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名寻了一家街角的铺子,用一块极品晶石租下了,这里寸土寸金,即便是寻常的摊位也需要很多晶石。
而且现在天地大变,极品晶石也不再那般稀缺,只是还是让木名有些心疼,他的消耗也差不多了。
尤其是修炼的时候,木名可不敢大范围汲取精气,那太容易引起注意,只能用晶石修炼,好在这铺子不算小,有外室和里室,简单不过不粗糙,布局都挺好,有着浓郁的蛮族风味,墙壁上挂着几个巨大的兽骨头颅,看起来有些原始野蛮的味道,不过都用颜料浸染过,又添了些神秘的味道。
木名住下后,默默打坐,乌鸦则是落在门口那里的一株老树上,整天聒噪叫个不停,显得很晦气的样子,路人都不太愿意靠近,看着死气沉沉的。甚至有一日,有巡逻的修士还来查探,见到木名容貌后立刻戒备,好在有腰牌,这才平安无事。
门口上挂着一个木牌,刻着一口鼎的模样,并无其他。
木名静静打坐两日,也不见有什么人上门求药,这里药师巫师很多,木名初来乍到,自然不会有多少人气,况且庸医也不少,一般人不敢来,木名只好出门四处走动。
这里很繁华,即便是不及神临国那些地方,但是也比蛮族和巫族好了不少。
木名想去打听宝丰部族的下落,不过却无从下手,只能碰碰运气。
到处走动一圈,甚至去酒楼闲坐,试图了解什么的时候,都是一无所获,木名只好回去自己的铺子里。
苦玄参的侍女送来一些东西,他的家底恒丰后,各种吃的喝的,都很多,唯独却不见苦玄参,一问才知,是去见族中的前辈了。
木名将东西留下,又开始打坐闭关了。
一连几日,都很平静,这一日,木名再次去街上转了圈,顺便去那酒楼里听曲,还想打听点什么。
本以为空手而归,不过这次却是有所收获,木名见到了几个衣服上有宝丰部族印记的年轻人,他们也在酒楼里。
木名不做声,也没有过去询问,只是静静等着,甚至当那几个人领着几个妖艳女子离开进入酒楼空间深处的之后,木名也不为所动,直到快要三更时分,其中一人才出现在酒楼门口时候,木名悄悄尾随。
只是,那人进入了主城之中,木名只好作罢,不过却悄悄留下了一个印记到那人身上。
那人进入主城之后,将那用修为驱散酒意,然后朝着谋取军营奔去。
中军大帐之中,闭关的薛礼梦突然起身消失。
待得进入军营之后,边和值守那人交换了牌子,那值守之人道:“小心些,今日虽然放松了许多,但是宝丰部族的规矩你懂的,已经有好些人被处决了。”
那交替之人道:“我这不是急忙赶回来了,上头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回头你也去感受下,那些烟花之地中的女子可真是……”
不过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因为一人远远走来。
这里值守的所有人都齐齐低头,一声不敢言语,周围立刻变得寂静。
一个白衣女子出现,无比美丽,只是无人敢抬头直视。
来人正是薛礼梦,此时她缓缓走近那交替值守之人,若是这些人太柔看她,便会发现她和往常有写不对劲。
可是无人敢抬头,那值守之人感受到一股气息逼近,直接跪伏在地。
不过薛礼梦也不理会,只是单手一招,那人身上便飞出一缕印记。
那人感到恐慌,连连叩首,不过一句话也不敢说。
“好胆,居然敢监视我们!”
薛礼梦眸子微动,言语却很冷漠,身躯一闪,直接消失。
而那人则是昏死而去,其他人急忙将他弄醒,有人问道:“怎么回事?”
那人摇头,此时也回过神来,颤声道:“不知,理应被人做了手脚!”
众人一听,都露出戒备,其中一个统领道:“立刻召回在外的子弟,恐怕来着不善,我族在青丘部族之下,已经成为第一战族,获得资源无数,恐怕有些人已经眼红了,我们不可大意,另外今日留宿烟花之地之人,自去领罚,此后胆敢违背,胆敢寻欢作乐者,斩!”
周围之人纷纷抱拳,有数人顷刻离开此地,而且有人已经禀报而去,宝丰部族大帐内,老山神看着跪着前面的那人,轻轻蹙眉,“可看清那印记?”
那人摇头,道:“天狐山神已经查探,理应有结果了!”
“你下去吧,全军戒严,另外盯紧几个死对头!”
那人领命而去,只有老山神在掐指,只是最后摇头。
“怎么被人屏蔽了这因果,怪哉!”
木名自然想不到自己的一点小手段居然瞒不住薛礼梦,而且让宝丰部族有如此大的动静。
木名只想着拂晓之后在进入主城之中,只是手续很复杂,主城之中只有军队和一些特殊的人才能随意进入,自己这种人只能算是散修,若是进入其中,需要特殊的路引。
“少不得要去寻苦玄参了。”木名自语,然后默默打坐。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木名陡然睁开眼来,眼中绽放血光,无数符文流淌在眼中。
木名盯紧某个方向,屋子内的烛火在轻轻摇曳,将屋内照明,只是除却木名和乌鸦之外并无其他,乌鸦茫然看着木名,不知木名为何突然如此。
木名将葫芦抓在手中,轻轻蹙眉,心中道:“错觉?”
不过下一刻,葫芦突然脱手而出。
木名大惊,修为直接爆发,屋内的禁制也顷刻间闪耀起来,只是眨眼间又纷纷安静。
一个白衣女子出现,看着木名的神情,似笑非笑。
葫芦化小,在她手中成了一个玩物,只是不断爆发血光。
“倒是好宝贝,有恐怖的意志在其中!”
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落在木名耳中,往事浮现在眼前,短暂的对视之后,木名见到对面的女子轻轻蹙眉,便摘下了面具。
薛礼梦!
来人居然是她,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看着木名的样子,薛礼梦微微一愣,继而道:“你变化不少,长大了!”
木名听到最后半句,心中却感觉好笑,长大了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不过只是一瞬,便回过神来,见她的眸子带起了波动,缓缓走来,木名屈指一弹,一缕火焰落在火塘之中,铜炉之中开始发出缓慢的呼啸声。
“许久不见!”
木名开口,眼中有波澜。
薛礼梦自主落座,将葫芦放在桌上,“不够意思,也不来寻我们,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还是觉得咱们是两军对垒,要划清界限?”
木名摘下面具后,心情都舒畅许多,面具在脸上久了,总会让人恍惚和陌生。
“还好吗?”木名没有回应她的话语,再次道。
薛礼梦道:“是问我还是我们?”
木名道:“你们!”感觉她有些不一样,说不清。
薛礼梦抬头看看,轻吐一口气,才道:“都好。”
不知为何,木名似乎感觉出了一丝遗憾,可能是错觉。
薛礼梦再次看来,眼中有了变化,木名恍惚间仿佛见到了昔日的她,至于刚才的那般样子,反而才是错觉。
木名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了,只是看着她,不知从何说起。
这时候火塘那里铜炉水烧开了,木名起身,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新的茶具,然后开始洗茶具,然后泡茶,动作缓而不慢,看着很讲究的样子。
“花样倒是不少。”薛礼梦道,看着木名的动作很娴熟。
木名道:“认识了一人,整天见他如此做,便也学会了!”
“可曾给其他人做过?”
薛礼梦笑道,木名看去,顿时感觉暖洋洋的,以前也见她笑过,虽然不多,但是发自内心,此时,故人依旧,无关修为。
木名想了想,“倒是给一个男人做过,至于女的,你是第一个!”
薛礼梦掩嘴轻笑,木名一见,轻轻抿嘴,继续泡茶的动作。
薛礼梦放下手来,也收敛了笑容。
木名将茶壶放在桌上,然后给她倒茶水,将杯子轻轻推过去,又给自己的杯子加了茶水。
薛礼梦看着茶水,眼中有些恍惚,“当初在文庙,咱们也一起喝过茶,我……还记得!”
木名点头,回忆起了当初在文庙的场景,那时候还有荀子前辈,岁月如梭。
“一眨眼,都过去很久了。”木名叹道,故人相见,难免怀旧,好在……故人依旧。
“方才见你,都不敢确定,你……变化很大。”薛礼梦端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道:“味道更好了。”
木名道:“可能是学会了泡茶的缘故,这茶水还是将就手法的。”
薛礼梦摇头,“不是,是因为和你在一起……”
她顿了顿,再次饮了一口。
木名抬头,见她一笑,接着道:“喝茶的缘故。”
木名道:“自然如此,故人相见,茶香更浓郁了。”
薛礼梦却笑笑,轻声道:“不是的。”
木名好奇,不知何意,却听她道:“只因为,我想你,而你又刚好出现在我面前,我心起了波澜,不再平静。”
气氛突然安静,薛礼梦却慢慢品饮,而且用衣袖挡住了面容。
木名好像看见了一些红晕,可能是错觉,今天的错觉已经很多,不在乎再多一次。
木名看着她,也缓缓拿起茶杯,待她撤去衣袖,放下杯子之后,木名知道她会说什么。
果然,薛礼梦道:“我成就了归一道果,斩去无数因果,只是有一缕因果,我无法斩去,因为……你!”
木名原本要端起的茶杯的手轻轻一颤,茶杯陡然砸在桌上。
茶水洒落,溅起了水花,毫不客气的落在薛礼梦的白衣上,茶水独有的琥珀色迅速渲染开来,如浓墨点落在宣纸,白衣上留下几朵小花一般的痕迹,只是毫无规则。
木名默然,薛礼梦轻轻微笑,二人对视,空气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