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歌捏捏他的秀挺的鼻梁,握住他的手起身,两人沿着湖边漫步,笑着道:“夜今年十五了,想来母后已经开始给你物色皇妃了呢!”随着她走动,雪白的衣裙宛若盛开的白莲在风中摇曳,让人看了不舍得挪开眼。
“夜好傻,成人了自然要娶妻,否则,会被人传出闲话的。”悠歌轻笑道。
悠夜将话题转到她身上:“那歌儿有想过嫁人吗?”
“我是圣女。”圣女是不能嫁人的,这在月圣国的历史上不是什么秘密。
“你喜欢做圣女吗?”悠夜问。
悠歌静默良久,唇角泛起丝若有若无的苦笑:“夜,你是知道的,我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自出生那刻起,她就被冠上圣女之名,而圣女在月圣国代表的是付出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
是的,乃至生命,只要月圣国有需要,作为圣女就得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
从这来说,圣女就是个杯具的存在。
没自我,为月圣国所有人而活,唯独不为自个。
所以,即便她有圣女之名,还是和弟弟一起被有心人传出命硬,直接点就是煞命。
“歌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哪怕是那人,我也不会让他伤害你。”悠夜不再前行,他站在悠歌面前,说得尤为认真。
“你口中的那人是我们的父皇,他……他其实很关心我们的。”
悠歌嘴角噏动,说的很没有底气。
悠夜定定地盯着她,虽然他眼睛在六岁那年失明,但在眼前这傻姑娘九年的努力之下,他其实能看到些模糊的影子,就譬如此刻,他眼里的她有些模糊,但大致轮廓还是能被他的眼睛勾勒出。
“歌儿,你知道么?我喜欢你,每次看到,和你在一起我的心都会跳得很快。”他暗忖。
当他的手从她手中抽离,然后温柔地捧起她的脸时,悠歌不自在地别开头。
“歌儿这是不好意思了吗?”悠夜打趣。
这不是他第一次捧她的脸,然,心跳却比以往跳得都快,恍惚中带着难以言说的害怕。
“说什么呢?我是你姐,再说了,你又看不到我。”悠歌被他掰正脑袋,就听他道:“那你作何别过头?”悠歌呐呐:“我……我就是觉得这样有些不习惯。”
悠夜低笑:“可我并不是第一次这样。”
“夜,好了,咱们该回宫了!”悠歌想要将他的手从自己脸颊上拿离,却不成想,悠夜直接抱住了她,喃喃:“歌儿,在我眼睛没好之前,不许摘下面纱给第二个人看你的样貌。”
“你放心好了,我的面纱不是能随便摘的。”悠歌的声音听起来虚无缥缈,悠夜紧了紧臂弯,方松开她:“总有一天,我会替你光明正大的摘下面纱。”
悠歌不放心道:“夜,危险的事不许做。”
“我就是废人一个,能做什么?别担心。”悠夜的语气很是落寞。悠歌戴上面纱,握住他的手,准备提气飘回皇宫,却听到悠夜忽然问:“歌儿喜欢沐澜世子吗?”悠歌一怔,道:“沐澜哥哥对你我极好,他喜欢我我们姐弟,我自然也喜欢他啦。”
“不许喜欢他,歌儿只能喜欢夜。”
沐澜,十八岁,淮安候府世子。
据说其容貌俊美无俦,气韵儒雅,文采修为皆不俗,有月圣国第一公子之称。
“夜不喜欢沐澜哥哥吗?”悠歌问。
悠夜冷着脸:“我只喜欢歌儿。”歌儿是他的,谁也不能将她从他身边抢走,哪怕那个人很优秀,哪怕他对他们姐弟很好,也不可以打歌儿的主意。
只因他不能没有她。
自双目忽然失明那年,她比之以前对他愈发照顾备至,知道他无法看书写字,她就读书给他听,且握住他的手教他在纸上找书写感,让他不觉得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废人。
“沐澜哥哥很好,夜能不能答应我不讨厌沐澜哥哥?”
悠歌眼里写满期待。
悠夜静静地看着她,好看的唇角紧抿在一起,久久不语。被他长时间凝视着,悠歌禁不住又生出不自在,并感到脸上微有些发烫,于是本能地低下头,咬了咬唇瓣,轻声又道:“沐雪妹妹似乎喜欢夜呢,夜,你喜欢她吗?”
沐雪是淮安侯继室生的女儿,与沐澜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而淮安侯又是皇后的兄长,因此,沐澜、沐雪两兄妹时常被皇后下懿旨召进宫走动,这么一来,他们与养在皇后身边的悠歌、悠夜姐弟俩的关系,自然而然比旁的皇子公主要亲近些。
“他喜欢我是她的事,我作何也要喜欢她?”
悠夜对沐雪无感,在他八岁前的记忆里,沐雪仗着自个是皇后的亲侄女,平日里惯会装腔作势。
皇后?他和歌儿的养母,是个颇有心机城府的女人。
由于在皇帝面前不得寵,入宫伴驾至今,都未传出过喜脉。
这就像是根刺,扎在皇后心里,与皇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保持着一种相敬如宾之态。
说起来,皇后自己生不出皇子,也就不怎么介意抱旁的妃嫔的子嗣养在自己名下,奈何皇帝却将悠歌、悠夜这俩不讨喜的放到了她身边,左思右想,她认为这是皇帝在有意羞辱自己,而非给她老来依靠。
悠夜早慧,自幼就分辨出谁是真正对他们姐弟好,谁是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更是清楚知道皇后不喜他和悠歌。
基于此,他很少和沐澜、沐雪兄妹玩耍。
“夜,你别把人都往不好的方面想。”悠歌抬眼,轻语道:“咱们的依靠是母后,而母后又是沐澜哥哥和沐雪妹妹的嫡亲姑姑,要是咱们做出什么失礼之事,母后会不高兴的。”她的声音就像温柔的手拂过他的每根神经,致使他鬼使神差地低下头,靠着感觉轻轻地覆在了她温热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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