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他的头,乔天野冷峻的脸部表情稍显柔和:“个中缘由你只需细想想不难猜出。”
“他不想我们回到乔家。”乔昱唇角微抿,清亮的眼眸里泛着复杂的光芒。
乔天野欣慰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如果我们姐弟仨没有回来,那乔家的一切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所以,他想毁了小泽,也想毁了我,甚至连阿姐都不放过,爸爸,您说我说的对吗?”
对于长子能想得这么深,乔天野是既高兴又酸涩,他高兴自家儿子没有因生活环境所限,对事物的认知度出现一大片空白;他心中酸涩,则是儿子过分懂事只能说明他这个做爸爸的不称职,深邃看不见底的眸光锁在乔昱身上,他唇角勾起抹轻浅的弧度,颔首:“正如你说的那样,李涛觉得你们妨碍了他。”
“爸爸,李涛为何要这样想?难道他的未来全寄托在乔家?”乔泽澄澈明亮的眼眸里满是疑惑,他说:“没回到乔家,没找到爸爸前,姐就告诉我和哥,说只要我们足够努力,就一定能实现自己的梦想,能成为妈妈和爷爷的骄傲,能让曾经关心过我们,寄予我们厚望的好心人感到自豪。爸爸,姐与我和哥说过的话,我们都觉得是对的,所以,我将来要走的路没想过要靠家里。”
乔昱在他语落后,看着自家老爸同样郑重地说:“我也没想过。”
“爸爸,您相信我们吗?相信我们姐弟仨能够靠着自己的实力,成为您的骄傲,成为爷爷和大伯的骄傲,您相信我们吗?”
乔泽迎上自家老爸深邃含着笑意的目光,神色特别认真。
乔天野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浮开一抹暖笑:“爸爸相信你们,爸爸会一直相信你们,相信只要是你们想做的事儿,就一定能够做到,而且是靠自己的能力做到。”他的孩子都很优秀,通过这不算长的时日相处,他看得清楚明白。
小哥俩相视一笑,只觉心里暖意融融。
是啊,能得到爸爸如此信任,于此时此刻的他们来说,还有比这更暖心的事儿吗?
答案无疑是否定的。
回到部队大院,乔韵既没搭理李爱国,也没搭理一双儿女,径直走进她和李爱国的房间,“嘭”一声将门重重地关上。
李娇站在客厅里,看看哥哥,又看看爸爸,眼圈红红的,想说些什么,却张了张嘴,不知该从何说起,更不知该和哪个说话。爸爸脸上没什么表情,高大的身影站在那,定定地注视着木然站在他面前的哥哥,他们谁都没有看她,更没有要与她说话的意思。
转身,她默然回了自己的房间。
“随我去书房。”
李爱国说着,迈腿离开了客厅。
“你对乔昱乔泽做了什么?”老爷子的电话,妻子和老爷子见面后神色恍惚,冲着儿子直接发怒,大舅子在客厅里的置若罔闻,以及乔师长从二楼楼梯口经过时,朝楼下客厅冷瞥的那一眼,都在告诉他一件事,他的儿子做了让乔家人难以容忍的举动,而能让他儿子介意的,除过乔家那三个孩子,他再想不出旁的。
李涛靠墙站着,低头不语。
“不想说?”平日里忙着部队的工作,他极少管教儿子,但也没放任自流,然,两个孩子从小到大,都和他不怎么亲近,而他自己也觉得和两个孩子之间差点什么,对此,他多年来没少想过,奈何想不出个所以然。
“我没什么好说的。”李涛说着,抬起头:“你若没别的事要说,我就回房间休息了。”李爱国还没说话呢,他转身便准备拉开书房门,见状,李爱国脸色一沉,冷喝:“站住!我有让你走了吗?”
开门的动作一滞,李涛站在门后没动,盯着他的背,李爱国直接把话说到明处:“先不说你妈妈是乔家的养女,即便她与乔家有着血缘关系,是乔老的亲生女儿,你和娇娇日后要走的路,也只能靠你们自个。你外公和你大舅舅小舅舅都是极有原则的人,他们不可能为了自家孩子做出有违原则之事,更不可能允许自家孩子走捷径获取自己想要的一切,我说这些话,你可听明白了?”
李涛背对着他,紧抿着唇沉默不语。
“或许你觉得爸爸在你心目中不够高大伟岸,可我今天的一切,全都是我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出来的,李涛,你是我的儿子,我不希望你抱有走捷径的心思,不希望你越长越歪,因为那样到最后无疑是害了你自个。”
在部队多年,他当然明白有时候靠着走捷径,确实比他人更容易出头,更能走得远,问题是他李家没有捷径可走,不,就算有,他铁定也不会走,只因他的骨气不允许他那么做。
依然没听到儿子说话,李爱国长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大舅舅当初转业从政,靠着政绩坐到今天的京都市长的位置上,你小舅舅的事迹我不用说,就你听到的已经不少,他们能有今日的成就,你外公可没插手帮过。”
回过头,李涛迎向他的目光:“以我外公的身份地位,根本不需要去插手。”说完,他收回目光,拉开门不再逗留一刻,回了自个房间。
李爱国怔怔地望着空荡荡的书房门口,暗自苦笑:是啊,老爷子根本不需要插手,只要他那俩儿子前进的道路上有适合他们的位置,自有人主动为他们安排,但,人家本身的能力在那明摆着呢,即便坐到他人安排的位置上,丝毫没有担不起那份责任,再者,就他知道的,那俩人似乎并未占那个便宜,他们一个用政绩说话,一个用战功,用严谨的工作态度说话,要不然,不会个个有着好名望。
一场接一场的慰问演出都是完美落幕,坐在回返京都的火车上,总政歌舞团的全体演出同志,虽感到身体疲累,却个个脸上挂着轻松愉快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