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下边员工取得了这么新鲜的成就,爱丽丝当然不能再离开,但在长篇大论地研究哈利的这套三进制遗传算法前,她还得先到楼上去挂几个电话。
首先是给家人们的,詹姆斯正带着大家跑苏格兰自驾去了,说是想看看当年威廉-华莱士的事迹。虽然块头不小,但一辆车里怎么还是能放下个大哥大手机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至于相关内容,自然就是自己刚发现了突破性课题,可能要和其他程序员一样一口气忙上几昼夜了。所以,到了酒店后和大女儿联络感情的事宜,自然就可以先省个几天一两周了。少给英国电信公司贡献电话费吧,人家赚得够多的了,虽说爱丽丝也有往稍扔了几千万股份。
然后一个电话就是挂给舞弥的。让人家大姑娘千里迢迢地横跨大西洋,当然不能只是在埃克塞特呆一两天就走了。
几天以来,舞弥除了和研究所里的佣兵保安们混了混外,主要还是在各种试验爱丽丝新火药的威力。各种环境、各种剂量、各种与其他火药混合的爆炸力,这都是很让她感兴趣的事。不提爱丽丝何时把超级火药“劣化版”交给洛克希德,谁也没规定她自己不能做做实验么。
“嘿亲爱的,你……”
电话刚接通就听到一道爆炸轰鸣,然后才是舞弥:“爱丽丝,我最近刚想到个问题。晶体状炸药虽然携带方便,但定量却不宜掌握,我们将来批量生产的时候,难道还要事先切割打磨出不同规格吗?”
哎呦喂,居然想到了这么层。
爱丽丝想想道:“你是指特种作战领域吧?考虑到爆炸威力……我们是可以把它们切割成小指甲盖大小的晶状体,这就等于一枚手榴弹了,再和雷汞等起爆炸药用塑胶一混合……”
“爱丽,我的意思是说,在生产时就规定好炸药晶体尺寸吗?”
就算不是毕业后要参军,舞弥也从专业军人的角度考虑了啊,爱丽丝不禁老怀大慰,哈哈笑道:“那当然是具体情况具体安排咯。胶状体凝固称结晶,只要准备好模子不就行了?指甲盖大小、小指尖大小、板砖大小、披萨饼大小,还不都是随便吗?”
想想也真是有趣,晶体状的、20倍tnt威力的新火药,简直就是天生为特种作战和恐怖袭击准备的。爱丽丝都有意识到了,新炸药的主要成分只是氮、氧和微量的氘与碳而已,警犬和现有的扫描仪可都探测不出来呢。
所以也不怪乎舞弥会想到相关领域,只是此时的恐怖袭击还未猖獗,不然估计会有很多担心吧。
“这样……好吧,那么爱丽,你挂来电话是?”
当然就是声称自己要闭关打坐一星期的事了,通知一下,挂掉电话,然后就是再回到研究所四层的时候。
“真亏你居然能用三进制把研究算法做出来。”往哈利的椅子上一坐,爱丽丝对四周人道:“大家都瞧见没有,当你们还在尝试用三进制编码编写计算器软件时,哈利都已经把遗传算法做出来了!”
哈利当然是一脸谦虚:“侥幸而已,我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念头而已,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成功。而且老大你才是真正牛逼的,一眼就看出我在写什么了。”
“哈利是有女友的人啊!”高瘦的约翰在一旁笑道:“你们俩肯定是要结婚了吧?不然怎么会想到要遗传方面呢?”
“就是就是!达尔文进化论啊!哈利想当父亲啦!”
周围人当然在不亦乐乎地欢呼着,别看这套算法不是他们自己的成就,但谁能不乐意见证领域突破呢?
实践证明,用三进制的手段编写程序,和二进制时代的区别真的非常巨大。虽然“只是”一个遗传算法而已,但在如今这个三进制的开荒时期用它编出来,其意义简直不比这个算法本身的诞生要差。
要知道,算法这类东西,真的和单纯的做数学题截然不同,它考验的不仅是编程者的基础知识,更在于他的思维方式。毕竟任何算法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解决某一种需求。
这也正是为何,当谷歌、微软等公司彻底兴起后,面试题总是出得那么古怪了——考验的不是编程能力,而就是思维方式。
不可为外人道也,爱丽丝马上就能想起个关于算法应用的影视例子。
美剧《我是僵尸》中,僵尸的发色和肤色都会变得非常苍白,并在喜爱吃人脑的同时,对辣椒酱有着无法抵御的喜爱——除此两样,他们吃什么都味同爵蜡。
所以,那家不小心制造了这些僵尸的“运动饮料”公司,就专门编写了一个算法,用于辨别西雅图究竟有多少僵尸——靠追踪信用卡消费记录,即染发、日光浴、辣椒酱类产品,统计他们的购买次数和频率。
所以说,编程本身是个很容易的事,人们真正在意的,是编程做出的软件的功能。能以最小的尺寸,最强的稳定性,最高的执行效率,满足用户的各类需求,这才是对所有程序员最大的考验。
所以接下来,就到了爱丽丝亲自检验,哈利的这份用三进制编写的遗传算法,比之二进制的老一套,都有什么区别了。
而在这个过程中,不管是爱丽丝还是其他旁观者,都要面临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思维过程的转换。
正如所有还没精通某外语的人,在看外文时都要以本国语言脑补一样。
看着哈利的三进制代码,任何人都必须将其转换成二进制,才能取得更高的理解能力,就连哈利本人也不例外。
遗传算法首先要将运算对象,即变量转换成一系列字符串,并对群体进行进化操作,这里便需要给其淮备一些表示起始搜索点的初始群体数据。然后,它会用适用度计算,以个体适应度的大小来评定各个个体的优劣程度,从而决定其遗传机会的大小。最后再通过选择计算,把当前群体中适应度较高的个体按某种规则或模型,遗传到下一代群体中。
在这个过程当中,正如达尔文进化论的根本原则所述,算法还需要考虑到“新生”和“变异”问题。即交叉运算,以某一概率相互交换某两个个体之间的部分“染色体”,以实现新数据的诞生。同时还要以变异运算,对个体的某一个或某一些“元素”,按某一较小的概率进行改变,它也是产生新个体的一种操作方法。
正是这样的一系列计算原则,令遗传算法得以广泛应用于人工智能领域。诸如“您的常用软件”等“人性化”功能,其本质就是靠这种基于统计学的逻辑思维得出的,究其极限,自然也就能达到“真正的”人工智能的层次。
二进制的时代里,人们就对于“人工智能”是否会真的具备“智能”而讨论不休……
现在,哈利则靠着三进制编出来同一类算法……
爱丽丝一次次地用此算法做着各类计算。各种高数求解方程式令人眼花缭乱,不间歇地闪过屏幕,周围人默默地看着,虽然几乎都跟不上爱丽丝的速度,但却不妨碍他们得出一个共同的结论。
哈利好厉害的样子。
老大更牛逼。
“不简单啊,伙计。”
终于,在整整半小时后,爱丽丝放开键盘,惊喜说道:“逻辑结构完美无缺,和二进制状态下的遗传算法一模一样,你成功打破语言的限制了诶!”
这句话说得非常微妙。打破语言的限制,这是所有程序员们一直在做的努力,爱丽丝并未说哈利的算法究竟多么出色,只是单纯地表明,他成功地用三进制再现了同档次的二进制产品罢了。
哈利也马上琢磨出味了,但他当然不会有什么气馁的想法,而是想到了另一方面。
“遗传就意味着学习能力,而三进制和二进制最大的区别,也就在于它的思维方式更趋近于人类。老大,如果我们继续把这个算法钻研下去,是不是就真能把有智慧的电脑造出来?”
这个问题嘛……
确实是个问题。
关于智能电脑、智能机器人的构想和担忧,可不是直到《终结者二》和《黑客帝国》才出现的,《异形》的仿生人“主教”也不够古老。
《我,机器人》,美国作家艾萨克-阿西莫夫出版于1950年的科幻小说短篇集,收录9篇短篇小说,大多原载于1940年到1950年间的美国《超级科幻小说》杂志和《惊奇科幻小说》杂志。书中的短篇故事各自独立,却拥有共同的主题,即探讨人类与机器人间的道德问题。这些故事结合之后,开创出了阿西莫夫的机器人浩翰虚构历史。
事实上,爱丽丝早在几年前,都有在聚会里和阿西莫夫本人碰过一面……
“把你的算法拷贝我一份。
她对哈利道:“然后我去趟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