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敬宣皱了皱眉:“你为何要刺杀康熙?”
楚敬连淡淡一笑:“不,你说错了。想要杀康熙的并非是我,而是太子胤礽。这些年来,康熙对太子的态度越来越疏离,而八贝勒的羽翼却越来越丰满,废黜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太子终日如坐针毡,所以他兵行险着,暗地里联络我,想要趁着康熙南巡之际,除掉这位父皇。”
柳敬宣闻言大惊失色,他完全没有料到太子胤扔竟然敢如此忤逆不孝,刺杀皇父。柳敬宣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说道:“那你为何要答应他。难道你不晓得鸟兽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吗?”
楚敬连叹了一口气:“凡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果我此番杀了康熙,八贝勒胤禩与太子之争必然如火如荼。如今沙俄觊觎东北已久,准噶尔蒙古虽然臣服,但并不安宁。西藏边陲的教派之争愈演愈烈,云南朱由榔的旧部也是蠢蠢欲动。如果康熙一死,这大清的天下便不再是铁板一块,父亲反清复明的遗志才有可能重申。”
柳敬宣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你可想过这刀兵一起,不知多少生灵涂炭,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楚敬连淡淡说道:“柳敬宣,你应该懂得,任何的变革都需要无数鲜血的祭奠和洗礼,想要改变历史的桎梏与满清的枷锁,就需要数万甚至数十万无辜的生命作为代价。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这大清的朝廷是多么得腐败肮脏。希望你能与我一起踏入这反清复明的大道。擎天阁的弟兄们追随我多年,却从未怀疑过一时一刻。”
柳敬宣苦笑一声:“英华,我知你心意决绝,愚兄一时难以说服你。不过为兄还是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够悬崖勒马,迷途知返。”
楚敬连默默无言,他不想在这个问题讨论过多。
柳敬宣看出了楚敬连的心思,痰嗽一声说道:“对了英华,父亲的银虹宝剑,你是如何得到的?”
楚敬连淡然一笑:“我早有心将父亲的银虹取回,无奈皇宫大内,高墙林立,守卫森严。所以十多年来未曾如愿。正巧太子胤扔为拉拢步军统领托合齐,便把银虹剑赠予了他。恰在此时,那九天神手陆飞顺手便偷走了银虹。可惜此人太过张扬,居然拿着父亲的宝剑四处叫卖。我手下的四护法霍真人称灯下无影,偷盗的功夫堪称当世无双。他趁着陆飞熟睡之际,换走了银虹剑。为了不让陆飞发觉,霍真将匠神打造的假银虹剑留给了陆飞。那九天神手陆飞还真是有些本领,一觉醒来便发觉银虹被换走了。不过此人着实够奸猾的,竟然将假的银虹宝剑卖给了崆峒弟子周子健。”
柳敬宣虽然对郭家被杀一案已经查出了一些眉目,也隐隐知道是楚敬连幕后所为。但今日楚敬连滔滔不绝、和盘托出,柳敬宣这才对此事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了解得一清二楚。柳敬宣深感震惊此中关系的复杂与厉害,但他知道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柳敬宣见说话的气氛有些沉重,便灵机一动说道:“对了,英华。你的金刚伏魔大法练得如何?最后一卷可曾领悟?”
楚敬连见柳敬宣岔开了话题,便顺着柳敬宣,淡淡说道:“最后一卷总诀,我还未能完全领悟,金刚之躯也未能练成。不过父亲的天机剑法,我自认还是不输你的。”
柳敬宣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楚敬连:“这是为兄送给你的见面礼,还请收下。”
楚敬连接过展开一观,原来是一方一尺见方的白色丝绢,上面用黑丝密密麻麻绣满了字。
楚敬连眼睛一亮,抬头有些惊愕地望向柳敬宣:“原来你把最后一卷也参透了。说到底,你还是比我强。”
柳敬宣摇了摇头:“当初父亲曾参悟出金刚伏魔神功的全谱。当时我已有些印象,所以才能在吴殳老爷子的帮助下将这最后一卷领悟而出。说到底还是比你大了几岁,并非为兄就真得比你强。”
楚敬连将丝绢小心翼翼的收好,然后眼望东方,淡淡说道:“我的人到了。”
远处官道尘头大起,林道宏等几十骑飞快向这边赶来。林道宏等人来到楚敬连的跟前,急忙翻身下马,躬身施礼:“我等参见阁主。”
楚敬连见林道宏等人动作都有些别扭,关切地问道:“诸公都受了伤,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林道宏站起身,不禁一愣。适方才跑得有些急切,未曾仔细观瞧。这时众人才发现柳敬宣一身黑衣,站在楚敬连的身旁。这些人没有不认识柳敬宣的,其中有些人不由自主拉出兵刃。
楚敬连见状一摆手,淡淡说道:“大家不必如此,柳大人也是来帮我等兄弟的。对了林先生,鬼判、索魂与匠神为何未见?”说着,楚敬连看了看大伙的身后。
林道宏叹了一口气,有些哀伤地说道:“鬼判与索魂已经战死沙场,匠神为我等断后,留在了后面。”
楚敬连脸色变得十分苍白,他知道此一战极其惨烈,弟兄们死伤大半。但亲耳听到鬼判童啸天与索魂连洪奎死去的消息,楚敬连还是心中十分伤感。
楚敬连喃喃自语道:“没想到索魂刚一出世,便死在沙场。也许我不该去找他。”
林道宏摇了摇头:“阁主何出此言?”
楚敬连眼眸之中寒芒一闪:“他们究竟是如何死的?”
林道宏叹了一口气:“鬼判死在公主的流云剑下,剑透咽喉。索魂被南宫威满重伤,四肢俱废,自裁于我的宵练剑下。”
楚敬连握紧了拳头,咬牙说道:“纯悫、南宫威满,此仇不共戴天。我楚敬连必定要让你等血债血偿!”
一旁的赵雨杉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众人的身前,她冲着楚敬连躬身说道:“启禀阁主,官军还在后面追赶,还请阁主尽快逃离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