说这姓廖的年轻人是来给世子诊病的,他还打算替世子多瞒一会儿。
宁亲王有些气怒,在外人面前也不便发作,那逆子前几天便一声不吭的走了,今日回来仍是一声未吭,把他们王府当什么了,果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