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唤小狗一样,她招了招手:“我很满意你的回答,现在就看你如何让我进一步让我欢心了。”
淫妇!
极致的厌恶如喷薄的潮水涌上心头,但雪无痕面上却依旧不见丝毫不妥,慢慢的,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软榻。
“无痕不会让门主失望。”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不轻不重,听不出什么情绪,女子却眉梢一挑,道:“怎么?你这是不情愿了?”落在她手上,就得事事听她的,否则,就只能杀了他。她可不喜欢不听话的狗。雪无痕顿住脚步,疑惑地看向女子:“门主为何如此说?”
“你不知道?”女子骤然坐起,下榻朝他靠近,当两人面对面时,女子伸出手,掐住他的下颚:“忘记你的身份了吗?嗯?”
雪无痕忍住极致耻辱,与她四目相对:“无痕不敢忘。”他是禁脔,是眼前这淫妇的禁脔,他只怕一辈子都忘不掉!
只要他想活着。
“那你这是什么态度?”女子在他阴柔俊美的脸上拍了拍,勾起嘴角道:“雪宫主该庆幸我对你还有那么些兴趣,否则,你觉得你还有命活到今日吗?”退后两步,她抱臂轻谩地看着雪无痕:“今天可是你发病的日子,不对,应该很快……”后话她尚未道出,雪无痕已经用一方纯白的绢帕捂住嘴,蹲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的脸色瞬息间变得很是苍白,全然不见一丝血色。
随着他每咳一声,他脸上的表情就越是痛苦一分。
“很难受是不是?”
女子坐回榻上,看好戏似的注视着他:“过来。”
雪无痕仿若没听见她的话一般,蹲在地上只顾着咳嗽,动也不动。
“我让你过来,听到了吗?”
女子声音拔高,明显露出不悦。
“淫妇”雪无痕看着绢帕上咳出的血,嘴角动了动,唇齿间挤出两字。女子脸色蓦地一冷,再次起身走近他:“你这是不想活了?”扯住他的胳膊,她欲将人从地上托起,结果,雪无痕猛然推开她:“不要碰我!”
对于这个女人,他除过厌恶,剩下的就是恶心,然而,饶是这样,他却无法反抗,无法立时立刻除去对方。
“你还是这么有胆量。”女子怒极反笑,道:“看来,你这是又要逼我就范了。”说着,她嘴角漾出抹阴冷的笑容。
雪无痕从地上站起:“你休想得逞。”转身,他脚步踉跄,往居室门口走。
熟料,就在他迈出第三步时,女子已然站在他面前,不容他出声,口中已被强行塞入一枚淡紫色的药丸。
那药丸是什么他很熟悉,顿时,他苍白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你……”
“我怎样?”
女子冷笑着,再次往他嘴里塞入枚药丸,只不过这枚和之前那枚的颜色有所区别。
“一……二……”
三字还没喊出口,女子的身体已然腾空,被雪无痕横抱在怀,大步朝软榻而行。
“瞧瞧,等不急了吧!”女子嘴里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
雪无痕是有意识的,知晓那两枚药丸都有何效用。
第一枚是催情。
第二枚是每月都要服用的解药中的一种,且这解药只是对体内的毒素起到压制作用,根本不是真正解除毒素的药物。
此刻,即便他意志力再坚韧,即便他再不愿碰触怀中的淫妇,都不会被体内的情动所转移。
“说实话,我是真没打算用这个法子对你的,雪宫主……”女子环住雪无痕的脖颈,媚眼如丝,紧盯着他情欲难掩的双目:“我这么美,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呢?”雪无痕哪顾得上回答她之言,这会儿,他周身如被火燎一般,从里到外,只想找到宣泄口。
催情的药丸起效很快,他忍不住,一刻都忍不住……
宫澈自昏迷中醒转,这一消息传到宫里,皇后当即就喜极而泣,没少安排宫侍往宁王府送补品。而太医院这边的诸位太医,无疑是大松口气,他们嘴上虽都没说什么,心里却都暗自对那一人感谢得很。
神医不愧是神医,整个太医院的太医,连续五日都未找出宁王所患何病,那有着神医之名的少年,却仅用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将宁王医醒。
如此医术,真真出神入化!
云轻舞该怎样还怎样,全然不知自己在崔院首等太医心目中,几乎是神一般的存在。
转眼过去三日,在这三日里,宫澈没踏出房门一步,就是膳食,也没用多少。他不让任何人靠近正屋,也不见任何人,因此,谁都不知他在屋里做什么。
细雨如丝,男子撑着伞,将大部分倾斜在身旁同行的少年身上。那少年身着一袭如雪白袍,眉目俊秀如画,说不出的风流潇洒。
聂文不解地问:“公子,这宁王三日前都醒了,皇上干嘛还下口谕让您到宁王府跑这一趟?”没错,这说话之人,也就是给少年撑伞的男子,正是聂文。
闻他之言,云轻舞淡淡道:“皇上是慈父,让我过来,多半是再给宁王殿下瞧瞧。”醒转不出屋门,是在反思么?还是说另有筹谋?
为弄清楚宫澈的意图,某女在收到文帝口谕后,未加思索,就到了这宁王府。说起来也邪门,上一次她刚溜出宫,到侯府还没呆多久,收到了皇上的口谕,这次,她溜出宫到太师府看望小珂,又好巧不巧地收到一道口谕,如此巧合的事,让她很难不怀疑皇后是否已知她的身份?
然,经过一番深思,她否决了那个想法。
毕竟以皇后的城府,如果对她的身份生出了疑心,多半会拿来做文章,又怎会按兵不动?
宁王府的管家在他们前面走着,心里是苦得不行。
主子爷三日前醒转,却谁也不见,也不好好用膳食,以至于整个王府的气氛,一直处于低气压中,这不,终于再次盼到皇上派神医到府上来给王爷瞧瞧,可跟在他身后的云公子,却步履悠缓,就像闲庭信步一般,一点都不急切。
也是,人家是神医,又有太子做后盾,没理由把他家王爷看得比太子还要重要。
忽然,云轻舞顿住脚步:“咦?有琴声。”
“是有琴声,好像是从那边传过来的。”聂文点头附和一句,手指西南方向。云轻舞没有说话
,脚下步子却已经自动转道,朝那琴声传来之地走去。“云公子……”待管家发觉他们走向另一条小道时,两人的身形已渐行走远。
云轻舞有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但她并未止步。
琴音曼妙空灵,但其中却掺杂着一种沧桑之感,听着这样的琴声,云轻舞没来由的觉得生出一丝熟悉感,仿若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听到过这样美妙动人的音律,然,潜意识中她又觉得,曾经听到过的琴音里,肯定未夹杂沧桑感。
真是奇怪呢?
她怎会无缘无故生出如此异样之感?
终于,云轻舞和聂文走进一座独立的院落中,循着琴音放眼望去,只见在他们眼前不远处的一座亭台中,一身穿白衣,神色专注的男子正娴熟地抚着琴弦。“是他!”云轻舞嘴角动了动,低喃:“没想到他竟有如此高超的琴技。”
“……”很好听吗?他怎没听出来?
聂文盯着那抹白衣,心下腹诽。
“似是尝遍了人间百态,令人情不自禁为之动容。”云轻舞在距离那座亭台十多米外顿住脚,眸光定定地锁在抚琴的男子身上,似是自语,又似是说与聂文听:“他给我的感觉确实蛮熟悉,可是除过宁溪镇那次偶遇,我确定从未与他有过交集。”
“公子要想了解那人,不妨查查他从哪里来,又有何背景。”聂文出言建议。
云轻舞:“他不简单。”她是会查那人的身份背景,但能不能查出她要的,只怕还两说。
“白子归……”无声低喃,她眸光逐渐变得幽深:“你究竟是何来历?与宁王又有着怎样的牵扯?”她承认对那抚琴的男子有那么些许好感,而那些许好感,应该来源于心底那份熟悉,但,有一点她会牢牢谨记,那就是他一旦站在她的对立面,她势必不会顾念那些许好感。
气韵卓然、高贵,却掩饰不住骨子里散发出的沧桑疲惫……他的身体很不好,初见,她就已经察觉出。
回想起白子归咳嗽时的苍白表情,云轻舞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
是什么样的家族,才能养出这样的男子?年岁明明不大,给人的感觉却好似活了很久,以至于身上韵味尤为引人注目。
白子归的琴音里,宛若含情千百转,可是转瞬又多了几分淡漠、疏离,就好像是告诉听琴者,他没有爱人,何以懂情。然,这却非他所愿,是听琴者难以自抑地陷入他的琴艺中,被他的琴音带动着情绪起伏。
如若不是定力足,云轻舞绝对相信,就白子归的琴音,定能蛊惑她做出违心之事。是啊,他的琴音就是有着这种魔力,足以让任何一个女子爱上他,为他疯狂。
云轻舞唇儿微抿,静静地聆听着那自亭中飘来的惑人音律,忽然就觉得白子归是个迷一样的男人,深得人难以探测,却又促使人不受控地去了解他。
“他的琴音很完美。”引人入胜,余音绕梁,饶是她自认琴技不俗,怕是也难以与他作比。
“我没听出来。”
聂文挠挠头,嘴角牵起抹抱歉的笑容。云轻舞嘴角一抽,睨他一眼:“你不懂音律?”虽是问,但从聂文的表情中,她已知答案。聂文憨笑:“我从小不喜欢那些附庸风雅的东西。”云轻舞翻个白眼:“你不是纨绔公子哥么,平日里不附庸风雅,还能做些什么?”
“附庸风雅是文人行径。”聂文干咳两声,一脸认真道:“我……我原来顶多算是贪玩些,伤天害理之事可是一件都没做过。”
云轻舞看向他:“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那有无仗势欺人,当街调戏美女?”
“没有。”聂文想都没想,脱口就道:“家里给我准备的暖牀丫头不少,我要想调戏女子,找她们没一点心里负担,但要在街上敢胡来,我爹第一个不会放过我。”云轻舞瞅着他看了会,弯起唇角,慢慢笑道:“可别让我知道你在说假话,否则,我……铁定揍得你连你爹娘都不认识。”
聂文被她之言吓得身子一颤,忙道“我……我有仗势欺人过,不过,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最好记住你说的话。”
云轻舞清透明亮的眸光从他略显苍白的脸上挪开,重新落在亭中那一抹白衣上,低语道:“做人要问心无愧,这是我对你的要求。”聂文道:“我必牢记于心。”这是他的师父,是他极为崇拜之人,更是他心目中至尊无上的女神,她的话,他永远不会遗忘!
一曲终了,白子归接着又弹了一曲,而这一曲相对之前那首曲子,明显要轻快许多,就像是畅游在山水间的高人,心境舒适而闲淡,足可包容一切,完美书写着生命的华章。
然,到后面时,这首曲子却又转为愁肠百结,让人无法从悲伤,怅惘,落寞中解脱出。
他……不光有着大秘密,还是个极其矛盾、纠结之人。
云轻舞很想走上前,问问白子归到底是怎么想的,但直至耳边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都没有迈出一步。
“轻狂……”
原本自昏迷中醒转,又独自呆在屋里三日的宁王,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听到他低哑难掩激动的嗓音,云轻舞身子一震,思绪瞬间由那结束的琴音中回过神。不是不出房门么?不是不见人么?此刻怎出现在这座院里,且是站在她后面不远处。
宫澈之所以走出屋门,之所以来到此院落,亦是因白子归的琴音之故。当他踏入院门,看到眼前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心跳骤然间就加速起来,少年活着,少年有极大的可能就是他的小舞,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之间竟有那么深的纠葛。
一世又一世轮回,他和她都没有好结果,每一世,他都惹她掉眼泪每一世,他都看着她死去每一世,他都在追随她的脚步,就好像他们的宿命本该如此。是啊,是宿命,他和她一世又一世得不得好结果。但这一世,他不会再让她掉眼泪,不会再失去她,他要给她这世上最好的,即便她是儿郎,他也不会放手。
宫澈有种强烈的感觉眼前的少年就是被他伤害至深的那个人。
“宁王殿下的精神不错,看来不用云某再搭脉瞧了。”转身,云轻舞眸光淡淡地看着他,语气听不出半点异样。
“谢谢!”要不是她,他十之还被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记忆束缚在梦中,难以苏醒过来,可这一刻,与她清透澄澈,不带丝毫情绪
的眼眸相对,他心里却苦涩,伤痛得很。
少年……他的小舞,不想搭理他,看她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这要他如何能接受?
是不是他唤她小舞,她会一口否认,甚至骂他神经病?
她会么?
“小舞,你会么?”忍住心底的伤痛,宫澈眼里很是受伤,唇角噏动,断断续续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小舞……原谅我好不好?原谅我,迫不得已之下那么对你,好不好?小舞……”
云轻舞淡淡道:“宁王殿下是在和草民说话吗?可是草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一字半句都听不懂。”
“你是小舞,为何不认哥哥?”在组织里,她从小到大不曾改过口,一直唤他哥哥,而他,喜欢她那么唤他,喜欢她的眸光黏在他的身上,喜欢她用全身心的爱来喜欢他,痴恋他。“草民姓云,名轻狂,不是宁王殿下口中的小四小五。”云轻舞有意曲解他之言。
宫澈目光伤痛,声音低哑凄怆:“不原谅我么?”他不会认错人,少年是他的小舞没错,要不然,那些出自前世古人的诗词该作何解释?
再有,这个世界的人,原先根本就不了解疟疾,又怎会想到妥善的法子医治疟疾带给人们的病痛?
所以,他不会认错,且确定,以及肯定少年就是他极其对不住,被伤透心的小舞。
“不要否认你是小舞,我比任何人都熟悉你身上散发出的气韵,比任何人都了解你。”宫澈一字一句道。
聂文此刻处于云里雾里。
小舞?宁王为何要唤他家师父小舞?为何对他家师父说那些莫名其妙之语?
对不起?
原谅?
宁王是有做什么对不起师父的事吗?
“宁王殿下癔症了吗?”
云轻舞勾起唇角,抱臂闲适而立,挑眉道:“草民是爷们,是纯爷们,可从殿下眼里,以及刚才对草民说的那几句话中,草民怎觉得殿下不仅将草民认成是他人,且还将草民认成是女子,莫非殿下有意为之?”
“……”
宫澈嘴角动了动,眼神愈发伤痛,却抿着唇,一语未发。
“草民再说一遍,草民姓云,名轻狂,根本不是什么小四小五。”云轻舞言语轻缓,眼里渐染上丝柔和的笑:“嗯,还有,草民就算好男风,喜欢的也只会是一个人,而那个人一定不是宁王殿下,所以,宁王殿下还是莫再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让草民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你就是宁王?”
伴随白子归突如其来扬起的嗓音,他人已站在宫澈和云轻舞数步之外,一双孤寂无波的眼眸,落在宫澈身上一转不转,见宫澈不启口,他又道:“在下白子归,不知宁王殿下可认识我?”能住进这宁王府,他就没打算藏着掖着,他想从宁王口中弄清楚他究竟是谁,又有着怎样的过往。
与他四目凝视,宫澈脸上的表情骤然间变了几变,这让云轻舞心里不由一紧,他不单认识白子归,且与其甚是熟稔,要不然,情绪不会出现如此大的变化。
宫澈没有做声,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白子归,暗忖:“认识?我和你何止是认识?可我不解的是,你……你怎会在这尘世?难不成你也进入轮回之中,陪着我和蝶儿一起受苦?不,不会的,有药神在你身边,有白叔他们在你身边,你不可能不管不顾,做那样的傻事。朋友,我的朋友,饶是我再不想承认你是子归,你却活生生地站在我眼前……”
“不认识么?”白子归声音里满满都是落寞:“但为何我觉得你很熟悉,为何觉得你我之间有着很深的渊源?还有,一直以来我觉得有个人对我很重要,虽然我不知那人是谁,不知他长得是何样貌,却深深知道那个人在我心里的份量,而当我出现在宁王府,当我看到你的一刹那,我觉得心里好安稳,所以,我敢肯定,你是认识我的,那么请你告诉我,我究竟是谁,和你又有着怎样的过往?”
“你认识他?”见宫澈盯着白子归,久久不做声,云轻舞眸光微闪了下,歪着头问眼前之人。
“嗯。”宫澈轻颔首,眸光从白子归身上收回,与她视线相接:“你也认识。”微顿片刻,他续道:“子归是我的朋友,同时也是你的朋友。”
云轻舞露出不解之色:“是吗?可我没一点印象。”朋友?她和他们是朋友,骗鬼呢!
而白子归闻宫澈之言,无波的眸中明显有了情绪:“你能告诉我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能告诉我我以前是个怎样的人?能告诉我我是否有亲人?”他走至两人近旁,看着宫澈一连三问。
宫澈道:“我们从小就认识,你是个很好的人,你有父母,还有一个可爱的妹妹,不过,我不知你是否还能见到他们。”白子归嘴角紧抿,眼里的情绪散去,良久未出一声。
蒙蒙细雨已然停息,天空放晴,夹着湿意的凉风拂面而过,周遭静寂无声。
云轻舞眼睑微垂,琢磨着宫澈之言,却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回忆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而他和白子归似乎也是很久很久以前就相识,那个很久很久到底有多久远,她不知,只知他没有说谎。
“公子认识我么?”
白子归神思归拢,看向云轻舞浅声问。
“没印象。”
云轻舞摇头。
除过宁溪镇那次偶遇,她对他再无印象,这可是大实话。
“是么?”白子归看着她,目中神光若有所思,半晌,他挪至宫澈身上,道:“我信你的话……”说着,他握拳掩唇,不可抑制地咳嗽起来,这时玄一疾步到他身后,关切地道:“主子,您没事吧?”
白子归连续又猛咳了好几声,方止住咳嗽:“无碍。”
“主子在院里呆的时间不短了。”
玄一言下之意是劝主子回屋休息,闻他之言,白子归稍作迟疑,点头轻“嗯”一声,而后朝宫澈,云轻舞两人礼貌地道:“白某就先回屋了,两位慢聊。”语罢,他转身而去。
“既然宁王殿下身体无碍,草民在此便也告辞了。”
从白子归远去的背影上收回视线,笑容浅淡,与宫澈揖手行礼作别。
熟料,宫澈挡住她离开的脚步,目中神光深沉而复杂:“我们单独谈谈。”他声音不大,却不容置喙。
/> 云轻舞浅笑依旧:“草民不知和宁王殿下有何相谈的。”
“去院外候着。”宫澈似是没听到她之言,而是凝向聂文,冷声道出一句。
“公子……”
聂文被他身上骤然爆散出的凛然之气,吓得神色微变,看着云轻舞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
“宁王殿下已然动怒,你还是到院外候着吧,免得把小命丢在这里。”云轻舞之言明显带着嘲讽意味,宫澈又岂会听不出?“我……我没有那个意思。”他忙出声解释。“宁王殿下具体是个什么意思,想来只有殿下您自个知道。”云轻舞面色不变,淡淡道。
聂文朝两人各一礼,提步朝院外走。
云轻舞负手而立,眸光清冷疏离:“在下是奉口谕来给宁王殿下诊脉,可殿下却说些没头没脑的话,这让云某觉得相当困恼,不知宁王殿下是否能给云某解释下之前那些言语是出于何故?”
宫澈仔细打量着她,神色忧伤哀戚道:“你真不知么?”难怪他初见少年时就生出好感,进而生出那种难以言喻的心思,原来……原来一切都是事出有因,原来少年是他的小舞,这才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情愫暗生,想要不顾伦理和其呆在一起。
云轻舞唇角勾勒出抹好看的弧度,在宫澈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着他,目光完全有得一拼,这人是在演苦情戏么?以为这样,就能迫她就范?以为这样,她就会和他有所牵扯?真是不知所谓!
“宁王殿下没什么要说的,云某就不在这多陪了。”不待音落,她欲绕过宫澈而行。奈何宫澈并不让她如愿,他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声音低哑悲凉:“小舞,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是你,别这样对我好么?”
“在下真不知宁王殿下在说什么。”云轻舞语气疏淡却不失礼:“劳烦殿下松手,在下府中还有事,需要回去处理呢。”
宫澈眼里伤痛难掩:“是我不好,害你变成现在这样,但你完全不必为此感到忧心,我会依然对你好,会好好的爱你……”云轻舞一怔,转瞬警惕地看着他:“宁王殿下……您该不会得了癔症?”她是装出来的,却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我很正常。”宫澈道。
云轻舞却依旧警惕地看着他:“宁王殿下没得癔症啊,可是怎么办?在下之前也说了,即便喜欢男子,也只会成为太子的入幕之宾,更何况,在下到目前为止,喜欢的只是女子,所以,宁王殿下的厚爱,在下消受不起,还望殿下莫再给在下造成困扰,让人误会在下有断袖之癖。”
“给你造成困扰?断袖之癖……让人误会?”
宫澈手上的力度不由自主收紧,神色变了又变:“太子真就那么好么?和他传断袖,你丝毫不在乎,和我在一起,就给你造成了困扰,就会让人误会,小舞,你难道忘记你我之间的过往?忘记你有多么喜欢我了么?”
他这话似利刃扎在云轻舞心口上。
忘记?若能忘记,她也想忘得一干二净,这样就不会听了他之言,感到心如刀扎。
心中怒意翻滚,但云轻舞面上的表情始终浅淡,让人看不出半点不妥。
“宁王殿下……你很莫名其妙……”
抬起另一只手,掰开宫澈的大手,解救出自己被他抓住的胳膊,云轻舞提气往后飘出数米远,淡漠地注视着他:“如果宁王殿下想要和在下打一场,在下自当奉陪。”这一刻,她身上白衣翻飞,脑后墨发飞舞,给人一种难以阻挡的凌人气势。
宫澈抿了抿唇,道:“小舞,只要是人,他都会犯傻,哪怕他有颗七窍玲珑心,哪怕他能力比天高,但遇见令他难以解决,又无法释怀的事情的时候,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只想要得到期待的人。那么对你,是我一时犯傻,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你真就不能原谅我,要和我划清界限,生分到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