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随着大门在他身后合上,眼前再次模糊。
睁开眼,圣约翰大教堂历历在目。劳伦斯,两位传奇猎魔人,珍妮,都仔细看着他。
“一个小时。”珍妮眨了眨眼睛,没再说什么。但是话语中的遗憾,谁都听得出来。
仅仅一个小时,太短了。恐怕是所有圣器感悟者中最短的一个。
徐阳逸不置可否,时间并不能决定物品的珍贵程度。他不知道自己所获是不是最珍贵的,但是却是他现在最想要的。
这就够了。
而且……一旦真正获得了圣器,以后要参悟多少次没有?
“这一个小时中,我们有了一些发现。”劳伦斯平静开口:“先生,本来这件事是不对你说的,但是,感谢你的馈赠,圣器第一次得以开启。我认为你有资格听到这件事。”
周围安静了下来,徐阳逸仔细看去,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丝激动的红晕。看来,刚才一个小时,他们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数秒后,劳伦斯斟酌了一下措辞,徐徐开口:“我们已经确定,这个人,法名悟空……”
徐阳逸霍然抬起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劳伦斯。
“冕下……请问……这个悟空,是不是叫车奉朝?”
“你认识他?听说过他?”劳伦斯目光如火,立刻追问道。手轻轻抚上了金棺打开的莲花瓣:“你仔细看,这上面全部刻满了字迹,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说这位悟空的生平。”
徐阳逸站了起来,仔细抚摸过去,果然,上面一行行文字密密麻麻,并且……全都是中文!
他已经彻底不想去想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西行的悟空会在这里?车奉朝的生平他从开云界出来就去查过。贞元六年二月,抵达京城长安。那么这具遗骸又是什么?
“晚辈……听说过。”他沉吟道:“实不相瞒,这根棍子,就是从这位悟空走过的地方拿到的。”
劳伦斯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和珍妮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炽热的火花。贵为大公,他竟然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认识的中文不多。只能看懂一些,幸亏先生在这里。还请您为我们解答。”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火焰一样看了过来。
徐阳逸点了点头,一字一句看了过去。轻声朗读了起来。
“公元四世纪,亚平宁半岛,无主之地。罗马皇帝君士坦丁一世记录者记录。”
“四世纪?”珍妮皱眉道。
“也就是公元四百年左右。西方是罗马帝国。而东方是唐朝。这个僧人,本身就是唐朝的僧人。”徐阳逸继续读了下去:“教皇国……”
“教皇国?”范海辛倒抽了一口凉气,劳伦斯立刻沉声道:“不要打岔!”
“教皇国,是罗马皇帝君士坦丁一世奉献给罗马主教西尔维斯特二世。位于亚平宁半岛。君士坦丁一世身患麻风重症,遍寻名医无法医治。而这时候,西尔维斯特二世为他推荐了一位……僧人?”
徐阳逸顿了顿,不只是他,所有人都愕然地看了一眼金棺中的悟空。珍妮低呼道:“是他?”
深呼吸了一口,徐阳逸有种感觉,自己触及到了一段被淹没的历史正文,那种厚重晦涩的感觉,让他立刻读了下去:“事后,君士坦丁一世在病愈后四天立刻接受了洗礼,并且将亚平宁半岛的一部分赠送给西尔维斯特二世,作为答谢。在罗马进行了盛大的文献记录仪式。而这份仪式,被称为……”
“君士坦丁献土。”劳伦斯沉声道。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尴尬。听到这里,珍妮,两位传奇猎魔人眼中都闪过一抹清明。高尔斯第一次开了口,声音嘶哑如同磨刀:“冕下……是否要停止?”
沉默,过了许久,劳伦斯摇了摇头:“有的东西,掩耳盗铃是没用的。读下去吧,先生。”
他看向徐阳逸:“但是……我提醒您,这上面说的,已经牵扯到了一些不可言说之物。记在心里,不要说出去。”
“然而,这份文献不需要任何见证者,因为它是一份不光彩的文献。所以……当时正计划兴建梵蒂冈的教皇二世……抹消掉了这个不该存在的见证者?!”徐阳逸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惊讶地看向梵蒂冈一行人。
这是天主教真正的黑历史。
仁爱的背后,藏着尖刀。但是,他弄不明白为什么要掩盖这一切?
仅仅是一个献土仪式,就要抹灭车奉朝?这说不通。
珍妮,范海辛,高尔斯的目光,不带一丝感情地从徐阳逸身上划过。如果他敢发表什么言论,这些主的战士一定会将他斩杀于此。
“继续。”劳伦斯淡淡道。
“是。”徐阳逸定了定心神:“但是……三天之后,这位被赐毒的僧人再次醒来。他说了一句话……”
他忽然停住了嘴。
下面这句话是……已经找到了仙踪,不能在这里死去。所以,悟空离开教皇国。
那么……这具尸体又是谁?
仙踪……是说的十三陵仙陨?为什么会在教皇国发现?东方的仙和西方的神,似是而非,道教的东西,竟然在天主教大本营?
“怎么了?”劳伦斯目光如火:“……请继续。”
徐阳逸沉默片刻:“他说,找到了神的踪迹。所以回到了华夏。”
“你骗我。”范海辛立刻站了起来:“请说实话。否则……”
“否则,你们可以让更多的华夏人来看。文字就在这里,根本跑不了。”徐阳逸淡然道。
就在此刻,忽然,一只白鸽飞了进来,化为一串字迹,进入了劳伦斯耳中。他闭上眼听了数秒,站了起来:“失陪。”
同时,一道轻微的声音传到珍妮耳中:“看好……君士坦丁献土,你应该知道这属于什么级别的秘密。我没有回来之前,绝对不能让他出去。或许……教会长久寻找的东西,就得着落在这位车先生身上。”
珍妮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劳伦斯身形化作一片白光,刹那间就来到了圣约翰大教堂之外。里面的人根本看不到,此刻,教堂上空,一片金色的光芒,一个白金色的护罩,笼罩方圆五百多米。凡人根本进不来。而护罩
内部,一排排浑身白色战甲,手握长枪的卫道士,足足有数百名。全部跪伏于地。
主的旗帜在空中烈烈飘扬,现场针落可闻。
劳伦斯的身影刚踏足教堂门口,一位苍老的侯爵立刻影子一样走来,低声道:“玉藻前女士已经在结界外等着冕下了。”
劳伦斯脸色平静如湖,伸手一招,一件红色的袍子带着金色的穗饰落到他的身上。走过任何一排卫道士,换来的全部都是无声抬起头,眼中狂热而崇敬的目光。
“她说,先生完全不值得信任,她知道对方的真面目?对方包藏祸心?”
“是。”老者负着手,步子没有迈,幽灵一样忠诚地跟随者劳伦斯。
“她的条件?”
“她只要的尸体。”老者说道:“冕下,恕我直言,对大灵术师,还是慎重得好。”
劳伦斯没有开口,快步走了过去:“让苦修士去圣器之间外围。十名……不,一二队都去。能杀死萨维迪恩七世,十位苦修士根本拦不住他。”
“是。”
“另外……让十字军一二队,给我看好玉藻前。不得让她离开一步。”
“明白。”老者迟疑了一下:“冕下,真的要对大灵术师动手?”
“看情况。”劳伦斯犹豫了数秒,皱了皱眉:“你不知道……圣器之间……情况有些复杂,他知道了一件路西法级别的绝密事件。就连我都只听教皇冕下说过一次。”
老者枯井一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震惊:“路西法级别?这……这是梵蒂冈最高绝密?他怎么能……”
“所以说情况复杂。这件事,那里的三个人只有珍妮这种预备圣女有所耳闻。但也不可能知道全面。它……关系着我教千百年来寻找的秘密。她会阻止范海辛和高尔斯不该说的东西。让他们什么都不要说,等我回来。”
他目光微闪:“我们不想对大灵术师动手,但是……有的东西,知道了,就没有幸免。主的教义,也从来不是一味的仁慈。”
十分钟后,虚空中轻轻一闪,劳伦斯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一座小教堂处。在他面前,教堂的入口尽头,十多米的地方,朱红雪三千青丝低垂,如同张开双翼的墨鸦,半跪于地一动不动。
“刷!”满地圣光降临,随即,一股巨大的威压出现在荒芜的小教堂中。劳伦斯的身影并没有出现,而是一片神灵般的声音响彻教堂:“玉藻前。我想你应该知道,本大公极为厌恶你们这样的生物。”
“你们亵渎了主。如果放在五百年前,你现在已经化为飞灰。”对于朱红雪,他的声音冰冷而无情:“我希望你接下来说的是实话。否则,以你的地位,梵蒂冈和塔古勒家族,圣白十字会三方的联手追查,欧美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朱红雪嘴唇微翘了起来:“当然。”
“晚辈保证,从现在开始,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真实不虚。”
圣器之间,徐阳逸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脏的砰砰跳动。
劳伦斯离开了……
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敢肯定,这尊遗骸还有玄机。这个玄机……不是在遗骸内,而是在遗骸之下,石台之中!
“先生,请坐下。”珍妮不动声色地说。
徐阳逸随口答应了一声,继续观看着金棺花瓣上的华夏文。然而,就在下一刻,珍妮侯爵期的灵气轰然爆发,同样站了起来,面罩寒霜,金色的头发羽翼一般飞舞:“我说,坐下。”
“珍妮阁下?”范海辛和劳伦斯疑惑开口。徐阳逸背对他们,目光一闪。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两人称呼珍妮。
竟然是阁下……珍妮的地位比两尊半步大公还高?
“不要说话。”珍妮直视徐阳逸,一字一句地说:“从现在开始,你们什么话都不要说。先生的问题,我来解答。”
“如果他有未经允许触碰圣器的行为,立刻……格杀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