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欧阳文静正在给爷爷倒茶,听到这个消息,一时忘记收手,茶水溢出杯口。
“怎么这么不小心?”樊阿姨连忙拿了抹布过来擦。
欧阳老爷子停下跟欧阳铭说话,转头看向欧阳文静的手,关心道:“有没有烫到?”
这几天,欧阳铭跟白荼都住在家里,因为要安排葬礼的事情,白荼从医院回来后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也没下过楼,一直抱着欧阳温婉的照片不放手,就连晚上也睡在欧阳温婉以前的房间。
“……没事。”欧阳文静已经放下茶壶,“我去洗一下手。”
——
站在盥洗台前,水龙头的水哗哗流着,欧阳文静的双手浸在清凉的水中,神思却有些恍惚。
她大脑里还想着欧阳温婉打给池沫的那通电话。
车祸那个视频她也看了,下车前,陆之昂突然从方向盘上拿过一只手横向欧阳温婉,所有人都以为陆之昂打了欧阳温婉,所以欧阳温婉才会一气之下去掰车门要跳车,可是现在……欧阳文静却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
她又记起了欧阳温婉离开清和园前一直盯着晏时遇瞧的眼神。
陆之昂不是打欧阳温婉,而是伸手去夺欧阳温婉的手机。
那个时候,欧阳温婉已经想起晏时遇是谁,所以急着跟池沫报信……
欧阳文静转个身,后腰靠着盥洗台边缘,她看到淋浴间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心情跟着沉重下来。
面对陆母歇斯底里的质问,还有警方狐疑的目光,她可以冷言冷语地说跟自己无关。
但这一刻,欧阳文静却再也没办法信誓旦旦地说不管自己的事。
哪怕不是她直接造成的……
——
葬礼当天,殡仪馆外停满了车,来参加追悼的人,或多或少是看在欧阳老爷子跟欧阳铭的面子上。
即便欧阳文静跟欧阳温婉的关系向来不好,但逝者已逝,她还是以姐姐的身份接待来宾。
白荼再出现在众人视野里,已经瘦了整整一圈,两颊凹陷下去,因为没有化妆,皮肤干燥,脸色显得蜡黄无光,原本乌黑的头发间冒出了几缕白发,青黑的眼袋也很深,她穿着黑色一步裙,站在欧阳铭的身边,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
来宾看到这样的白荼,除了说节哀,就是无声叹息,英年早逝,总是引人扼腕。
尽管欧阳温婉生前并不见得多讨人喜欢,但她现在死了,所有的缺点、那些做过不好的事都被选择原谅,就连她私生女的身份也被遗忘,留在大家记忆里的是那个年轻鲜活的女孩。
陆岳堂跟范恬恬也来了,两人在欧阳温婉的黑白照片前鞠了个躬。
范恬恬走到欧阳文静的跟前,担忧地握了握她的手:“没事吧?”
欧阳文静摇头,回握住范恬恬的手,又摸了摸小姚望的脑袋:“你们先去坐,过会儿我去找你们。”
……
追悼会上,有人开始宣读悼词。
白荼的眼角渗出泪光,被池沫轻轻地拥入怀里安慰。
这一次,池沫没再浓妆艳抹,也穿着黑色裙衫,发间别着一朵白花,她低声跟白荼说着话,白荼不时点点头。