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样，欧阳文静生出了一点小女人的别扭。
说不上是为什么，但她就是不想接话。
倒是晏时遇先开口问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在池家碰见了你们部队那个政委。”欧阳文静没忘记自己打这通电话的初衷，别扭归别扭，还是据实交代。
“怎么碰见的？”
“我们吃饭的时候，他陪一个姓韦的少校来送东西。”
说着，欧阳文静又扭捏地补充：“那个韦少校就是我小姨的新对象。”
晏时遇说：“老赵跟计算机研究所的主任是老乡，平日里两人的关系看着也不错，陪人去池家不奇怪。”
他的反应跟欧阳文静想的有些不一样……
以为晏时遇还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欧阳文静特意嘟囔一句：“他看到我了，一定也认出了我。”
“他跟你说了什么？”晏时遇比她从容许多。
老赵除了跟外公说了几句客套的话，根本没和欧阳文静交流，连多打量她一眼都没有。
晏时遇忽然转换话题，他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更具磁性：“今晚不回学校？”
“……”
欧阳文静还在纠结老赵的问题：“那他回去后会不会跟别人说？”
“老赵不是多嘴的人。”
欧阳文静不吭声。
“不相信我的话？”晏时遇低声问她。
欧阳文静没有说不相信，但她沉默的反应已经表明态度。
在这一刻，欧阳文静发现自己真不明白他们这些所谓成年人的世界，在她看来大过天的问题，到了他们那里似乎都成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譬如她跟他的事情，要是现在被捅出来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就算老赵不喜欢八卦，可是她在乎别人怎么看待晏时遇。
一般人恐怕都难以接受他们的结合，况且老赵还跟他一起共事。
欧阳文静不想让自己成为晏时遇的负担跟麻烦。
又想起池眠的百般阻挠——
她的心情沉到谷底，攥着手里的电话，像是有感而发：“跟我在一起，是不是让你很辛苦？”
“小脑袋里又在瞎想什么？”
“我没瞎想。”只是不希望你因为我太累……
欧阳文静倚靠在窗边，手指抠着外墙边缘的墙灰，有一下没一下，她突然问晏时遇：“现在这样，你有后悔过吗？”
她想问的是——你和我一起，后悔吗？
只不过话到嘴边，自动包裹上了一层遮掩。
其实她也害怕听到不好的答案。
晏时遇在电话那头没作声，欧阳文静也不催促，耐心地等待着，大概半分钟后，听到他磁实的声音：“不需要觉得我会因此很辛苦，在决定在一起的时候，任何后果都在我的预料里。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好好完成大学学业，像个无忧无虑的女孩每天开开心心生活。至于其它事情不用想太多，也不要刻意去想，如果你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告诉我，那些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这番话似乎已经被晏时遇反复斟酌过无数遍。
刚才他的短暂沉默不是犹豫，只是在想该用怎么样的言辞来让她不再彷徨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