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他自个被人下了禁术,被人下了药……这些种种,就是放在脾气再好的人身上,怕是都要找出始作俑者,为家人为自己报仇的。”
文帝道:“父皇理解你们父女的心情,在父皇看来你应该已经知道谁是始作俑者,只是一时半会还没掌握证据,对吧?”
“是啊,我有怀疑的对象,却就是找不出证据。”
云轻舞苦笑。
“我会和你一起找证据。”宫衍握住媳妇儿的手紧了紧。
文帝怅然若失道:“要真确定是她所为,你母后……”
“她是她,母后是母后,儿臣相信母后不会为此怨怼舞儿。”文帝和宫衍口中的她,无疑指的是孟氏。
“是啊,你母后是个明事理的,她若知道的话,最多会伤心一阵子,却不会因此责难舞儿丫头。”文帝沉默半晌,叹了句。
云轻舞没有做声,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牵着媳妇儿的手在一旁的椅上坐下,宫衍沉声道:“父皇,铭亲王和轩辕一族的案子是冤案。”
“冤案?”文帝微愕,但转瞬他便恢复常态:“我也有怀疑过那个案子,虽说出事那年我还年幼,后来却听说过不少关于铭亲王的事迹。”
“儿臣会在合适的时候翻案。”宫衍道出自己的想法。
文帝神色骤然间变得凝重:“先与我说说你掌握的情况。”宫衍颔首,将如何认识轩辕瑾,以及梁相父子的谈话,一五一十与其叙说一遍。
“梁相竟然诈死?”文帝的脸色冷若如霜,显然被气得不轻:“他怎么能做出那种事?还有先皇,他未免也太糊涂了!”
宫衍没有作声,他续道:“老太师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抬眼看向宫衍,文帝竭力压制着心底腾起的怒火。
“儿臣和舞儿结合不少事推测,觉得宁远候的母亲极有可能就是轩辕前辈的妻子,而云太师和其应该有些渊源,进而在铭亲王府出事时,用手段将轩辕前辈的妻子占为己有。”
宫衍道出他和云轻舞的推测,文帝听了后,道:“云爱卿出生时,云府传出是早产,前不久,老太师又无缘无故和云爱卿断绝父子关系,并将云爱卿剔除出族谱,再结合你这么一说,云爱卿还真有可能是铭亲王的后人。”说着,他陷入沉思,须臾后,他问云轻舞:“你没把你的推测写信告诉你爹爹吧?”
云轻舞摇头:“事情没明了之前,我不会让爹爹劳心。”
“老太师与你爹爹断绝父子关系,想来他已经知道了。”文帝道。
“爹爹不会在意。”就她和美人爹爹相处的那段时日来看,爹爹对云老头儿可没什么感情可言。
文帝脸上的表情稍显缓和:“秋末春初这个时间段,正是蛮族扰我边关之时,若你爹爹知道自己有可能是铭亲王的后人,就算顾及军规不得回京,心神肯定会有所影响,这于他执行军务很不利。”
“父皇说的是。”云轻舞赞同道。她也正是考虑到这些,才没写信与爹爹提及什么身世之谜。
“搜集证据吧,只要有确凿的证据,想翻案你就翻案,还铭亲王和轩辕一族一个公道,至于先皇,我想他在铭亲王被斩首那刻,就已经后悔了,但他的骄傲却不容许他觉得自己有错,不过,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他若泉下有知,应该也是希望给铭亲王正名的。”
文帝音落,云轻舞就谢道:“父皇,舞儿代轩辕前辈谢谢您了!”从宫衍手中抽出手儿,云轻舞朝文帝揖手谢道。文帝看着她俏生生的脸儿,再看看她身上的宫装,然后瞧向她的行礼姿势,笑着摇了摇头:“傻丫头,这可没什么好谢的。”
确实没什么好谢的,皇帝因自己的私念做错事,致使忠臣满门被斩首,这样的行为让人愤怒,让人不耻,现如今,他的后人为忠臣正名,那是应该的,是身为当权者的分内之事,哪有苦主为此道谢的道理。
然,面子上的话还是该说的,但这也并非是云轻舞的虚假之言。
毕竟皇权在上,文帝如若不想翻案,且不允宫衍翻案,她除非另寻法子在世人面前、证明铭亲王没有反心,否则,也只能受着皇权之威碾压。
宫衍知道文帝打量自家媳妇儿的时候为何笑着摇头,就是云轻舞自己也是后知后觉,于是乎她尴尬地笑笑,红着脸解释道:“父皇,我……我就是有些不习惯,不过,那些礼仪我可都是知道的。”穿着打扮像个惹人疼爱的小公主,行礼却是江湖儿女作风,看起来真是不伦不类,难怪一个个都笑呢!
文帝语声温和道:“舞儿率真,父皇看着高兴,那些礼仪在父皇面前不要也罢。”
“主子,皇后娘娘各方面都不输于男儿,甚至胜过绝大多数男儿,尤其是皇后娘娘的这份率真,那可不是这世间女子能有的。”李福接着自家主子之言,笑着赞云轻舞一句。
云轻舞嘴角微不可见地一抽,暗忖:“李公公,你老这马屁拍的我脸红啊!”率真?她那是脑袋短路,犯二好不。这也就是太上皇爱屋及乌,才没因为她那不伦不类的行礼方式着恼,要是换成皇后那个女人,还不等怎么惩罚她呢!
三人说完铭亲王一族的冤案,宫衍眼睑微垂思索须臾,而后与文帝道:“父皇,昨晚有位宫婢被人掐断脖颈,丢入了御花园附近的湖中。”文帝闻言,脸上没露出什么惊讶,但目光却瞬间变得幽沉。
先不说皇宫是什么地方,单就权贵之家的后院,三五不时地死个奴才都是司空见惯之事,然,衍儿能这般郑重其事地与他提及一个宫婢的死,想来这其中必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
“有没有查清楚是何人所为?”敛起心绪,文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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