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说得更明白些吗?”
他的口吻依旧很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乃至你身边周围的人,能接受你跟一个快比你大一轮的男人在一起,况且他,曾经还是你的小姨父?”
“……”
欧阳文静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像是堵住了,发不出声来。
“刚才在车上,你甚至害怕你爷爷听到我的声音,”晏时遇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而来,却又重重地砸在她的心头:“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在一起,你需要面对的,是比这还要艰难百倍的现实。”
“我——”我只是还没做好准备而已……
欧阳文静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怎么说都会显得空洞而苍白,因为任何解释都改变不了他即将宣判的结果。
眼泪滑过她的脸颊,异常的滚烫。
“你年纪还小,很多事情都没有做到最正确的考虑,很容易将一时的依赖当成是喜欢,从你第一次见到我,到今天为止,你对我的了解又有多少?你说喜欢我,又喜欢我什么?”
晏时遇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这个问题的答案,你能告诉我吗?”
欧阳文静怔怔的,仿若一个被逼入墙角后惊慌失措的孩子。
“长辈能无底限地去包容晚辈,但男人却不会,任何人都不是完美的,等到有一天,你发现了我不是你真正想要的男人,到时候存在在彼此之间的只有无休止的争吵。”
“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你说的这样……”泪水像泄了闸似地不停留流下来,欧阳文静只是来回重复这句话。
当他将这些现实摆开在她的面前,她给不出任何满意的回答。
晏时遇说:“等你大学毕业迈入这个社会,会发现很多事跟你想象中的不同,包括感情。你还这么年轻,人生会有无数种可能,也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不该因为冲动让自己做出后悔一生的事来。”
欧阳文静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因为他说的似乎都是对的。
她的双脚被钉在那,手中的咖啡已经转凉,只剩下淡淡的苦涩。
低垂的视线里,晏时遇的皮鞋往旁边转了个角度,也让开了前面的路,欧阳文静听到他说:“已经十点十五分,还有十分钟开始检票。”
可是她站着不动,也忽然忘了哭,只是任由自己放空思绪,沉默地耷着头。
……
其实她是该走了。
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不然呢,还要继续留下来自取其辱吗?
欧阳文静想走,想逃离这份难堪,可是双腿骤然间失去了知觉,怎么也迈不开去,将她捆缚在了原地。
一声摩托车的喇叭声打破了沉积在两人间的缄默。
晏时遇先开口:“我送你进去。”
*****
走进候车大厅,欧阳文静有些心神恍惚,接连撞了两个人,在她要碰到前面的柱子前,手臂已经被拉住。
她没抬头,抽回自己的手,声音放得很低:“我要去洗手间。”
晏时遇没有拦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